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今日是什麼風可把你給吹來了,你可是好久沒到我們太白樓捧場了。”老闆娘說話的時候,邊給各人倒茶水,邊時不時瞅着蘇瑞澤時,臉上笑容媚得讓人有點醉。
蘇瓊玖柳眉直接不舒服地蹙了起來,心裡已經自動把她歸類到狐狸那欄去。
蘇季菲臉色笑容依舊淡淡,好像老闆娘騷不騷,媚不媚,她都沒看見。她瀟灑地搖晃胸前畫着山水圖樣的扇子,悠悠地品着茶香。這茶自然不像家裡的好,入口時微微帶着苦澀,不過滑至喉口時還是透着一股醇香,但算能將就。
蘇瑞瓊客套道:“剛好離京辦點事,所以就沒空過來了。”
“原來出京了,難怪。”老闆娘眼睛隨即落在蘇季菲的身上,可能是被蘇季菲翩翩美少年的形象閃瞎到眼睛,竟有一刻的怔忡,“這位公子看起來有些眼生,我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不像是本地?”
被點名的蘇季菲大方地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老闆娘的眼睛可真是厲害,一眼就被你看穿。我確實是極少出門,這太白樓今日也是第一次來。”
蘇瑞瓊本來還在擔心蘇季菲不懂應對會被人看出破綻,如今見她談吐得體,悠然鎮定,忍不住對她有些刮目相看和欣賞。
“既然是第一次來,那今天我一定要讓我們的大廚好好表現一下,保證公子吃了後脣齒留香,一吃就愛上。”老闆娘是個極會做生意之人,立即就給自家的店打起廣告。
蘇季菲微地一笑:“那就多謝老闆娘了。”
“不謝不謝。”跟這位俊的公子說話,對方又對自己這麼客氣,老闆娘笑得嘴都合不攏。
而一直被無視得很徹底的蘇瓊玖心裡則是非常的不痛快:“你到底是來做生意的,還是來聊天的,說這麼多幹嘛,還是你想給‘他’說媒,春心動了?不過很抱歉,就算你還沒有出嫁,‘他’也沒能力娶你的。”
好了傷疤忘了痛,說的大概就是蘇瓊玖這種人,雖然心裡還是有些忌憚蘇季菲的可怕暴力,但是脾氣一上來就管不住自己那張嘴,看着蘇季菲的眸瞳,甚至還帶着幾分蔑視的濃烈笑意,充滿挑釁。
蘇季菲倒是沒什麼,反而她也就這點能耐,能在口齒上逞點功夫,倒是老闆娘被她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幾乎就想發怒,但看到蘇瑞澤在,又努力忍了下來,道:“這位是……”
蘇瑞澤有些不好意思:“她是舍妹,今早出門我倆拌了幾句嘴,她現在還在鬧大小姐脾氣呢,老闆娘別見怪。”
老闆娘纔不管是真是假,出門做生意的什麼客人沒見過,有臺階就下,原本拉下的笑容瞬間又掛回臉上,笑嘻嘻道:“嗨,這有什麼,沒事沒事。”
蘇瑞澤怕蘇瓊玖又說出難聽的話,忙不迭道:“老闆娘,今天大廚都準備了哪幾樣點心,每樣都給我上一份。”
老闆娘一聽這話就樂了:“好好的,很快的。”
說完,她轉身就鑽進廚房去吩咐,走路一拐一拐的,看得蘇瓊玖直翻白眼,就差吐口水。
蘇瑞澤見狀,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無奈地直嘆息。他一轉身,看到蘇季菲坐得挺直,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斯文和貴氣,一比之下,他又不知道第幾次感慨要是瓊玖有菲兒一半就好了。唉。
霎時,有道硬朗的聲音不客氣地陡然響起。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蘇家的蘇大少爺。”
蘇季菲幾人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有三位公子大搖大晃地從樓梯走上來,爲首的那位面目長得還算清俊剛陽,至於後面兩位,一看就知道是跟班。
“李玉行,怎麼我走到哪都有你。”蘇瑞澤宇眉瞬間皺緊,當真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李玉行是應奉局李大人之子,常常仗着有他爹在背後撐腰,就狗仗人勢,在應奉局是橫行霸道,只要是不服他李玉行的,他都會對付。蘇瑞澤是個公正言明的人,最看不慣的就是像李玉行這種人。而蘇瑞澤也因爲辦差能力強,極受李廷囂重,這也讓李玉行愈看他就愈不爽。現在整個人應奉局的人,都知道這兩人是死對頭。每次見面就必須鬥得你死我活,有幾次還是直接動上手。
像是故意要跟他作對,李玉行專門挑了蘇瑞澤他們對面的位置坐下,大聲喊道:“小二,看茶!”那霸道的架勢,敢情是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蘇瓊玖偏着腦袋,低聲問蘇瑞澤:“哥,這是什麼人呢?這麼討厭。”
“他啊?”蘇瑞澤嘴角向上一揚,露出一個充滿的蔑視笑來。“應奉局李大人家的公子,名頭很響的。”那話裡有話的樣子,透着淡淡的諷刺。
李玉行面色微微一變,似被激怒,不過他身子才一轉,像是想到什麼,臉上繃緊的肌肉瞬間又鬆拉下來,帶着不懷好意的訕笑:“名聲再響,只怕也敵不過蘇兄你。蘇兄你去泗洲監督採石進程可能不知道,貴府的嫡三小姐現在出名。”
無辜躺槍的蘇季菲,眉毛微地一挑,原本淡定溫和的臉上,漸漸滲出冷意。
蘇瑞澤面色一凝,沉聲道:“李玉行,你什麼意思?”
“沒,我哪敢說什麼,我想說的也是整個京都百姓都知道的事。事實上李某也挺佩服蘇三小姐的,面對強敵不禁毫不退縮,還跳崖以保清白,衣裳破亂,幾乎不能遮體,可是走在路上卻依然昂首闊步,此勇氣此魄力,估計連男子都無法做到如此淡定,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表面上李玉行說的是人活,但是實際意思卻是句句帶刺,蘇瑞澤等人又豈會聽不出來。他俊臉一沉,露出怒色:“李玉行,你是不是想找碴?”
嘴上得盡便宜的李玉行哈哈一笑:“喲,蘇兄這是惱羞成怒準備翻臉嗎?可是李某說的都是事實,不信的話,在場這麼多人你可以隨便問問。”
蘇瑞澤怒不可遏:“你——”
李玉行的一個跟班附聲:“哪用這麼麻煩,問我就是了,當日我也在場,我到現在還記得這位三小姐回來時,樣子有多狼狽。不過你們可別說,她的皮膚真的很白,細膩光滑一看就很有彈性。”
維持躺槍的蘇季菲,青筋微暴,斜斜睨及這三人一眼,眸底是森森發着寒光。
也不看看她是誰,就敢惹,簡直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