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顫慄,萬靈膜拜,只爲迎接虛幻的赤色人影。
“烈天玄,呵。”
看到眼前的身影出現,宸嘴角輕輕動了動,大袖一揮,將青龍三人挪移到身後,抵擋住了烈天玄的浩蕩氣息。
容澤等人面色不禁爲之一白,那股浩蕩的氣息,讓他們不禁爲之發顫,內心遏制不住的誕生了膜拜叩首的衝動。
烈天玄深深地呼吸着天地之間的氣息,喃喃地說道:“多少年了,終於再一次能夠看到這片天地,我的族人,你們還好麼?”
話音未落,便是目中神光灼灼,直視着宸,說道:“本尊還是很詫異,當年,你不是被磨滅了麼?爲何……”
宸淡然地看着眼前的烈天玄說道:“你們當初,石族、妖族、鬼族,以及你們靈族,四族的無涯帝者不要麪皮地將我誆騙出九州界域,一番設計之下,欲要將我一舉磨滅。”
“可是,你們難道忘記了麼?我終究是一族帝者。衆生不忘,我便永生。”
烈天玄接着說道:“不錯,你終究是一族帝者,可隨着道消之後,我們磨滅了屬於你的時代,你竟然依舊留下了生機。”
烈天玄目光幽幽,宸這一道烙印存在的時間有點久了,而且其身之上的浩蕩法力,讓他也不禁爲之心悸,他一時間分辨不出,此時此刻,究竟是他的真身,還是他一道虛幻的身影,究竟是爲什麼。
宸看着他說道:“因爲,自始至終,赴宴的都是本座的一道分神,僅此而已。沒有人知道,我乃是分神證道。”
聽聞宸的話語,烈天玄的面色終究開始發生鉅變。
“不可能,不可能,沒有可以做到分神登臨帝者之境,天道不允許。”
宸的目光冰冷,嗤笑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若是以九幽陰司爲寄託,自然是可以做到,矇蔽天道,若非如此,我又爲何設立一十八殿冥皇,以定輪迴?”
“因爲我用九幽陰司的力量,換的了這唯一的生機,只可惜,你們終究來得太快,太狠,我佈道天下,催生出一個輝煌盛世,終歸未能湊齊一十八位無涯冥皇,如若不然,爾等真的能夠成功扣關麼?”
烈天玄聽着宸的話語,突然笑了,說道:“不得不說,任何一族的帝者,都不容小覷,可是我也確定了,那日之後,你神志永遠地陷入了沉眠,不然,你也不會說出這番話。”
“嗯?”
烈天玄似是陷入了追憶之中。
“因爲,你有一個好弟子。”
“你消失之後,天下無皇,我等藉故徑直掀起族戰。”
“那一戰,因爲石族與妖族二族大帝被你拼死,就連那鬼族,也是選擇了蟄伏未出,而我又因界關,一時間無法跨界,這也就給了你的弟子,你的左衛,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烈天玄的目光幽幽,似是有意在演化着什麼,在這一瞬間,人們似乎恍惚看到了什麼,如同一段塵封在時光中的歷史洪流,被人截取,浮現在了世人的眼前。
入目之中,便是無盡的白骨,那是無數的生靈,盡皆伏屍大地,而縱使殘屍之上,也有着莫名的氣韻在流轉,赫然便是屬於曾經的強者。
那是一片混亂的時空,那是炸裂的虛空,天地崩裂,大地的盡頭戰火費揚,舉世沉寂,衆生喋血。
而唯有一道身影,立於大地的盡頭,立於天地開裂的地方,在戰鬥,在竭力的掙扎,最終被無盡的烈焰所吞噬。
而就在此時,一道渾身是血的修士,戰甲破碎,從遠處疾馳而來,高喝道:“燕山花家,洛月李家,族中底蘊盡起,攔擊異族於雁蕩山脈中……”
說到此處,那修士一時凝噎,最終幽幽地說道:“異族盡滅,世間再無花李二族!”
“吾,並非貪生怕死,只是二族作爲,需要告知逍遙王左衛!”
話音落下,那修士修爲徹底地綻放,看着天地盡頭那被無盡烈焰所吞噬的身影,焚燒一切血,連命都要燃盡,也要追隨着那天地盡頭的身影。
誰也沒有發現,在修士來到之後,話語,那天的盡頭的戰者明顯已然聽到,微不可查的顫抖,昭示着其不平靜的內心。
“我……我從未認爲爾等是貪生怕死之輩,花李二族盡滅,那麼其他幾族怕是做出了同樣的選擇……莫要怨我啊……山河若失,一切都如無根之木,何來生機。”
同心印已然寂滅,我又會不知花十陽熄滅,九月沉淪,一切都要結束了。我們一手締造的盛世,終歸也要凋零了。師尊,你究竟在哪裡,你留下的山河,徒兒守不住了啊。
“只能用這個辦法了,這是最後的生機。”
被冊封爲逍遙王的左衛,柱劍而立,大口咯血,隨後悲慟慘笑:“師尊,徒兒不相信你會死去,一定要歸來啊,歸來啊!”
“此生追隨師尊,立龍庭,定輪迴,破萬界,戰至天地崩裂,徒兒無悔!只恨此生未能讓人族立於萬族之巔!”
“師尊,定會歸來,傳承會延續,徒兒也會在死寂中等待,這片天地,終究會是我們想要的樣子……龍庭,也終究會屹立在萬族之巔!”
“諸君,爲我人族計,隨我赴死!”
在仰天悲呼之中,左衛衝進了熊熊烈焰之中,再也沒有出來。
容澤渾身顫慄,有股莫名的情緒在誕生,他莫名地心傷。
宸閉上雙目,久久無言。
烈天玄說道:“你的徒兒,臨死之前,終歸還是將我封印在這龍庭祭祖的祭壇之中,直至今日,方能一見天日,逆行伐上,以凡擊仙,當真了得。”
雖是爲敵,烈天玄亦是口中稱讚不已,似左衛這般驚才絕豔之輩,整個歷史長河之中都不多見,可惜……
“所以,這一世,終歸需要你來成全他啊。”
宸聲音幽幽,說不出的悵然:“當年,我沒有時間謀算,一切都是半局。可謂是一個漏洞百出的後手,可是我這傻徒兒,愣是生生衝殺出一線生機,你可知,他爲何會孤身出現在兩界關?”
烈天玄聽到宸的話語,不由驚疑道:“爲何?”
“他的心太狠了,其餘無涯盡皆被他派到四極鎮壓動亂,此外冥皇應該也被他逼迫攻伐九幽陰司,如若不然,輪迴路不會毀得那麼徹底,而且,所有人都是向死而戰,死後身化戰魂,隨他殺伐。”宸語氣平靜地說道:“如若不然,他憑什麼逆天?他是凝練九州所有的戰魂,化作最後一戰的底蘊,與你拼的個兩敗俱傷。”
“戰魂入體之時,他已經瘋癲……”
宸極力剋制着自己的聲音,可是仍舊忍不住顫抖,那最後一道身影,明顯是雁蕩出了問題,需要有人揹負戰魂而來。
而被他逼死的那些人中,有他的兄弟,有他的紅顏,有他的親族。
“值得麼?只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
“就因爲爲師一句戲言,天地不失,吾想死都難,所以,你就用整個盛世,換回本座的一線生機麼?”
“傻徒兒,值得麼?”
宸捫心自問,一時無言。
就在這時,一個神秘的烙印從樂意的體內飛出,隨着烙印的不斷演化,一股滔天的氣息沖天而起,甚至是不弱於此刻的烈天玄。
“砰!”
一個身影踏步而出,平平淡淡,沒有任何的異象,可就在他出現的時候,天地俱寂,所有的生靈全部都緘默。
“當然值得!”
出來之人,正是昔年宸所欽點的冥皇。
“他當年,在最後的時候,逆亂天地,他不是沒有機會將你徹底誅殺。”冥皇掃視了在場的衆人一眼後,繼續說道:“可是,最後他卻是選擇將你鎮壓在了祭壇之中,因爲她知道,天地已經打廢,九州會迎來難得的喘息之機。”
“所以,他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逆轉天地之機,徹底破滅輪迴,在輪迴之地的廢墟之中,將我等魂之本源種下,只爲了在天地道則修復輪迴之時,將我等喚醒。”
宸忍不住問道:“成……成功了麼?”
冥皇看了一眼宸,嘴角咧咧,說道:“成功了,也失敗了。左衛燃燒了所有,也不過是喚醒了部分人的一線生機,而隨着天地的自我修復,衆人也隨之進入新生的輪迴之中,至於何時能夠歸來,誰也不知道。”
看着冥皇冷淡的模樣,宸說到:“你可是怨我?”
“我怎麼敢呢?陛下!”
冥皇最後兩個字咬得極重!
宸看着眼前不冷不淡的弟弟,心中明白,若非如此,爲何一直深深地隱藏在烙印之中,若非今日,怕是不會再次出現。
宸說道:“你們可知,這片天地,是我族的牢籠?”
宸的話語,揭露出一個塵封在歲月之中的秘辛。
人族之敵,從來都並非是諸天萬族,人族的大敵,便是在這九州的四極!
不知是從何時,天地四極出現了四個神秘莫測的封印,隨着人族文明走到一個頂峰之時,封印會隨機開啓,走出難以想象的大地,從而徹底毀滅整個文明紀元,然後天地重啓。
而四族,不過是最近的四個代言人而已,或者是因爲四族的興起,而被封印所選擇的模樣,而並非是封印便是四族所爲。
而四族,也是在人族驟然出現帝之後,才走入了四族的視線之中,就如同突兀地出現地出現在諸天之中,這自然是引起了四族的興趣,之前的人族,就如同從未出現在諸天之中,而有一日,突然帝者降世,一個前所未有的強族出現,自是引起了諸天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