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似是有着無盡的傳說,人們口口相傳着十大神樹的傳說,且各種神樹功效各不相同,威能亦是不同,而今,樂意和謝婭瓊卻是親眼目睹兩種傳說中的神樹,如何能夠不驚奇。
而帝休樹便是名列其中,爲十大神樹之尾,其樣貌便是如同樂意所見的模樣,樹身粗壯且盤根錯節,葉子有些像楊樹,但是唯有五個分支,花是黃色的,但是果子卻是一如通天樹的花朵一般,黑色的。但是其果實卻是用着明心淨性的作用,尤其是對於紅塵之中浸染已久的老輩修士,可以掃除神魂之中時光積澱下的塵埃,重複最初的清瑩剔透。
因爲爲何九州流傳着,甲子不如無相,終生難窺大道,不過是因爲活過漫長歲月後,修士除非自斬,斬掉紅塵,斬掉繁擾,讓道嬰神魂迴歸清寧,道心如一,回到赤子心性,那樣可以延道途,化解歲月的侵蝕,否則就只能夠在時光之中崩毀。
可是自斬又何其的困難,多或少都會導致難以估量的後果,始終保持神魂純淨,不被愛恨情仇等人間事纏住,只留下一顆向道的心,一羣已經黑了心的老傢伙,又如何能夠把握得準呢。
而帝休樹的果實卻是可以沒有後遺症的拂拭神魂道嬰,令其道心空明,塵盡光生,再復最初的純真和赤子心性,淡去紅塵舊事,只有重要的人才會牢鎖芯間。
帝休樹聲音平和地說道,亦如它所結的果實一般,聲音中正平和,蘊含着一種特殊的力量:“兩位小友果然見識斐然,老朽正是那帝休樹。”
樂意帶着好奇的心情,恭敬行禮道:“晚輩小子,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呼喚我二人前來,有何吩咐?此地又是何處?爲何如此奇異。”
帝休樹突然一陣顫顫巍巍地抖動,一道翠綠色的煙霧突然從古樸的樹幹之中蔓延而出,樂意連忙凝神戒備,雖說傳言中帝休樹乃是善樹,而非赫赫有名的兇樹,但亦是小心無錯。
只見翠綠的煙霧化做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漢形象,但是唯獨其眸子,縱使是煙霧狀態,也有着難以掩飾的明亮,晶瑩剔透,宛如兩顆水晶一般。
“小友莫要驚慌,還是這般對話比較舒適,或者說兩位小友比較適應吧。”帝休樹樂呵呵地說道:“罷了,老朽先爲二位小友解惑吧,此地,乃是陰陽界,而進入此地的途徑唯有兩處,一是人間界,一是建木棲身的地方。想必兩位小友便是從那建木棲身之地前來吧。”
樂意凝神不語,謝婭瓊笑着問道:“前輩又是如何得知我二人是從建木棲身之地來到此處,而非人間呢?”
帝休樹伸手虛幻出三個蒲團,示意樂意二人坐下,異常篤定地說道:“人間入口有人鎮守,憑藉你們的修爲是進不來的,所以唯有那建木棲身的地方,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位小友身上有着建木之心的味道啊。若非建木認可之人,你們又如何會來到此地?早已被那護佑此地的陰靈絞殺殆盡。”
“至於此地爲何如此,是因爲此地名爲陰陽界,乃是昔日大能有一搭建,而此地,則是陰界之中唯一的一處陰極生陽之地,乃是抱虛生實,當然,若是你們是無意闖入的話,便是另外一種場景了,畢竟,無涯道尊的手段神鬼莫測。”
聽着帝休樹的話語,樂意和謝婭瓊的腦海之中好若炸雷一般響起,畢竟九州有記載以來,從未有無涯道君的出現,而他們,也是在那神秘的輪迴遺蹟之中,方纔知道太清境,混元真君後面的境界,是那無涯道尊。
而帝休樹所言,此地赫然便是一名無涯道尊所建,而當世之中甚至混元真君都不怎麼常見,當世之中唯有容澤一人是臻至太清境,其餘人,大多都是一如容澤一般,在九霄大真人境界之中苦苦掙扎,以期有朝一日破繭成蝶。
樂意聲音有些澀然,吞了一口唾沫,他只是覺得此地似是隨着帝休樹的言語開始蔓延出了許多的殺機來,甚至廟門外,那破舊的菜園子外面,有幾個虛幻的老者,正對着他們發出詭異的笑容。
他們能夠看到他們了!
樂意不知道,是不是下一刻,他們就能過來了!
“前輩,我二人怕是不是偶然誤入此地吧。”樂意澀然說道,他清楚,帝休樹如此坦白地言明一切,必定是有所圖,而此時自己二人,就如同那砧板上的魚肉一般,只能被動地接受。
至於帝休樹所言的無涯道尊,也並非空穴來風,因爲九州之上亦是有着許多的洞天福地,有太多的人爲構建的痕跡存在,而混元真君並不具備這種能力,所以不難猜測,構建洞天福地之人,應便是那無涯道尊。
想到此處,樂意心中不禁惴惴不安,畢竟一位無涯道尊的後手安排,憑藉着帝休樹的善名,依舊無法給他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帝休樹平和地說道:“小友你說得不錯,確切地說,我是在等你……”
帝休樹說完之後,神色亦是出現了恍惚,凝聚身形的霧氣也開始出現不規則的擴散,但旋即,它在樂意略微有些失望的眼神之中控制住了它自己。
歉然一笑道:“人老了,總是容易回憶起往事,建木,又名通天樹,其心可通天,而獲得建木之心的人,便是道尊選定之人,亦是我所等待之人。”
隨即,帝休樹便是在那長生小破廟之中取出一塊鏽跡斑斑的樹皮,其上斑駁枯敗的氣息瀰漫,帶走到了樂意身前,便將樹皮徑直拋給了樂意。
樂意連忙下意識地接住了樹皮,可是卻是入手一片溫潤,並不像是目光看着那般枯敗,而樂意卻是盯着帝休樹那虛幻的身形瞧個不停。
帝休樹愣是被他看得有些發毛,這纔開口道:“我等異類得道,雖說本體是最好的修行洞府,但是也是我等的致命軟肋,當然要有些保命的手段,而我這虛實一念,便是其中之一,縱使是不可抵禦的強敵,我亦是可以捨去本體,保得一命。”
“既然前輩你有這般能耐,爲何還在這裡苦等千年?”樂意恍若好奇寶寶一般,問出心中疑惑,畢竟哪怕是苦修士,怕是也不願意從一地一直困鎖吧,而且縱使神木異類壽命悠長,也不能這麼玩吧,九州有記載以來,便是已經過去了萬載,但是這其中可是沒有無涯道尊的產生,哪怕是疑似的都沒有。
這般想來,這帝休樹的性命,怕是已經超過了萬載?
聞言之後,哪怕帝休樹這種好涵養的神樹也不禁臉上劃過一絲黑線,這小子忒不是東西,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是仍然訥訥地說道:“要你管?你又曉得了?那可是無涯道尊,有多是欲要追隨而不得!”
“或許只是因爲你活得久呢?”樂意默默的吐槽道,但是隨即看到帝休樹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濃,連忙問道:“前輩,你丟給我的這是什麼?”
“一塊人皮!”帝休樹斜着看了一眼樂意,淡然地說道。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樂意一陣呆滯,想起之前那溫潤的感覺,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準確地說,此物乃是用無涯道尊的人皮祭煉而成,但是因爲某種不可預知的情況出現,導致其變化成這般模樣,不信你細細看。”
樂意忍受着心中的不適,再度將樹皮狀的東西撿起,只感覺手上再次傳來熟悉的溫潤感覺,畢竟此物乃是以道尊之皮祭煉而成,怎麼也是一件寶物不是?如今的樂意,依舊迫切一切可以提升實力的造化。
畢竟,如今除了復仇,他還想活着,然後堂堂正正地登上凌霄山。
“這真的是人皮?”謝婭瓊湊過來,驚訝地看着樂意手中的這塊……樹皮。
“自然,我是親眼看着它一點點的變化成這般模樣,畢竟,實在是太無聊了,一切都是周而復始,唯有它是真正地在變化,我不看它我看誰去。”
樂意和謝婭瓊對視一眼,因爲從帝休樹的話語之中,可以推測出很多東西,而更讓他倆更爲震驚的,是帝休樹可真夠無聊的,竟然一直盯着一塊人皮變幻成這般模樣。
“此物,名爲帝書!乃是當年道尊親手祭煉而成,傾注了很多的心血!”帝休樹淡然說道:“你這般看下去,除非你乃是道尊,不然別白費力氣了。”
樂意擡頭看着帝休樹,說道:“嗯,前輩,那應該如何?”
帝休樹說道:“用你的鮮血,澆灌在其中,你服用了建木之心,你的血液已經足夠將帝書喚醒。”
樂意聞言,猶豫片刻之後,仍是將血液滴在了《帝書》之上,這時,樂意才發現,自己原本猩紅的血液,卻是發生了一些變化,開始泛起淡淡熒光。
血液觸碰到帝書之後,頓時發生了急劇的變化,之間老樹皮化作了一尺多長,四四方方,晶瑩近乎透明,光澤點點,神秘而又詭異,讓人心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