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玉驚鴻的話,顧陌等人都很是驚訝,齊天樞也猛然擡起了頭,驚道:“真……真有轉世?那不是傳說嗎?”
玉驚鴻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當年,我曾見過一次禁忌白玉京,窺探得一點轉世的隱秘,但是,我沒完全參悟透……我不知道我死後會如何……但現在看來,成功了。”
一邊說着,她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小白的臉頰,說道:“因果循環,一啄一飲、自有天定,這孩子心智不全,或許就是因爲缺了我這一縷神識吧……我……我……”
突然之間,玉驚鴻身上的氣息大變,眼神裡的溫柔神色瞬間被取代,望向齊天樞,說道:“天樞,惡念也罷,善念也好,我就是玉驚鴻,我就是你師父,你真的要殺我嗎?
轉世之後的我,可就是另一個人了,我活着,你師父依舊還存於世間,我若是死了,那就真的再無痕跡了。天樞,我養你長大,傳你武功,你真的狠得下心嗎?”
齊天樞膝下青磚迸裂,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悶響驚得檐下銅鈴驟顫。第三記響頭落下時,血珠已順着眉骨滑進眼角,他卻似無知覺,猛然擡袖抹過臉側,指節因用力泛白。
起身時衣襬掃起滿地塵霜,腰間玉佩“噹啷”墜地——那是七十年前玉驚鴻親手所贈。
“你不是她,你也不配是她。”
他嗓音沙啞如裂帛,指尖卻穩如淵停嶽峙。話音未落,周身劍意已如暴雨前的狂飆翻涌。
玉驚鴻瞳孔驟縮。
齊天樞指尖已點出。
空氣撕裂聲中,一道青芒如活物般穿透晨霧,天地間先是詭異地寂靜。彷彿有雙無形大手按下了世界的暫停鍵,空中飄飛的落葉懸在半空中打旋,連遠處古鐘盪出的聲浪都化作可見的漣漪,凝滯在虛空裡。
玉驚鴻的精神體在劍意中寸寸崩裂,化作了虛無。
就在那一瞬間,
顧陌感受到一縷縷非常純粹的精神力量涌向了小白,開始蘊養小白的神識,自然而然,非常的契合,彷彿那些精神力量本來就是小白的。
“真的有轉世?”
顧陌很是疑惑,作爲一個覺醒宿慧的人,他對於神鬼之說,一向都保持着很大的敬畏之心,但是,他覺醒的宿慧裡並沒有見過輪迴,而這個世界,目前他也沒發現輪迴的力量。
“小白,你有什麼感覺?”顧陌問道。
小白一臉迷茫,眼神依舊是那麼清澈,下意識就躲到了顧初冬身後。
“哥,怎麼了?”顧初冬問道。
顧陌微微搖頭,道:“我想得着急了些,就算真的是轉世身,魂魄完整應該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而且,就算是魂魄完整了,也得從零開始。”
顧初冬問道:“那,你弄明白轉世是怎麼回事了嗎?”
“沒有,”顧陌說道:“所以,我打算再去滄瀾劍宗待一段時間,觀察觀察小白。”
“行,”顧初冬連忙點頭,道:“反正咱們眼下也沒啥事兒,我這一次在龍虎山飛昇臺收獲良多,又有好些悟道果需要慢慢煉化。”
顧陌點了點頭。
此時,齊天樞正站在原地,癡癡呆呆的看着青衣娘娘的神像,整個人都十分落寞。
這越是上了年紀的人就越是念舊,更何況是於自己有養恩、授業之恩的師父。
本來,這麼多年來,齊天樞心裡早已經心裡基本默認師父已經離世了,可如今正當知道師父的死與經歷時,還算是眼睜睜看着師父的痕跡徹底消除,心裡一時半會兒還是難以接受的。
顧陌走過去拍了拍齊天樞的肩膀,說道:“齊掌門,按照你師父的意思來說,小白是她的轉世,所以,你也不要太悲傷了。
我前段時間在龍虎山看到一個典籍,上面所記載了世間有七種聖人,其中一種名爲生而知之者,指的是堪破胎中之謎的人。這小白明明心智不全,卻能夠說出雲州東崖村,叫出你的本名,識得你的劍意,這就證明,她很有可能可以堪破胎中之謎,所以,指不定哪天,她還能恢復前世記憶呢!
就算是不能恢復也無所謂,至少你應該替你師父感到開心,輪迴轉世本就是一個不可琢磨、虛無縹緲的傳說中,她卻能夠轉世,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將來有沒有機會與你師父輪迴中相見都不一定呢,你可不見得有機會活出第二世,是不是?”
齊天樞轉頭看着畏畏縮縮的小白,眉頭皺了皺,低聲道:“聽你這麼一說,倒也是這個道理,但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顧陌輕笑了一下,說道:“走了。”
當即,衆人就離開了青衣村。
他們離開前,青衣村那些村民還都處於麻木之中,不過,有很大一批人已經磕頭磕死了。
齊天樞又去了一趟天一山,去天坑裡將玉驚鴻的屍骨給帶了出來,隨後,一行人連夜趕回了縣城裡。
在縣城裡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不過,離開之前,齊天樞去了一趟縣衙。
從縣衙出來之後,齊天樞一掃昨日的沉重和不安,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清爽了起來。
一行人騎着馬向縣城外走去,顧初冬看着齊天樞的背影,疑惑道:“哥,爲什麼齊掌門去了一趟縣城,回來後就氣質大變了?”
顧陌緩緩說道:“因爲他昨天在糾結,他對青衣村那些人非常地憤怒,陸家被青衣村人恩將仇報給滅了滿門。但他作爲一個武道宗師,又是滄瀾劍宗掌門,是不方便直接出手報復的,讓他堂堂劍宗齊天樞,對一羣毫無反抗之力的村民進行屠殺,他很難下得了那個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肯定是告知了縣衙,青衣村有大量財物的事情,這個事情傳出去之後,青衣村是守不住那些財物的,會引來的是羣狼環伺……怎麼說呢,這纔是真正的報應吧,爲了錢財恩將仇報,如今,青衣村那些人也會因那一筆錢財付出代價。”
顧初冬說道:“青衣村那些人好像並不值得同情。”
“本就不值得同情。”
……
齊天樞心裡是很彆扭的。
他不否認對師父的情感和敬重,可如今面對着師父的轉世身,一個跟三四歲小孩兒差不多的姑娘,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
當成師父吧,這姑娘又沒有記憶,又已經轉世了,雖然暫時也沒弄明白轉世是怎麼回事兒,但民間各種傳說還是聽過的,既能夠理解爲兩個人,也可以理解爲一個人。
如果小白是最初以爲的那樣,是玉驚鴻的後人,那麼齊天樞絕對會當成自己的後輩一樣關切,親自培養。
可現在,就感覺很是尷尬了。
所以,在返程途中,
齊天樞一直坐在馬車裡,儘可能的不與小白見面,回到滄瀾劍宗之後,已經是十天之後了。
剛到滄瀾山腳,代理掌門商不語就匆匆趕來,向顧陌和顧初冬執禮之後,就走到了齊天樞的馬車前,輕聲道:“師父,有要事稟報!”
“什麼事兒?”齊天樞問道。
商不語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進馬車,低聲道:“龍虎山張天師給各大門派發了信函請幫忙找一個人,找的是蓬萊島聖女,而根據畫像來看,這位蓬萊聖女就是……小白姑娘!”
齊天樞猛然一驚,連忙將信封拆開瀏覽了一遍,隨後又展開畫像一看。
“真是小白!”
齊天樞瞳孔微縮,從馬車上下來,走到顧陌面前將信件和畫像遞給了顧陌,隨即向小白開口問道:“小白,你知道蓬萊島嗎?”
小白歪着腦袋思考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
齊天樞說道:“你仔細想想,你在到陳家村之前,你是生活在什麼地方的?”
小白還是搖頭。
齊天樞無奈,也不再多問,轉身對顧陌說道:“小白恐怕是從蓬萊島出來遭遇了什麼,纔會變成那樣心智不全的。”
顧陌說道:“有沒有可能,小白本來就心智不全?”
“蓬萊島聖女,不至於吧?”
“傻子就不能當聖女了?誰規定的?”
齊天樞:“……”
顧陌輕笑道:“你回信一下龍虎山,讓他們聯繫蓬萊島使者來認領,到時候一問就知道情況了。”
“也是。”齊天樞說道:“至於她的身份,應該是沒有太大疑問的,這也正好解釋了爲什麼她身體裡會蘊藏着那麼強大的奇特能量。”
齊天樞心裡其實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的,小白能有安身之處,他也就不用長期面對。若是小白一直待在滄瀾山,倒不是滄瀾劍宗養不起一個人,而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
至少,短時間內,齊天樞是沒有能力調節好心態面對小白的,所以,他回到滄瀾劍宗後,直接就宣佈閉關躲起來了。
顧陌和顧初冬則是留在滄瀾劍宗做客,顧初冬在潛心修行,而顧陌則是一直在注意觀察着小白。
至於小白的身世,實在是過於匪夷所思,所以,顧陌幾個知情者都是三緘其口,沒有對外說。當然,顧陌覺得就算是對外說了,別人也只能說當個志怪小說故事聽聽,不會有幾個人當真。
當然,前提是不能是他顧陌說的,否則,以他天下第一的身份,說得再離譜也會有人信,而且,越是修爲高深的人越可能信,就會像滾雪團一樣,假的都有可能成爲真的,恐怕到時候會涌出很大一批人去研究轉世輪迴。
時間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
他對小白的研究有了很大收穫,基本上弄清楚了小白的轉世是怎麼來的了。
理論上來說,
一個人死亡與否,判斷標準就是那個人還是否存在意識,而精神力就是意識的一種與肉體不一樣的虛幻身體。
普通人死後,意識立馬消失,精神力瞬間潰散。
而修爲高深的練氣士在死後,意識同樣會消失,精神力會彌留人間,或許是某些規律,或許是在某些特定條件之下,就會觸發轉世輪迴,進入人體裡轉化成一個胎兒。
而這種胎兒的精神力與前世的精神力一脈同源,會非常契合。
所以,小白纔會完美的契合玉驚鴻的那一道神識所留下的精神力。
不過,
這個理論,也只是顧陌根據小白的變化所推測出來的,目前還非常缺乏檢驗性和實驗證明。
不過,
顧陌也不着急,對於他來說,研究這輪迴轉世也不過就是爲了滿足好奇心而已,他現在才二十幾歲,還遠遠沒到考慮壽元的時候,如果真的迫切需要,也可以多收集天下通緝犯的信息,找一找獎勵東西是可以提升壽元的武功或者天材地寶的通緝犯。
一想到這一茬兒,
顧陌還突然就來了興致,當即就寫了一封信,託滄瀾劍宗的弟子下山去郵驛寄信給葉驚瀾,讓葉驚瀾通過朝廷渠道,將幹國各地的通緝犯信息都整理一遍,如果有其他國家的通緝犯信息也可以統一整理。
“哥,你又閒不住了?”
一座大院裡,顧初冬看着顧陌將信交給滄瀾劍宗弟子後,就忍不住吐槽道:“江湖傳聞你的武學障是斬殺通緝犯,但我覺得吧,那好像並不重要,你好像是純純就喜歡,就是閒不住,每次一說要抓通緝犯,你眼睛都放光了!”
顧陌笑了笑,說道:“不急,但是可以多瞭解嘛,哪天就碰到了呢?咋滴,你嫌錢多啊?”
顧初冬眼睛一亮,挽着顧陌的手,笑嘻嘻的說道:“哥,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非常支持你的!”
顧陌:“……”
就在這時候,
一個滄瀾劍宗弟子跑來,拱手道:“顧大俠,顧女俠,掌門請您二位去一趟問劍樓。”
問劍樓,乃是滄瀾劍宗的宗門大殿,一般來說,只有宗門大事纔會在開問劍樓,平常情況下,齊天樞邀請顧陌都是直接去他那住所。
“怎麼了?”顧陌問道。
那弟子連忙說道:“來了兩個客人,是蓬萊島的使者。”
顧陌當即就來了興致,立馬就領着顧初冬去往了問劍樓。
對於這個神秘的蓬萊島,顧陌一直都是很有好奇的,對於這個練氣士的聖地出來的人,也很有興致。
很快,
顧陌和顧初冬就來到了問劍樓。
一進大殿裡,顧陌就看到兩個長相很相似的胖子,一個紅臉、一個黑臉,又很有辨識度,這兩人很活躍,在大殿裡嘰嘰喳喳的。
“兩位使者,這位便是當今天下第一,顧陌顧大俠,旁邊這位是顧大俠的妹妹,我們雲州如今最年輕的宗師顧初冬顧女俠!”
“久仰久仰,久仰久仰!”
那倆胖子連忙起身,同時拱手,說着一模一樣的話,也就是因爲一個紅臉一個黑臉的緣故,要不然,還真容易讓人誤以爲是看花眼了。
“你能不能別學我?”紅臉使者怒聲道。
“明明是你在學我。”黑臉使者反駁道。“胡說八道,這是我先想的詞。”
“狗屁,明明我想的,你就是偷我的!”
“我是哥哥,我說的就算!”
“我纔是哥哥!”
“我是哥哥!”
“我是哥哥!”
“……”
兩人就這麼在大殿裡吵了起來。
看得顧陌一臉茫然。
齊天樞走過來,無奈道:“剛剛這倆已經吵了好半天了。”
“不至於吧,這麼幼稚的嗎?”顧陌詫異。
齊天樞指了指腦子,說道:“感覺他倆這裡不太正常。”
“那我試試。”
顧陌開口道:“兩位,要不,你倆打一架,誰贏了誰就是哥哥,怎麼樣?”
黑臉使者擺了擺手,說道:“我們倆在龍虎山打過一架了,我倆心意相通,破不了招。”
“對,就是因爲心意相通,要不然我早把他揍了。”紅臉使者說道。
顧陌笑道:“心意相通不怕呀,你倆一個用手一個用腳,那不就是看誰更聰明瞭嗎?”
兩人頓時眼睛一亮。
“我用腳!”
“不行,我用!”
“我是哥哥,我用。”
“我纔是哥哥,我說了算。”
“我纔是哥哥!”
“我是哥哥。”
“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
看着兩人又陷入了喋喋不休的爭執。
顧陌幾人都是一臉無語,居然繞着繞着又繞回來了。
齊天樞一臉無語的拍了拍額頭,說道:“兩位,暫時先停下吧,你們不是還有正事要做嗎?”
“對對對,正事要做!”
黑臉使者和紅臉使者分別從各自懷裡取出一塊玉石令牌,黑臉使者遞向顧陌,紅臉使者遞向顧初冬。
黑臉使者拱手道:“顧大俠,顧女俠,大島主、二島主邀請您二位,明年中秋去蓬萊島賞月吃餅,若是您二位有空,煩請赴宴!”
顧陌接過令牌,微微點了點頭,隨即,顧初冬也接了令牌。
隨即,紅臉使者又躬身道:“多謝顧大俠、顧女俠、齊掌門幫我們找到聖女殿下,不知道,聖女殿下現在在什麼地方,可否交給我們?”
齊天樞問道:“貴島聖女爲何心智不全?”
黑臉使者疑惑道:“她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嗎?大島主說這是赤子之心。”
紅臉使者反駁道:“胡說八道,赤子之心說得是我們倆,聖女殿下是魂魄不全。”
“哦,對對對,魂魄不全。”黑臉使者說道。
顧陌與齊天樞對視了一眼。
齊天樞又問道:“她不認識你們。”
“肯定不認識我們呀,”黑臉使者說道:“蓬萊島乃是不屬於人間之地,沒有大島主或者二島主的允許,進不得進,出不得出,若是強行進則忘卻前塵過往,若強行出,則忘記島上過往。
聖女殿下就是在兩年多前,強行離開了蓬萊島,自然不會記得我們,也不會記得蓬萊島。不過,沒影響了,我們此次出來,帶來了島主的敕令,只要聖女殿下見到敕令,就會記起我們的。”
齊天樞望向顧陌。
顧陌微微頷首。
隨即,齊天樞就派人去叫來了小白。
自從在青衣村接收了玉驚鴻彌留的那一道神識精神力之後,小白這段時間的心智有明顯的成長,偶爾也會學一兩句話了,也不像之前那樣看到人就躲了。
“嘻嘻,聖女殿下。”
一見到小白出來,黑臉使者就立馬面露笑容,只是,他那一張臉露出的笑容屬實是一點不好看,嚇得小白連連後退。
紅臉使者當即呵斥道:“你個醜鬼,你別嚇到聖女殿下了,讓我來!”
隨即,紅臉使者一把拉開黑臉使者,他則滿臉堆笑的走向小白,然後,小白哇的一聲就直接被嚇哭了。
黑臉使者立馬諷刺道:“你好看,你好看,你都把聖女殿下嚇哭了,你可好看了!”
紅臉使者感覺很是丟臉,惱羞成怒的給了黑臉使者一巴掌,呵斥道:“少說廢話了,先讓聖女殿下恢復記憶。”
當即,
兩人分別從懷裡取出半截玉簡,然後緩緩合併,就那一瞬間,一道光澤瀰漫,小白被亮光刺激,連忙捂住眼睛。
下一瞬間,
光亮消失,小白放下手睜開眼睛,眼裡滿是驚喜的跑向黑臉使者和紅臉使者,大喊道:“胖東往、胖東去,你們怎麼在這裡呀?嗯……我想起來了,你們是來接我回去的嗎?”
紅臉使者與黑臉使者連忙點頭,紅臉使者說道:“大島主說,你要是不回去的話,就讓我們強行把你綁回去!”
“我當然要回去了,這外面不好玩,到處都是壞人……”說着,她又望向顧初冬,笑嘻嘻的說道:“也有好人的,”她跑到顧初冬面前,抓起顧初冬的手,說道:“初冬初冬,我要回家了,你明年去我家了,我帶你去玩,我家是一個特別大的島,島上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好。”顧初冬點頭。
小白又望向齊天樞,說道:“老爺爺,我要去看看婆婆和小龍。”
齊天樞被這一聲“老爺爺”叫得心裡一緊非常彆扭,連忙招手叫來一個弟子帶着小白去見人,他則是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很快,小白就跟陳家村的那個老婆婆和小龍這對祖孫告別,然後便跟着蓬萊島兩位使者下了山。
顧陌和顧初冬以及商不語送着三人到了山門外。
小白揮着手,快速離開了。
黑臉使者和紅臉使者一左一右的跟在小白身邊又爭吵了起來。
突然,黑臉使者問道:“你爲什麼今天不讓打架了?上次在龍虎山你都要打?”
紅臉使者說道:“你傻呀,在龍虎山的時候,張天師受了重傷,咱們倆打壞東西了,他也沒法抓我們賠償,可今天這不一樣啊,顧陌和齊天樞可沒受傷,到時候把我倆摁在地上捶怎麼辦?”
“也是哦,你好像變聰明瞭!”
“……”
兩人就這麼打打鬧鬧的下了山,然後在山腳下時,兩人從一個山洞裡擡出了一頂轎子。
小白坐進了轎子裡。
兩個蓬萊使者一前一後擡着轎子離開,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到了後面,兩人更是幾乎腳不沾地一般擡着轎子在山野之間飛行,兩人彷彿不知道疲累一般,直接從中午跑到傍晚,一口氣就跑到了三四百里,已經滄瀾山地界之外。
兩人擡着轎子在林間穿梭着,
眼看着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黑臉使者說道:“要不要找一個地方休息?”
“你傻了,這樹林裡哪裡有休息的地方?”
“是哦,那我們繼續跑吧。”
“但我有些餓了。”
“那,我在這兒保護聖女殿下,你去山裡打點獵物。”
兩人將轎子放下,
紅臉使者當即就準備離開。
但,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看到夜色之中有一道亮光襲來,越來越近,越來越亮。
“那是流星嗎?”紅臉使者問道。
黑臉使者湊過來,說道:“那,好像是一把劍。”
“咦,真的是一把劍!”
就在那一瞬間,
那一縷流光瞬間落下來,漂浮在空中,竟真是一把很古樸的無鋒重劍,就那麼懸浮在林間,劍身上浮現出一道道紋路。
紅臉使者好奇道:“這把劍爲什麼會飄在空中?”
黑臉使者撇了撇嘴,道:“你不覺得這把劍很熟悉嗎?像不像是姜若虛的那把驚蟄劍?”
“好像真是啊,”紅臉使者說道:“可是,驚蟄劍在這裡,那姜若虛在哪裡?”
“笨蛋,”黑臉使者說道:“姜若虛當然是在劍裡啊,你忘了,咱們上一次見到姜若虛的時候,他已經成了驚蟄劍的劍靈了。”
“對哦,”紅臉使者說道:“那,驚蟄劍出現在這裡,豈不是說,姜若虛來了?”
黑臉使者當即往前一步,喊道:“姜若虛,你來做什麼?難道你的蓬萊令弄丟了,找我們再要一枚嗎?”
就在這時,驚蟄劍懸於半空,忽而發出一聲清越嗡鳴,聲如龍吟,震得枝頭露珠簌簌而落。
劍身周圍,白霧漸起,如紗似縷,在月光下翻涌凝聚。
霧氣中,一道人影緩緩浮現,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影,近乎於透明,隱約透着淡淡的幽光。
此人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眉如墨裁,目若寒星,眼中仍透着睥睨天下的鋒芒,彷彿能洞穿世間一切虛妄,此人正是上一代天下第一姜若虛。
姜若虛身影微微晃動,似虛似實,腳下沒有半點聲響,卻讓周圍的空氣泛起細微的漣漪,看着蓬萊島兩位使者,平淡道:“前段時間,與你二人見面之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於是決定今日來看看,你們到底是不是人?蓬萊島到底是養着一羣練氣士,還是養的一羣鬼!”
當即,
姜若虛隔空一道劍指向着兩人點去,
就那一瞬間,一道縹緲劍意出現,那兩位使者甚至連看都看不清。
但,就在那一瞬間,
姜若虛突然聽到一道傳音:“姜若虛,你的疑惑,我都可爲你解惑。”
姜若虛望向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