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帆擡頭看向前方，那靈魂過於透明，視線能夠直接穿透它望見身後的景象。
若隱若現，隱約間能看出一個人影，更多的時候展現出一個丈長龍影。
他詫異道：“先生的魂魄存在了這麼久？”
“身體都毀了，居然還不死，這靈魂有如此頑強？”
兩者融合交匯，難以分出彼此。
陸帆只知道在遊戲結局中，龍魂被吸收消散，他此刻已經無法確定，出現在眼前的到底是誰。
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渾身虛弱不堪，這感覺就像是熬夜碼字一樣，腦袋痛得要死。
嘗試着提刀，手臂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晃動如癲癇。
“起來！”
心中一聲大吼。
他眉頭緊皺，神情變得瘋狂，氣勢瞬間爆發了一下。
強忍着不適，身體顫巍巍地半蹲在地，然後用武器撐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氣。
呼吸間，胸膛只感覺沉悶。
這簡單的一個動作，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他睜大雙眼，不讓自己睡去。
腦海中有一把火在燃燒，脹痛非常，他的意志就好似一縷細水，緩緩持續不斷，卻無法立刻澆滅腦中的火焰。
身體的恢復需要時間，這要感謝被動技能的效果，只是對方會給他時間嗎？
即使只是一分鐘，只要他恢復一絲行動的力量。
“呼呼……”
大口吸了一口氣，麻煩了。
陸帆看向靈魂所在地，兩者正在交融，暫時沒有作亂跡象。
另一邊。
只能通過胸膛的起伏，看出那個男人還活着。
至於狀態……陸帆不抱希望。
四周，水形妖魔在它的身體崩潰之後就已然消失，其他人亦是在掙扎着起身，只是看樣子都失敗了。
心裡無奈道：“明明都在打團了，這支援怎麼還沒來！都快結束了啊喂！”
“就差最後幾刀了啊！”
即將團滅！
陸帆心中不由得升起強烈的擔憂。
出門就倒黴，有誰會像他一樣，頻繁遭遇異常？
片刻之後，靈魂的融合變得更加緊密。
心中估算了一下距離，即使暴起一擊，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擊殺對方。
“遠距離……遠距離攻擊……”
剛有一個對策出現，陸帆雙眸猛地一驚。
只見那靈魂身旁，緩緩從地面升起幾塊透明的冰晶。
銳利的晶體閃爍着銀光，下一秒，冰晶如捕食的巨鷹，張開利爪瞬間跨過數十米的距離。
陸帆的心臟好似驟停般，呼吸都變得無力起來。
他果斷地放棄支撐，讓身體無力地倒下。
瞬息之間，耳邊劃過一股刺骨的冰涼。
黑色的皮膚上，結起了一層冰晶，那一塊直接失去了知覺。
“啪！”
就是此時。
余光中，陸帆驚愕的看着一把黑色的柴刀急速飛過，一聲輕響，直接將襲向老兵的冰晶撞碎。
速度快，準度高。
“那個女孩？”
破敗的街道上，碎石遍佈，她雙手扶着牆壁，緩慢卻毫不猶豫地向這邊走來。
目光灼灼，透露着一股兇狠。
靠近此地無處可扶之後，她虛脫地跪趴在地，腦袋卻不曾低下，雙眼一直鎖定着那個魂魄。
陸帆迅速觀察一番，使出這招冰晶之後，靈魂同樣失去了繼續攻擊的力量。
現在雙方膠着，誰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對付誰。
他張了張嘴脣，喉嚨灼燒難耐，聲音沙啞，微不可聞：“來！”
此時這裡極其安靜，王小溪突然聽到了一聲動靜，她轉過頭，看到了那個渾身漆黑的身影。
陸帆看着她不斷靠近，那眼神中，沒有絲毫小孩的幼稚。
無法想象她的體內蘊藏着多麼強大的意志，可以支撐着她抵抗第一輪精神攻擊，更能扔出那把刀。
她來到眼前，陸帆突然感覺她散發的氣息有些熟悉。
這種感覺……
未等細細思考，他用眼神示意她拿起一旁的武器。
王小溪愣了片刻，主動伸出手抓向握柄。
手指觸碰到的瞬間，她的手臂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後不解地看着陸帆。
見此，陸帆心中簡直罵娘了。
“我擦！寶物識主！”
“你特麼一把武器，我想給誰用就給誰用！”
王小溪盯了眼自己的手掌，內心一定，迅速伸出雙手，牢牢抓住握柄。
接觸的瞬間，渾身忍不住顫抖，臉上的五官緊緊糾結在了一起，卻始終未曾鬆手。
她把柴刀扔了。
這是第一次，她食言了，鬆開了手中的武器。
沒有武器，她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他人。
現在這把長刀，她決不能鬆開。
“王小溪，忍住！你行的！”
陸帆不知道是心中的呵斥起效還是如何，眼前的小女孩在握住武器的瞬間，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氣勢。
也是在這時，陸帆才反應過來她的氣息爲何如此熟悉。
因爲他們是同類。
……
寂靜的戰場中央。
傷者無數，陸帆看向那幾名直接受到了冰晶襲擊的人，估計凶多吉少。
此刻，一個矮小的身影不斷挪步前行。
刀刃和她的身高相差無幾，雙手託着握柄，刀尖在地面劃過一條長長的痕跡。
“滋滋……滋滋……”
陸帆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女孩的身影。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甚至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女孩將會成爲此事的關鍵。
數十秒後，她站在了靈魂面前。
此時她的狀態已經虛弱到了極致，意志吊着最後一口氣，全身如同被綁上了巨石，挪動分毫都用盡了全力。
她顫抖着，吃力地擡起雙手，將刀舉過頭頂，然後毫不遲疑地落下。
“噗！”
耳邊。
響起了一個美妙的聲音。
如同春風拂面，陸帆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刀是寶物，即使是靈魂，它亦可以砍中。
鋒刃劃過魂魄，融合瞬間停止，只見它的神情變得猙獰瘋狂，對着世界無聲地咆哮着。
混亂地力量在擴散，它身前的王小溪已經倒下，無力再離開。
陸帆長吸一口氣，提起一絲力量，重新坐立在地面，然後伸出左手。
“最後一擊了！”
他體內殘留的力量不足以解決融合體的靈魂，就差一刀，現在終於經由女孩的雙手使出。
陸帆望着那靈魂，此時先生的樣貌清晰可見。
只是如今它再也不是那個奉獻了自己生命的先生。
心中嘆息一聲，該結束了，這倒黴催的。
他的手掌對準目標，搖了搖頭：“對不起，其實我是個法師！”
下一刻。
火光驟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