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顧萌萌說不上幾句話，就被保鏢直接重重地丟出了門，整個人摔在地上……
門在她面前砰然關上。
怎麼會有這麼蠻不講理的老人！他既然這麼想培養len，爲什麼不肯好好治療len？！
“顧小姐。”
蒼邁的聲音忽然傳來。
顧萌萌一轉頭，只見len站在一堆保鏢前面，身旁站着格林老人。
好幾天了，顧萌萌終於見到len，他看上去比視頻裡瘦了，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看了她一眼便低下頭不再看她。
“顧小姐，你沒事吧？”見顧萌萌摔坐在地上，格林老人不由得問道。
“沒事，你們這是……”
“小少爺剛剛上完訓練課。”格林老人說道。
“是嗎？”
顧萌萌從地上困難地站起來，站到一旁，腳崴過，腿又被保鏢踹過，顧萌萌一時間走路有些遲緩。
len的目光從她的腿上掠過，停頓了兩秒，小臉上繃得更緊了。
他在擔心她的腿？
顧萌萌不禁露出一抹笑容，“lg……”
她剛出聲，len就從她身旁飛快地跑走，頭也不回的，保鏢們見狀連忙跟上去。
顧萌萌的笑容僵在臉上，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len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她了？就因爲她替厲楚恆說了幾句話？
……
格林老人站在一旁，無奈地看着她，低聲道，“小少爺最近精神狀態很差，不肯好好吃飯，也不肯好好學東西，連他最喜歡的數學也沒有專心聽課，都在走神。”
說完，格林老人朝她點了點頭，然後離開。
顧萌萌站在原地，眼眶泛紅，脣緊緊抿着不肯掉下來淚來。
一定有辦法的，她讓len對着她開朗過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顧萌萌瞪了一眼厲老臥室緊閉的門，轉身離開，拖動着兩條爲她受苦的腿往前走去。
這個厲老，沒有一次肯好好聽她說話，又是賞她巴掌又是讓她跪……
一個念頭突然划進她的腦海裡，顧萌萌眨了眨眼，她知道怎麼去哄兒子了。
顧萌萌一邊往前走一邊撥打電話給厲爵西，厲爵西那邊很久才接起，成熟而低沉的嗓音在手機裡響起，有些疑惑，“顧小姐？”
“是我，厲老要我轉告你，讓你五天之內回來。”顧萌萌對着手機說道。
“五天？”厲爵西的語氣有些壓抑。
“是，而且我聽他的意思，如果你不回來，他會親自找你談話，我不懂這代表什麼。”顧萌萌誠實地說道。
厲爵西追妻追到了德國，這邊厲老又要進來插一腳。
厲老絕對是個能讓每個兒子都不舒心的父親……
“代表我會受罰。”厲爵西自嘲地道，“過些天是父親的大壽，我做爲長子是一定要到的。”
……
原來厲老要過大壽了。
顧萌萌走向前，在一個休息大廳的椅子上坐下來，一手敲着膝蓋，本想就此電話但還是忍不住道，“我聽你語氣好像……不怎麼開心？”
厲爵西的聲音跟之前給她打開電話時天差地別，之前興奮得和個毛頭小子一樣，現在說話太過低沉。
厲爵西在那端沉默了一段時間，沉悶地道，“她不肯跟我回來。”
原來是厲爵西的妻子……
現在厲老要他五天內趕回來，那他這一趟去豈不是又變成無功而返？
顧萌萌正想着，就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轉過頭，顧萌萌便看見len站在轉角處的牆邊正望着她，她一觸及他的視線，len轉身便跑……
讓她連喊一聲都來不及。
“就這樣，我掛電話。”厲爵西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來，帶着濃濃的氣餒，說着便要掛電話。
顧萌萌握着手機補上一句，“不如……”
“不如？”厲爵西重複着她的話有些莫名。
顧萌萌咬了咬脣，給出一個不算太妙的建議，“如果你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可想，如果你的妻子真在乎你的話，你可以試試……苦肉計。”
“苦肉計？”厲爵西不太明白。
“類似……自殘。”顧萌萌說道，又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太損連忙補充道，“不過你可以演，不一定要真自殘……我個人認爲這種行爲很傻。”
“老三當初到底是怎麼把你追到手的？”厲爵西疑惑地問道，嗓音厚沉，“也是自殘？”
“……”顧萌萌頓了幾秒，“他朝自己的手臂開了兩槍。”
……
厲爵西的沉默用了更長的時間，很久，厲爵西似恍然大悟地道，“老三的確是幹得出這種事的人，難怪老三他的……”
“什麼？”
“沒什麼。”厲爵西說道，“我考慮一下。”
說完，厲爵西便掛了電話。
顧萌萌拿下手機。
大壽……那樣一個自負的老人家有什麼大壽好過的，難道他認爲會有人真心給他祝壽嗎？
苦肉計……
如果她用苦肉計，厲楚恆會聽她的話嗎，會離開財團嗎？會放下他現在處事極端冷血殘暴的所作所爲嗎？
也許……一家逃亡都比現在的局面好，可那只是也許……誰都不知道怎樣纔是最好的。
顧萌萌揉了揉膝蓋，算了，先和len和好纔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和格林老人商量好後，趁着len睡覺的時間，顧萌萌拖着一個大包走進房~間，開始佈置len的臥室。
將色彩繽紛的綵帶掛到牆上，讓整個黑白相間的臥室看起來顏色跳躍起來。
再有彩色的卡通人物、水果貼紙將衣櫃門和牆上都貼上。
格林老人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忙碌着，走到她身邊小聲地道，“顧小姐，要是被老爺發現……”
“沒事，我一個人扛。”顧萌萌不假思索地說道。
“可是小少爺有兒童孤獨症，不太能適應變化，要是突然看到自己的房間變了樣，怕他接受不了。”格林老人又擔憂地道。
“正因爲這樣，纔要讓他接觸更多的東西。”顧萌萌說道，而且她很信心，len會喜歡這些變化的……
他之前就已經被她改造成喜歡這些五顏六色的東西，況且她還有殺手鐗……
見顧萌萌堅持，格林老人也不好說什麼，只道，“那我幫你的忙。”
“不需要，我自己來就來了，您累的話先去休息。”顧萌萌笑着說道。
格林老人點頭退了出去。
顧萌萌一個人輕手輕腳搬着椅子爬上爬下，準備把len的臥室打造成過聖誕節一樣。
顧萌萌用畫筆在窗子上畫上笑臉圖案和太陽……
跟葉佳賀聊過之後，她刻意沒有選紅色，怕刺激len的記憶，其它顏色也是經過精心挑選策劃的，不會有雜亂的感覺。
在臥室裡擺上兩盆鵝黃色的花，在牀頭櫃上擺出一張len笑臉的照片，將拖鞋換成有孔雀圖案的……
顧萌萌忙碌着，陽光透過窗灑落進來，將窗上的笑臉照得更加漂亮。
深呼吸後，顧萌萌仔細檢查着房內的佈置，用手機拍下照片傳給葉佳賀。
葉佳賀短信回她兩個字母：ok！
顧萌萌這才鬆了口氣，走到牀邊看着躺在牀~上熟睡的len。
這一晚上，她聽到他偶爾的夢囈，嘴裡喊的都是媽媽……小手攥着被子攥得很緊，眼皮下的眼珠子會不安地動着，在做噩夢。
葉佳賀說過，如果她再讓len一個人這樣下去，情況會變得糟糕。
她也出此下策了。
看看時間，len也該醒了，len的作息時間特別準時，早上幾點起就是幾點起，絕不會誤差超過十分鐘。
見他眼皮動了動，顧萌萌連忙輕手輕腳地站上一張椅子，一手按着綵帶貼到牆上，一邊低下頭觀察着len的舉動。
……
幾秒之後，len揉了揉眼睛，小嘴張開打了個哈欠，樣子特別漂亮可愛。
她兒子長得就是好看……
len從牀~上坐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全是茫然，眨巴着眼望着身上蓋的卡通被子，整個人愣住了，沒有太大的反應，一臉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顧萌萌皺了皺眉，他這算……是驚喜嗎？
len眨着一雙眼睛，看向一旁衣櫃上花花綠綠的卡通貼紙，怔了兩秒忽然笑起來，連眼睛都彎了起來。
……
顧萌萌又鬆一口氣，看來len還是喜歡這些的。
len走下牀來，開心地穿上卡通拖鞋，轉過頭來，乍一眼望見她站在遠處的椅子上貼綵帶又愣住，人站在牀邊一動不動。
“我馬上走。”顧萌萌苦笑一聲說道，走下椅子往外面走去，“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到媽媽。”
走到一半，顧萌萌咬了咬脣，故意摔下來，手握住腳踝，眉緊緊蹙起……
len飛快地跑到了她的面前，愣愣地看着她裹着一層層紗布的腳。
顧萌萌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從地上準備站起來，又痛得坐下來，顧萌萌再一次咬緊牙關要站起來，一隻小手抓住了她的手，牢牢地抓着不讓她走。
……
她的苦肉計沒有對厲楚恆使上，對len倒是起作用了。
顧萌萌心下一喜，擡起眼時卻沒有表現出來，她的手被他抓着，顧萌萌看着他低聲問道，“你是不是討厭媽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又一夜沒睡的緣故，她的嗓子沙啞了，都不用故意裝得可憐。
看着她，len沉默了兩秒，然後用力地搖頭。
“那爲什麼你這些天都不想見我，一見到我還跑，連一聲媽媽都沒叫過我。”顧萌萌問道。
len抓着她的手，思索了很久纔像是下定決心地道，“媽媽……”
聲音稚嫩。
顧萌萌由衷地笑起來，“兒子，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