“你……你……想幹什麼?”週一凡被揪得有些透不過氣來。象今天這樣的情形,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怎麼也沒有想得到,平時軟得象麪糰一般的李成鐵,竟然會作出眼前如此劇烈的反應。
週一凡的兩臂,在空中撲騰個不停,口中不斷嚷嚷道:“救命,快來人救命哦——”
看到週一凡被揪,那些跟隨而來的醫生,立即就炸了窩。
有人大叫道:“報警,快報警。”
有人上前來掰李成鐵的手,想要將周主任給解脫出來。
要說沒有反應的人,那就是劉飛。
他面無表情的往門框上一靠,無動於衷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其實,他的內心之中早就笑成了一團。
哼哼,我勸你不要下手,你反而對我下了黑手。姓周的,這下子嚐到苦頭了吧。
聽到叫喊,周圍病房的病人和陪護人員,頓時都涌過來看熱鬧。時間不長,就將病房門前給堵了一個水泄不通。
圍觀的病員家屬,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咦,這周主任是個好脾氣的人,老李也是講道理的人,怎麼會鬧騰起來啦?”
“聽說是住了十天醫院,就讓人家用掉六萬元錢。只是輸了一點鹽水,又沒有其他治療,人家心中哪能沒有疑心。”
“是真的嗎?要有這麼大的開銷,這醫院也太黑了一點吧。”
……
沈護士長的人雖然長得胖,跑得速度可不慢。到底是戀人情深,她一聽到週一凡在病房裡出了亂子,立即衝在了最前面。
到了病房以後,看到自己的情*夫被人揪得喘不過氣來,更是心疼得尖叫道:“放開——快放開——”
對於衝上來救人的胖女人,李成鐵只是轉了一下方向,就用週一凡的身體擋住了胖護士長。
這個時候的周主任,心中可是埋怨個不停。
他埋怨的原因,不是後悔自己吞噬李家醫藥費的事,而是在埋怨李家爲什麼會要突然出院呢?
要是不出院,絕對不會造成眼前的衝突。拖上幾天時間,李家哪會懷疑醫藥費中有貓膩呢?
看到李成鐵不肯放手,其他的人頓時也就沒了轍。唯一的辦法,就是打電話找警察幫忙。
在這個相持的階段,週一凡算是吃了不小的苦頭。雙腳踩不到地面,這種滋味可不怎麼好受。
還好,時間不長,醫院的保安和派出所的警察,也就相繼趕了過來。
一到現場,他們就進行了分工。保安負責維持秩序,警官出面進行調解。
他們到場的時候,李成鐵已經在危館長的勸說下,將周主任給放了下來。
儘管如此,他也不能離開病房。胖護士長站在他的旁邊,一個勁兒的問着‘有沒有受傷’之類的廢話。
派出所前來處警的警察姓朱,年紀五十開外。一看他的樣子,就能知道是個萬金油的角色。
進門之後,先分別找各方瞭解情況。這一切的工作都做好之後,他的心中也就了一點數。
儘管知道這是醫生做得太過分,纔會引起病人家屬的憤怒,他還是對病人家屬進行勸說。
“老李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住了沒幾天院,家人的病也沒有治得好,反倒花了這麼多錢。換作是我,也不怎麼好接受。不過嘛,醫生也不是神仙……”
朱警官說話的分寸把握得很好,也很有人情味。一段話說下來,就讓李成鐵心頭的怒氣減弱了幾分。
話雖然中聽,並不等於李成鐵就好糊弄。
好歹也曾經當過三、五百人工廠的生產副廠長,對這種事情的處置,李成鐵自然會有自己的章程。
“警察同志,你說的話雖然在理。可在我家這事情上,話不是這麼一個說法。”說話時,李成鐵遞了一根香菸給朱警官。
朱警官的眼角一挑,看到是市面上最低檔次的‘南京’香菸。儘管不願意抽,還是不動聲色的接了過來。
他一邊點火,一邊說:“哦,老李。你說說看,讓我聽聽你的道理。你放心,只要是有理的事,我都會幫你說話。”
“我妻子的病治不好,這是她的命,怪不得醫院和醫生。”李成鐵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上還帶着笑。
朱警官沒有注意到這一反常的鏡頭,贊同說:“老李,你這話說得在理。”
“十天時間,既沒有動手術,也沒有什麼特殊治療。就這麼輸了幾天液,讓我用了六萬元錢。”李成鐵說出自己的理由與事實。
“哦——”一聽這話,朱警官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在這之前,他雖然知道醫生的手腳有些不乾淨,卻沒有想到會黑到了這麼一個程度。
見到警察的表情,李成鐵又說:“朱警官,我只是想問上一句,到底都把錢用到了什麼地方?這樣的要求,不算過分吧。”
一聽這話,姓朱的警察立即就翻起了白眼。
明眼人都能聽得清楚,這中間有貓膩啊。一個沒有特殊治療與護理的病人,怎麼也不會用上如此之多的費用。
朱警官有些爲難,這事情可不怎麼好處理。弄得不好的話,就會成爲醫院與患者雙方的出氣筒。
“周主任,這事有點麻煩噢。”朱警官跑到旁邊,拉着週一凡說起了悄悄話。
在這片刻之間,朱警官已經打定主意,想要讓醫院這一方作出適當的讓步,纔好把麻煩給消除掉。
這樣的做法,以前也是屢試不爽,有着許多成功的經驗。
看到處警的警察來找自己調停,週一凡多少還有點矜持的樣子。雖說警察是來幫助擦屁股,畢竟他還有一個主任的身份在那兒擺着。
“這個嘛,朱警官,還得請你們依法處理纔好。要不然的話,我們這個醫生也就沒法子當了。”週一凡不以爲然的答了一句。
這種讓人依法處理的話,典型的是在打官腔。
一聽這話,朱警官的臉立即黑了下來。你丫的,我是來幫你擦屁股,你怎麼反而翹尾巴哩。
你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只要不動手動腳,怎麼說都不關老子的事。
由於心中十分的不樂,朱警官也就關上了嘴巴,不再與週一凡多說什麼。
有了這種想法之後,朱警官也不回頭再找李成鐵說話。而是跑到一邊,從口袋中掏出香菸,獨自抽了起來。
看到朱警官如此模樣,週一凡心中猛一格蹬,知道是自己的說話得罪了對方。有心想要說幾句軟話,卻又一時張不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