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血洗(18W字求月票)

今日的皇城十分熱鬧。

幹皇在皇城之中爲城陽公主李鯉準備生辰宴,邀請了文武百官以及三國使團。雖然明眼人都知道宴會只是幌子,宴請三國使團纔是真正目的,但也不否認皇帝對城陽公主的寵愛。

此時,九成宮中,人聲鼎沸。

文武百官基本都到齊了,還有三國使團也已經紛紛落座,以及在京的皇子等等齊聚一堂,非常的熱鬧,隨着皇帝和太后的到來,現場的氣氛達到了最頂端。

就在這時候,

外面突然傳來一道唱禮:“國師大人到!”

一時間,幹國文武百官都有些詫異,即便是幹皇和顏太后也都很疑惑。

國師張道一是從不參與皇宮宴會的,不論是大宴小宴,只有每年祭天時會象徵性來一趟,也都只是象徵性來走個過場。像今天這種宴會,張道一是決計不可能來的。

雖然幹皇也是照例給張道一送去了請帖,但並沒有得到迴應,就默認了張道一不會來的。

現在突然聽到張道一前來,都忍不住疑惑。

相對於乾國文武百官的疑惑,那三國使團以及第一次有幸來到皇宮的由乾皇欽點的四大皇商們則是滿懷期待。

乾國第一高手、天下第三、道門領袖、當代唯一天師,可不僅僅只是在乾國極負盛名,在當今天下諸國,張道一的名聲都是很響的,傳聞中神仙一般的人物。

當那一個圓滾滾的胖道人走進宮殿時,三國使團的人都有些失望,實在是與想象中的仙風道骨區別很大,但是,氣場還是很強的,非常具有壓迫感。

不過,讓衆人都比較疑惑的是,跟在張道一身旁的竟然不是平日裡那個懷素道童,而是一個揹着一口大箱子的年輕姑娘,長得白白淨淨的,左顧右盼,好像是對宮殿裡的東西都十分好奇。

張道一進門,向乾皇躬身執禮:“臣,張道一拜見陛下。”

張道一態度非常鮮明,向乾皇執禮,卻是直接無視了坐在乾皇不遠處的顏太后。

顏太后頓時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

乾皇卻是如同喝了蜜一樣,連忙道:“國師免禮,快快入座。”

這時候,衆多文武大臣也都紛紛起身向張道一行禮,不過,一個個都是口稱“天師”卻不稱官職。

張道一向衆人拱了拱手,一甩手中拂塵,向乾皇說道:“陛下,這宴會,臣就不多待了,臣對這種場合不太習慣,本來是沒準備來的,”一邊說着,他指向一旁還在東張西望的年輕姑娘,說道:“實在是這丫頭說她從未見過皇家宴會,不知道這裡是不是有許多山珍海味,所以,臣便帶她來見見世面!”

此話一出,滿殿譁然,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那年輕姑娘,都在猜測這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能夠讓張道一如此特殊對待,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該不會是張道一晚年得女,所以才這麼嬌慣。

乾皇也很是疑惑,問道:“這位姑娘是?”

這時,坐在乾皇身旁的、這場宴會名義上的主角城陽公主李鯉很是激動道:“父皇,父皇,我知道,她是顧初冬,是我的好朋友,她可厲害了,我跟您說過的!”

乾皇恍然。

張道一還是開口向衆人說道:“這位乃是雲州大俠顧陌的妹妹——顧初冬。”

其實,在場很多人對雲州大俠這個名字挺陌生的,畢竟,他們並不太關注江湖,只有一部分人瞭解至少臨海郡的事情的,對雲州大俠這個名號有着耳熟。

但是,不瞭解歸不瞭解,不妨礙衆人不明覺厲,畢竟,是能夠讓國師張道一親自領着來就爲了長長見識的人物。

倒是乾皇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顧女俠啊,朕可是對你和哥哥雲州大俠顧陌早有耳聞,你哥哥乃是冠絕天下的武道奇才,嫉惡如仇、心懷正義、斬妖除魔,不愧雲州大俠之名。

你顧初冬也是當世奇女子,巾幗不讓鬚眉。今日一見,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超塵脫俗,乃是天下少有之青年才俊!”

顧初冬是個社恐的性子,很不習慣被所有人盯着,但偏偏此刻因爲張道一把她點出來,讓她被所有人看着,她就覺得非常不好意思,此刻又被乾皇當面誇讚就更加覺得難爲情了。

張道一在一旁傳音道:“愣着幹嘛,回話呀?”

“回啥呀?”顧初冬傳音問道。

“感謝,然後說兩句好話漂亮話。”

顧初冬恍然大悟,連忙向着乾皇拱手,結結巴巴道:“多謝陛下誇讚,嗯……您……你真有眼光!”

乾皇:“……”

文武百官:“……”

張道一:“??”

合着讓你說好話就是誇你自己的?

乾皇也是微微一愣,然後就忍俊不禁,笑得差點岔氣,連忙說道:“入座入座,嗯,既然你與城陽是好友,你就坐在城陽這邊吧!”

顧初冬擡頭望向張道一。

張道一微微點了點頭。

顧初冬便向着李鯉走去,李鯉開心得不得了,連忙起身拉着顧初冬坐到身旁,說道:“初冬,你前幾天還來跟我告別,我還以爲你真的走了,可傷心了,原來你是在這給我準備驚喜呀,你人真好!”

顧初冬手裡正抓着一隻大蝦,一時間有些尷尬。

實際上,她都忘記李鯉生辰的事情了。

只是今早凌晨的時候,鴻臚寺大戰,顧陌去追着人面妖獸離開的時候讓她去國師府等着。到了國師府後,正好趕上張道一說要去一趟欽天監,她想着皇家宴會肯定有許多山珍海味,便讓張道一帶她一起來的,壓根跟李鯉生辰沒太大關係。

不過,看着李鯉期待的眼神,她狠狠地點頭,道:“嗯,就是給你驚喜!”

李鯉眼睛都放光,把桌上的菜碟都往顧初冬面前放,湊到顧初冬耳邊,低聲道:“你這會兒先別吃太飽了,我跟你講哦,一會兒宴會差不多了,會由我母后帶女眷去後園,那裡有好多好吃的!”

“嗯嗯嗯……”

顧初冬一個勁往嘴裡塞東西,一邊點頭回應着,突然餘光瞥到下方大殿比較偏後方處坐着一個女子,正在笑吟吟的看着她。

顧初冬眼睛都亮了,

因爲那是個熟人,是之前在滄州結交的雲家大小姐雲袖。

顧初冬連忙向雲袖揮了揮手。

雲袖微微一笑,也輕輕揮了揮手。不過,她可不敢像顧初冬那樣放肆,她坐在席間非常規矩,桌上的東西是一口沒敢動,全程都保持着最好的儀態,生怕一不小心就壞了規矩。

“你認識她嗎?”李鯉向顧初冬問道。

顧初冬點了點頭。

李鯉說道:“她是父皇欽點的四大皇商之一,來自滄州……嗯,你認識倒也正常,她也是江湖人,她們家族好像是被稱爲江湖七大世家之一,她是叫雲什麼……”

顧初冬點頭道:“雲袖,她叫雲袖。我跟你講哦,雲袖姐姐可厲害了,長得漂亮武功又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特別是她經商的能力特別強,她以女子身份成爲了雲家家主呢,現在都能夠成爲皇商了,肯定能夠帶着雲家更上一層樓,這纔是真正的奇女子,我可佩服她了!”

聽到顧初冬這麼不遺餘力的誇讚雲袖,李鯉非常吃味,撇着嘴說道:“你都沒有這麼誇過我,哼!我感覺你都更喜歡她不喜歡我!”

“你和她我都喜歡的,”顧初冬說道:“但是,你和她不一樣。”

“哪不一樣?”李鯉問道。

顧初冬說道:“我準備等我哥眼睛好了,就介紹他們倆相親,所以,她將來有可能成爲我嫂子的,能一樣嗎?”

李鯉不悅,坐直身體,挺了挺腰板,道:“有啥呀,我不漂亮嗎?你也可以把我介紹給你哥呀,我就不能當你嫂子嗎?咦,這個想法好誒,我要是當了你嫂子,以後就能天天跟你一起玩了!”

顧初冬搖頭道:“你不行,你是公主,皇家規矩太大了,而且,我哥若是娶了你,就是駙馬,駙馬是不能再娶其他人的,所以你不能,我還想着將來我哥多娶幾個嫂子,給我們顧家開枝散葉,發揚光大呢!”

“哼!”

李鯉氣得想咬顧初冬一口了。

宴會有序的進行着。

不過,張道一是直接離開了的。

沒過多久,宴會流程就進入到了四國簽訂通商協約的流程了。

顏太后似乎本着眼不見爲淨的態度,直接以身體不適爲理由,直接就離開了。

乾皇則是安排着三國使團與四大皇商在禮部的安排下,簽訂了通商合作的各種條例。

之後,

沒過多久,

果然宴會流程就進入了皇后帶着一衆女眷進入後園與前宮男宴分開。

顧初冬跑去拉着雲袖就聊了起來。

另一邊的李鯉正在被皇后領着與,衆多大臣家中的女眷們紛紛前來行禮。

但是,李鯉卻心不在焉的,總是一個勁的向外面望,雖然看不到,但是一想到顧初冬這會兒正跟雲袖聊得火熱,她就心情很不好,感覺自己的好朋友就要被搶走了。

皇后能夠執掌後宮,自然是心細如髮之輩,一眼就看出了李鯉的小孩子心態,笑吟吟的說道:“城陽,你去把你那位好朋友叫來我跟前可好?我看着那孩子也甚是喜歡!”

“好誒!”

李鯉立馬就向着顧初冬跑了過去。

正在與顧初冬聊天的雲袖見到李鯉過來,連忙起身執禮道:“參見公主殿下!”

“嗯。”李鯉很高冷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對顧初冬說道:“初冬,我母后要見你!”

顧初冬疑惑道:“皇后見我幹嘛呀?”

“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

李鯉拉起顧初冬的手,拽着就走。

“雲姐姐,我一會兒來找你!”

跟雲袖說了一聲,顧初冬便跟着李鯉離開。

雲袖在一旁提醒道:“初冬,待會兒見了皇后,可一定要注意禮節,莫要衝撞了貴人。”

顧初冬想了想,她也不會什麼禮節。

但她倒是不擔心,她雖然沒有與皇后接觸過,但是,在江湖上沒少聽過曹皇后的名聲,在民間很有賢名,而剛剛在大殿裡見到也是非常的溫婉,應該是個性格很好的人。

李鯉拉着顧初冬的手,略帶挑釁的回頭看了看雲袖,然後拉着顧初冬就快速離開了。

跟在雲袖身邊的那個貼身丫鬟心裡很忐忑,低聲道:“小姐,我感覺這位城陽公主好像對您有意見,咱們難道哪裡得罪她了?不會有麻煩吧?”

雲袖輕笑了一下,說道:“哪有你想的那麼嚇人,這位城陽公主心思單純,就是小孩子心性而已,怕我搶走她的好朋友而已!”

……

很快,李鯉就帶着顧初冬來到了一座裝潢很是華貴的大廳裡,裡面坐着的都是朝中頂級大臣家中的女眷,最上位的自然是曹皇后。

看到李鯉帶着顧初冬進來,在場的人裡有一些是帶着輕慢姿態的,對於顧初冬這種江湖中人是瞧不太起的。不過,倒也沒有人蠢到表現出什麼來。

“母后,初冬來了!”李鯉拉着顧初冬上前。

顧初冬有些不太自在,朝着曹皇后拱手道:“見過皇后娘娘……嗯……”

她突然又想到對皇后娘娘行江湖禮節有些不太合適,腦海裡就在回想其他人是怎麼行禮的,但完全想不起來,因爲之前在大殿裡,她都只顧着吃了。

曹皇后輕笑着說道:“顧姑娘,不用做那些繁文縟節,本宮知道你是江湖人,無拘無束習慣了,也受不得那些條條框框,所以,不用多禮,”一邊說着,曹皇后指了指她旁邊專門空出來的桌椅,說道:“我剛剛看你在大殿裡好像也沒太吃飽,來,你坐這兒吃點點心!”

顧初冬看到桌上有許多是在外面買不到吃食,頓時眼睛發亮,說道:“皇后娘娘,你人真好!”

曹皇后輕笑道:“我經常聽城陽說起你,早就想見見你了,今日見到,也不知怎麼的,就是喜歡得不得了,你不要拘束,就當在自己家裡一樣!”

曹皇后這一番話,讓大廳裡許多人臉色都變了。

在他們很多人眼裡,顧初冬雖然背靠着一個武功高手的哥哥,可對於這樣王公大臣之家來說,所謂的江湖高手與尋常鄉野村民沒什麼區別。

可曹皇后的反應,就讓她們都有些拿捏不準了。

在場的人都是達官貴族之家,沒人會相信曹皇后對顧初冬的另眼相待真的就是因爲一見就喜歡,都到皇后這種身份地位了,也不可能感情用事,特別是這種場合。

事實上,也的確如那些大臣家眷所想,曹皇后自然不是因爲一見顧初冬就喜歡,而是因爲顧初冬是張道一親自帶來的,背後又有一個能成爲甚至超越張道一的哥哥。

她知道的很多事情,是這些大臣家眷所不知道的,比如,她知道皇帝雖然感激尊重張道一,但實際上心中對張道一又是抱有懼怕之意的。因爲張道一擁有着某種程度上可以無視皇權的實力,而現在,顧初冬的靠山,是一個甚至可能超過張道一的存在,連張道一都在想辦法拉攏的武道曠世奇才。

江湖人,在她們這些達官貴族天家貴胄眼裡,是看不太起的。但,也得分人,不是所有江湖人他們都敢瞧不起的,乾國有張道一,南晉有蘇千秋。

特別是蘇千秋號稱一人守國門的存在。

南晉皇室爲了穩住蘇千秋,硬是爲蘇千秋找到了他自己都忘記的遺留在外的血脈,然後硬生生打造成爲南晉頂級世家,就是爲了牽絆住蘇千秋。

所以,對於曹皇后而言, WWW¤ ttκa n¤ ¢ Ο

她眼前這個小姑娘所代表的意義可就大了,這妥妥的就是一個人可抵千萬人的存在。南晉爲了給蘇千秋打造牽絆,消耗的人力物力財力據說抵南晉數年稅收,而眼前這個小姑娘一個人就抵一個國家幾年的稅收了。

所以,這哪裡是一個小姑娘,就是渾身散發金光,爲他們皇室省錢的寶貝。

她看了,能不喜歡纔怪呢?

顧初冬倒是沒那麼多心思,

她只覺得這個曹皇后人很好,和善又溫柔,還一個勁給她點心,還說一會兒讓御膳房的人給她打包多準備一些,所以,皇后是個大大的好人!

顧初冬對那些王公大臣家眷們討論的話題不敢興趣,就只是吃着那各種各樣的點心,然後在李鯉的幫助下,還放了許多點心進入她的書箱裡。

突然,就在某一刻,

一隻箭矢突然從門外射了進來,

雕花木門未及晃動半分,淬鐵箭矢已破風而來。那箭簇泛着幽藍冷光,竟比檐角垂落的冰棱還要森寒三分,帶起的勁風流過銅漏時,竟將滴漏聲生生截斷——分明是轉瞬即逝的剎那,偏叫人瞧出了摧枯拉朽的狠戾,直取曹皇后眉間硃砂。

皇后身後的丫鬟剛抖開袖中軟鞭,正準備出手攔截那一隻箭矢。

便見到一隻手突然探出,牢牢抓住了箭矢。

出手的正是顧初冬,她左手裡還拿着杏仁酥,右掌如鐵鉗般扣住箭桿,指腹碾過箭羽時帶起的氣流,竟將案上茶盞蒸騰出的白氣絞成了亂絮。

箭鏃距離曹皇后肌膚不過兩尺。

雖然她並不擔心這支箭矢能夠傷到她,可還是有被驚嚇到,攥緊了裙上金絲牡丹,下意識的望向了顧初冬。

顧初冬的鴉青長髮被箭風掀得翻飛,露出半邊沾着點心渣的側臉,牙關還在輕輕開合——分明是在嚼着方纔未嚥下的杏仁酥。

“有刺客!”

曹皇后身後的丫鬟呵斥聲起,連忙上前護住曹皇后。

一時間,殿內混亂了起來,鎏金香爐被撞得翻倒,沉香混着胭脂味在慌亂中碎成齏粉。

顧初冬突然擡掌拍向面前檀木案几,案上迭着的青瓷碗碟應聲跳起,在她掌心離案的剎那,整具案几竟如奔馬般撞向殿門。

那一瞬間,十餘支箭矢幾乎是擦着案几腿沿射來,“篤篤”聲連成一片,倒像是除夕守歲時的爆竹,將案几釘成了刺蝟。

桌子落地,外面又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嚇的那些女眷們大驚失色,慌亂失措。

“都趴下!”

顧初冬的聲音混着刀鞘輕響,勾陳妖刀已在手中劃出半輪火月。她人已經飛掠到殿門口,刀身映着殿外天光,竟在她周身丈許內凝出淡青光暈,如漩渦般絞住所有破空聲。

那些尚在半空的箭矢突然齊齊一頓,箭鏃轉向時帶起的銳響,像是秋夜羣鴉掠過檐角。百八十支箭羽在刀光裡聚成銀蛇,隨着她刀柄重重一磕地面,暴雨般砸在殿門檻前,濺起的火星子蹦到金漆屏風上,倒襯得她鬢邊垂落的青色發繩格外刺眼。

在場衆多的那些王公貴族家的女眷們看着顧初冬的背影都一陣迷糊。

此刻,殿門之外響起了一陣金戈廝殺之聲,已經混亂了起來。

兩個渾身是血的護衛踉踉蹌蹌跑進來,大喊道:“皇后娘娘,快走,快去前殿與陛下匯合!”

曹皇后臉色微變,但很沉得住氣,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那護衛說道:“但是,現在外面出現了一支軍隊,正在進攻,我們已經擋不住了,您快點從後門走!”

當即,

曹皇后立馬招呼着一衆女眷往大殿後門離開。雖然那些女眷們都很驚慌,但是,在曹皇后坐鎮之下,倒也還勉強能夠維持秩序。

“初冬、初冬這裡,快走!”

李鯉跟着曹皇后離開,還不忘呼喊顧初冬。

顧初冬也沒猶豫,跟着一衆女眷就往後門走,對比於現場那些女眷們的慌亂,顧初冬自然是顯得非常從容。

實際上,她現在腦子是亂糟糟的,根本不明白,爲什麼皇宮之中還會發生這種混亂。

此時大殿裡,前方的人跟着曹皇后都不敢僭越,還勉強維持着秩序,可後面的人就是亂糟糟的,擠來擠去。

然而,當顧初冬跟上去後,被擠到了最後面的那幾個女子反而不慌了,一個個都急忙整理衣衫走到顧初冬身旁,緊緊的跟着顧初冬離開,還時不時偷看一下顧初冬的側臉,一旦顧初冬望去,便立馬低下頭不敢與顧初冬對視。

顧初冬左看看左看看,發現這幾個女子都挺漂亮的,而且,都非常的有氣質修養,她頓時就起了心思,低聲問道:“誒,幾位姑娘,你們是不是都沒婚配呀?”

顧初冬此話一出,那幾個女子都立馬望向顧初冬,然後一個個又低下頭,竟都紅了臉,有的沒說話,有的也只是細若蚊聲的“嗯”了一下。

顧初冬立馬心領神會,

當即就決定,等一會兒事情結束了,它就跟這些姑娘一個一個全部認下來,跟她們全部交朋友。

嗯,又多了幾個嫂子人選!

……

很快,在曹皇后的帶領下,一衆女眷們都走出了後門。

然而,卻在下一刻,場面再一次慌亂了起來。

因爲,長巷弄裡竟然有一支統一身着淡紅色甲冑的軍隊,人雖然不多,也就一百來個,但個個氣勢不凡,殺氣騰騰,自然不是現場這些女眷們敢去衝殺的,一個個都被嚇得驚慌失措。

不過,曹皇后乃是將門之後,雖然武藝一般,但從小耳濡目染,倒是不至於被這些殺氣給鎮住,她沉聲道:“你等是何人的軍隊,可知你等所行之事,乃是抄家滅族之大罪,此時收手,尚有回頭之機!”

“皇后娘娘!”

隨着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有兩個人走了出來,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女人,嘴角有一個大痣,頭戴一個花色帽子。另一個腰身纖細如柳,長得也是眉清目秀,手裡還拿着一副刺繡正在不斷地繡着。

兩人向着曹皇后躬身執禮道:“娘娘,請回殿裡休息,臣等自不會爲難於您。”

曹皇后認出了這兩人,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呵斥道:“媒婆,繡娘……你們夜部想要謀反嗎?”

這倆中年女子身份不簡單,乃是夜部十二統領裡僅有的兩個女子,年老是代號媒婆的統領,相對年輕的那個代號是繡娘。

繡娘輕笑了一下,說道:“皇后娘娘,陛下受奸人矇蔽,我等是來清君側的,可不敢造反!”

媒婆聲音沙啞,道:“娘娘既然認識我們二人,應該也知道,我們在這裡,你們自然是走不掉的,就不要想着其他的,免得讓我們爲難,不然,我們手下這些人都是些大老粗,不小心褻瀆鳳體可就罪過大了!”

“你……”

曹皇后捏了捏拳頭,卻又頹然鬆開。

她心裡清楚,這九成宮後殿一般都是女眷所在之地,護衛本就極少,這會兒前門混戰,恐怕也所剩無幾了,而他們在場的女眷裡會武功的極少,大多數都是身嬌體弱,根本不可能有能力殺出去。更何況,這裡不止是軍隊,還有夜部兩大統領,可都是武道宗師高手。

“好!”曹皇后咬了咬牙,說道:“我們退回去,但你們不準進來。”

媒婆微微點了點頭,道:“娘娘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人,不過……”她突然望向人羣裡的顧初冬,說道:“不過,顧女俠,您得跟我們走一趟!”

“我?”顧初冬疑惑,道:“我跟你們去哪裡?”

媒婆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顧女俠,你且跟我們走便是了,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咱們家主子想請你去坐一坐!”

顧初冬摸了摸後腦勺,說道:“可我不想去。”

媒婆輕笑道:“顧女俠,你還是主動跟我們走一趟吧,不然,若是動起手來,誤傷了這些貴太太貴小姐,或者傷到皇后娘娘、城陽公主也不好是不是?”

顧初冬想了想,說道:“好吧,那我跟你們走吧,那我跟你們走,你們可不許傷害這裡的人哦!”

媒婆點頭,道:“自然。”

當即,顧初冬就從人羣裡走出去,李鯉大急道:“初冬,你別去,危險!”

站在顧初冬身旁的那幾個官家小姐也都滿是焦急。

顧初冬卻擺了擺手,灑脫道:“放心了,就走一趟而已了,沒什麼事了,反正我也……”

就在大踏步前行之間,

顧初冬背上的書箱突然打開,一個三寸寬,一尺五寸長的墨色匣子落入顧初冬手裡,正是千機匣。

她直接打開千機匣,就向着媒婆和繡娘二人射去。

那一瞬間,巷口穿堂風捲着楊絮掠過她垂落的鴉青鬢角,卻不及機括輕響後迸發的寒芒——萬千薄刃如銀河倒懸,自匣中噴涌而出時帶起裂帛般的破風銳嘯,刃身映着暮色竟比檐角冰色琉璃更冽,飛旋軌跡交織成網,倒卷的星河與貫日的長虹在磚牆上投下晃動的光刃,將兩丈見方的巷口封得密不透風。

媒婆攥着鎏金煙桿的手還懸在半空,煙鍋裡的火星明滅未定。她剛剛還在覺得這顧初冬天真單純呢,沒想到才轉瞬之間便被偷襲了。

繡娘指尖的絲線剛勾住裙角銀鈴,十二枚繡花針尚在袖中未及滑落,鋪天蓋地的刃雨已壓得人喘不過氣——千機匣的暗器哪裡是射來,分明是天河決堤般傾瀉而下,破空聲震得耳鼓生疼,兩人鬢邊珠釵竟被氣勁震得倒飛出去。

“好個卑鄙無恥的小賤人!”

媒婆罵聲未落,護體罡氣已如金箔般在周身鋪開,她修煉的便是一身橫練氣功,早已經練得銅皮鐵骨。

然而,她卻不想這天下第五暗器千機匣,乃是連大掌櫃東境先生都差點被搞死的存在。

首當其衝的刃雨十分狠辣,前三枚薄刃撞在罡氣上激起金鐵之鳴,第四枚便直接洞穿左臂,緊接着脖頸、胸腹接連綻開血花,整個人被暗器衝得連退三步,後背撞在磚牆上時,金箔似的罡氣碎成點點流螢,露出千瘡百孔的軀體——那些薄刃竟連停都不停,擦着她肋骨又向前去了半寸。

繡娘與媒婆常年合作,兩人一向都是一攻一防打配合,在第一時間,便腳尖點地便閃到那媒婆身軀後側,可她沒想到今日這一瞬間,媒婆的銅皮鐵骨直接就被破了。

她十根玉指翻飛如蝶,袖中銀絲混着硃砂線如蛛網鋪開。她這“千針繡月”的絕技本是用來制敵經脈,此刻倉促間織成的線牆倒真如半透明的月輪,將撲面而來的刃雨阻了一阻。

可終究是倉促應戰,銀線與薄刃相撞時爆起串串火星,線牆眨眼間綻開花瓣般的裂痕,七八枚暗器擦着她肩頭掠過,護體罡氣“滋啦“一聲裂開尺許長的口子,繡娘腕間銀鐲都被震得迸飛,只得咬牙揮出袖中三十六枚淬毒繡針,叮噹聲裡將最後幾枚暗器掃落塵埃。

寬巷另一端的校尉剛要拔刀,眼前突然閃過一片雪亮。二十七個身着玄甲的衛兵連結成陣,卻擋不住如銀河倒灌的刃雨——最前排的漢子舉刀格擋,刀刃上竟被生生釘滿薄刃,整個人被衝得仰天跌倒;中間的弓箭手弦還未拉開,咽喉已被三片迭射的刃片貫穿;隊尾舉着盾牌的士兵更慘,盾牌被射成篩子,後背插着十七八枚暗器,血順着磚縫汩汩流淌,將青石板染成暗紅的河。哀嚎聲裡,不知誰的佩刀落在地上,滾過之處帶起一串血珠,驚飛了牆頭棲息的寒鴉。

繡娘手指如飛,在肩頭兩處大穴重重叩擊,紫黑血珠順着指尖滴落,真氣運轉間勉強壓制住滲入經脈的毒素,剛剛肩頭被暗器擦破了皮。

她看了一眼千瘡百孔死得透透的媒婆,然後望向顧初冬,咬着牙怒罵:“顧初冬,你個小賤人……

她話沒罵完,便見那顧初冬竟將書箱狠狠砸在地上,反手抽出勾陳妖刀,出鞘剎那,刀身騰起三尺烈焰,映得少女眉眼如修羅般可怖。

繡孃的罵聲被呼嘯而來的刀風絞碎。顧初冬足尖點地騰空而起,刀勢裹挾着滾燙熱浪劈面而至,刀背火焰如活物般扭曲翻涌。

繡娘連忙應對手腕輕抖,數百枚繡花針混着硃砂紅線如暴雨傾瀉,銀針淬着的劇毒在半空劃出幽綠軌跡,紅線則在空中交織成網,妄圖纏住那柄妖刀。

勾陳妖刀劈開針雨的瞬間,刀身火焰驟然暴漲。顧初冬旋身變招,刀鋒如游龍擺尾,將銀針盡數震飛。

繡娘見勢不妙,腳下步法急變,十二根金線自袖中激射而出,直取顧初冬周身大穴。少女冷笑一聲,刀勢忽轉,火焰裹着刀身凝成赤紅色光刃,所過之處紅線寸寸崩斷。

繡娘被逼得連連後退,後背已抵上斑駁的磚牆。

顧初冬凌空躍起,雙手緊握刀柄,刀尖直指蒼穹。剎那間,妖刀爆發出刺目強光,兩道交叉的十字刀氣裹挾着滔天烈焰,如開天闢地般朝着繡娘斬落。

繡娘慌忙揮舞銀針結成光盾,卻在刀氣觸及的瞬間,銀針盡數熔成鐵水,護體罡氣轟然碎裂。十字刀氣帶着毀天滅地的威勢將她整個人擊飛出去,重重撞在三丈外的青石板上,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噗”

繡娘口吐鮮血,被兩個士兵攙扶起來,怒吼道:“給我殺了這個不講武德的小賤人!”

“哼,武德!”

顧初冬舉起刀,雙眼之中瀰漫出一縷縷火焰,聲若冰霜,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是想利用我去威脅我哥,我真想問問,你們憑什麼覺得我這麼好拿捏呢?”

數十重甲精兵踏着整齊的鼓點壓來,玄鐵護腕與鎏金盾牌相撞聲震得巷中浮塵簌簌而落。

爲首校尉將長戈狠狠杵在地上,甲冑縫隙間迸出的寒氣幾乎凝成霜花,身後士兵結成錐形戰陣,槍尖吞吐的寒光如林,竟將天色都壓得黯淡三分。

近百精銳士兵衝殺而來。

顧初冬眉心冒出來一縷火焰印記,雙目血紅,勾陳妖刀驟然騰起丈許血焰,刀刃如活物般扭曲顫動,竟滲出暗紅血珠。

“殺!”

她一道聲音很詭異,帶着一絲絲獸性,當即就衝入敵陣,刀過之處空氣發出刺耳爆鳴,十字刀氣如蛛網般擴散開來,將最先撲來的士兵絞成碎肉。

妖刀劈開盾牌時,滾燙的鐵水混着血霧噴濺,斬斷長槍的瞬間,斷裂的槍桿竟被高溫灼成焦炭。

顧初冬周身化作修羅殺場,十字刀氣縱橫交錯,士兵的頭顱、殘肢漫天飛舞,血漿在青磚牆上潑灑出猙獰的圖騰,不過片刻,巷中便堆滿扭曲的屍體,血水匯成溪流漫過石階。

那些甲兵氣勢被震懾住了,開始出現了怯意,躲在後面的繡娘更是見勢不對,直接就準備逃走。

“想走!”

顧初冬臉色冷冽,猛然一刀劈出,

一道十字刀氣在虛空出現,帶着熊熊烈火劈去,瞬間穿透過繡孃的身體,劈在石牆上,印出來一個巨大的十字印記。

繡娘身體保持着往前跑的姿態,身體瞬間化作四分炸開,鮮血竟然都被蒸發了。

剩下的那少部分甲兵全都被嚇破了膽,倉惶逃走。

“走!”

顧初冬回頭喊了一聲。

曹皇后等人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跟着顧初冬離開。

不過,李鯉倒是沒有忘了將顧初冬的箱子帶上,不過,她背不起,而是交給了皇后身邊一個會武功的宮女。

顧初冬手中勾陳妖刀燃燒着熊熊火焰,

她單手持刀,渾身是血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面,驅趕着那些甲兵倉惶逃竄,身後則是幾十個女眷步履匆匆的跟着。

“好瀟灑呀!”

李鯉跟在後面看着顧初冬的背影,眼中都放出了光,與她一起的那幾個女子都很贊同的點頭。

很快,

在顧初冬的護送下,曹皇后一行女眷來到了九成宮中,但,此刻,九成宮的情況也非常不好,大殿的門緊閉着,衆多武官站在最前面,文官和皇帝以及三國使團的人在中間,大殿之外,廝殺聲不斷,此起彼伏。

衆人看到曹皇后和一衆女眷們過來都鬆了一口氣,但也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因爲,這只是一部分女眷。不過,此刻情況特殊沒有人來問其他那些人去哪裡了。

倒是曹皇后爲了安撫羣臣,說道:“那些人的主要目的是爲了抓本宮,如今,在顧初冬顧女俠的掩護下,本宮已經逃過來,想來他們不會太爲難其他人!”

衆人都情不自禁的看向顧初冬,

顧初冬面無表情,提着一把燃燒着火焰的橫刀,眼裡淡漠,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陛下,現在是怎麼回事?”曹皇后問道。

“老五那個逆子,”乾皇沉聲道:“他竟然與顏太后勾結意圖逼宮,朕暫時也不知道他手裡那支軍隊是哪裡來的!”

曹皇后驚道:“皇城司呢?”

乾皇臉色鐵青,說道:“皇城司出了問題,不知道中了什麼手段,有的內訌,有的失去了戰鬥意志,被夜部和老五那個逆子率軍衝擊,如今就只有幾百人在守着九成宮,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曹皇后連忙問道:“國師呢?宗人府五方族老呢?”

乾皇搖頭道:“朕也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可能被夜部攔住了,但是不應該啊,夜部那些人有什麼能力攔得住國師和幾位族老?”

一時間,大殿裡十分壓抑。

就在這時候,後面又出現了一羣女眷,正是之前在後園裡被遺落下的那一批,正被十幾個渾身是血的後宮護衛掩護着進入大殿裡,外面的廝殺不斷。

雖然依舊少了一些人,但基本大多數都返回來了。

顧初冬看到人羣裡渾身是血的雲袖微微鬆了一口氣,那些人裡,她在意的就只有一個雲袖,她連忙走過去,渡了一道真氣幫雲袖調息。

就在這時候,

一個身上甲冑破碎的護衛統領走到乾皇面前,說道:“陛下……剛剛在戰鬥中,有一個皇城司潛藏在夜部的諜子趕去我,都尉蘇子由今早就發覺異常,但是,那時候他已經進不了皇城,時間倉促,他去搬救兵了,讓咱們務必堅持住,不到最後一刻不要投降!”

乾皇眼睛一亮,連聲道好。

……

此時,皇城欽天監外。

張道一正被困在一座陣法裡,施陣的正是皇室宗人府五位主要堂官,也就是皇室一族的五方族老,輩分非常高,乃是皇室一族的定海神針,便是皇權都會受他們掣肘,則是皇室一族在武道方面的最強底蘊。

拋開皇室的身份,李氏一族可以理解爲一個門閥世家,這五方族老便是這個門閥裡最能打、又輩分最高、最有威望的五人,聯手之下,甚至可以決定族長的人選。

這五人隨便一個拎出去都是屬於江湖大宗師,而最強的在於他們會一門皇室纔有的獨門陣法,五人合力之下,將爆發出極其強大的力量,可攻可守。

即便是張道一被困在其中,一時半會兒竟然也無法攻破。

被困在陣中,張道一有些不解,說道:“幾位,當今陛下雖然比不上先皇那般雄才大略,但也不失爲一個合格的皇帝,你們爲什麼要與顏太后聯手對付陛下呢?不要說你們會被收買,這我絕對不信。”

大族老說道:“老天師,我們不可能背叛皇室,我們也不否認當今皇帝是還算不錯,但是,他做錯了一件事情,一件會動搖國本的事情。”

張道一疑惑道:“什麼事情?”

大族老指了指張道一,說道:“太過於相信道門了,當年先皇靠道門制約世家門閥,九年前,皇帝也是靠着你們道門才坐上皇位,重用道門無可厚非。可不能無底線的相信道門,人心思變啊,老天師。

如今,你們道門在朝堂之上的影響力太大了,可皇帝還沒反應過來,一門心思還在打壓世家門閥。我相信老天師您不會爲禍,可你能保證,道門下面各方勢力不會成爲禍端嗎?”

張道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站在他的角度,自然是希望道門昌盛。可站在皇室的角度,朝堂,需要的是平衡,一家獨大是絕對不行的。當年先皇重要道門壓制世家門閥,並不是真的要清除世家門閥,而是要保持平衡。

如今,皇帝越來越重視道門,的確是已經開始失去平衡了。而皇帝自身或許是當局者迷,看不太清楚,可站在局外的五方族老看得到,所以,他們不是與顏太后聯手,而是要遏制道門在朝堂一家獨大。

“只是,”張道一說道:“我不否認你們的做法啊,但是,幾位族老,你們有沒有想過,今日顏太后若是逼宮成功,讓她的兒子端王上位,這影響可就大了,弟奪兄位,這要是開了頭,你們李氏一族後世子弟紛紛效仿,那可就是世世代代都將染血宮廷了!”

大族老說道:“顏太后答應了讓紀王李仲德上位。”

張道一一臉茫然,

因爲紀王李仲德是當今皇帝的兒子,這推翻老子,又讓其兒子上位的做法有什麼意義?

大族老看出張道一的疑惑,說道:“老天師,顏太后需要的是保住顏家,而當今皇帝一門心思奪權報復顏家,他們二人沒法和解,兩人這麼鬥下去,最終的結果,要麼世家門閥重新獨攬朝綱,要麼你們道門一家獨大,都是非常不好的。

所以,這種情況下,只能是換一個可以保住兩方同樣穩定的。紀王就非常合適,他與顏太后親近,又是顏太后力保上位,必然不會對顏家出手,可達成顏太后的目的。而他作爲皇帝的兒子,也可繼承皇帝一脈與道門的關係,兩邊都能夠得到友善處理,保持平衡。”

張道一撇了撇嘴,道:“平衡個屁,你不知道我前段時間纔打斷了紀王的雙腿,咋滴,如今腿被治好了,你們就能保證他不記仇?”

大族老說道:“皇位權力面前,那點事也算仇嗎?老天師您雖然打斷了他的腿,也沒施手段讓他無法恢復不是嗎?算不得多大仇!”

“行,”張道一點了點頭,道:“這個我就不說了,皇位面前,那的確不算什麼。但是,顏太后呢,你憑什麼保證她就不會起私心,都到這一步了,皇位唾手可得,她就不會產生心思讓她兒子上位?”

“這一點,老天師你也大可放心。”大族老說道。

張道一說道:“怎麼放心?顏太后有兒子就絕對會有扶持自己兒子上位的想法,放心,除非她把端王弄死,那我倒是真放心……嗯?”

說到這裡,張道一猛然一驚,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道:“她不會真把她兒子弄死了吧?”

大族老低聲道:“半個月前,端王突發重疾,已經死了,我親自去驗的屍。”

張道一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真夠狠啊,這……該不會是想篡位吧?”

大族老說道:“從古至今,何來女子爲帝的?”

張道一揮動拂塵開始破陣,嘀咕道:“至少得兩個時辰才破得開啊,希望皇帝那邊能夠堅持得住,但,兩個時辰,怕是不可能啊!

難怪人面妖獸那麼巧的出現,是故意將顧陌那小子引走的,也不知道那小子有沒有處理完,希望你能趕得上!”

……

鬼城,沉沙渡。

集鎮之中,葉驚瀾正在遭遇圍攻,他本來是想跟着顧陌一起追出去的,但是,集鎮裡那些刀手們就是糾纏着他不放,面對着一千多人,即便是最強大的那些頂尖高手已經被顧陌解決了,他心裡依舊還是有些發怵的。

他是修煉的武道真意一途,拼的是爆發力,內力方面雖然也不錯,但算不上有優勢,並不適合羣戰,他是主打單挑方向的。

面對着這麼多人圍攻,累都能夠累死他。

不過,好在顧陌給他傳音,告訴他不會走太遠,很快就會回來支援他,葉驚瀾這才心裡放心了許多。

不過,他還是沒打算死磕,一邊交戰一邊尋找機會殺出去,不然,等他內力耗干時,就麻煩大了,他的天問刀法很強,縱橫江湖,連前任乾國第十的定禪法師都被他殺了。

可那又如何?他能來幾刀?

殺這麼一個江湖二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刀手,肯定是一殺一個準,然後呢?就殺幾十個人就把自己真氣耗幹,然後被亂刀砍死?

葉驚瀾是真的深感無奈,

以前混江湖時,砍死十個八個的敵人就一鬨而散,就算不散,他身後也有一大羣小弟,根本不帶怕的。

現在,這鬼城的人雖然是江湖人,可一個個的很奇怪,領頭人都死了,竟然沒有一鬨而散,明顯不同於普通江湖人士。

如果不是有顧陌兜底,在不願意動用最終底牌的時候,他從一開始就還真不敢動手。

此時,

沉沙渡外,人面妖獸馱着瘋劍快速奔襲。

那人面妖獸的速度很快,但顧陌速度更快,

那人面妖獸剛跑出集鎮不一會兒,顧陌就追出來了。不過,那人面妖獸跑到集鎮外就停在了流沙邊緣。

顧陌快速追過去,就感知到流沙之中站着一個人。

事實上,也的確有一個人,

是一個戴着斗笠的白鬚老叟,正坐在一艘小船上。非常詭異的是,那艘小船竟然在流沙之中緩緩飄動,就彷彿下面不是流沙而是在流動的河水一樣。

暴躁的人面妖獸此刻竟然變得非常平和,溫和得跟一頭貓一樣,竟是趴在了地上。那出了名的不受控制胡亂殺人的瘋劍竟然從人面妖獸背上跳下來朝着那白鬚老者不停地磕頭。

小船緩緩靠近岸邊,

那白鬚老者走下船,擡了擡手,瘋劍就立馬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白鬚老者向着顧陌拱手道:“老朽顏不勝,見過顧大俠。”

顧陌微微一愣,道:“演都不演了?”

顏不勝這個名字,在江湖人還是很有分量的,乃是顏太后所在的顏家第一高手,乃是顏太后的兄長。曾經任職過乾國車騎將軍,因爲率軍作戰從未勝過,便被人嘲諷爲顏不勝,戲謔他是靠着妹妹的裙帶關係上位的。

顏不勝爲了鞭策自己,便索性直接給自己改名爲顏不勝,然後開始鑽研兵書,刻苦學習,終於在深造五年之後重新獲得了領兵機會,然後,他又輸了,輸得非常徹底。

他羞愧之下,便掛印辭官。

但是,他雖然領兵作戰能力很差,但武道很強,乃是當年乾國軍中前十的高手,後來辭官之後又學習江湖手段,武功有多高無人知道,但是,顏不勝之名,也慢慢多了另一個寓意,不勝也不敗。

顏家因爲顏太后的原因,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不少武道強者去挑戰過。顏不勝依舊沒有勝過那些江湖宗師,可永遠都是打平手。

江湖人少有人知的是顏不勝除了顏家第一高手這個身份之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朝廷夜部十二統領之首最爲神秘的高手船家。

這個事情,對於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是隱秘,但對於顧陌來說不算。因爲皇城司有機密卷宗有記載,葉驚瀾有查到過。國師張道一也跟船家打過交道,也知道是顏不勝。

也就是因爲純粹的官方身份,又不同於六扇門,否則,這位的實力,絕對能夠進入乾國天榜前十。

……

顧陌倒是沒想到顏不勝會直接現身,畢竟,雖然他們都知道鬼城背後的大老闆是顏太后,或者說是顏家。但至少明面上大家還是要演一下,就像當初船家破壞國師抓捕人面妖獸時一樣,還是要打着幫忙的口號去搞破壞才行。

但是,現在顏不勝卻是直接出現在顧陌面前,連蒙個面紗都沒有,甚至還直接做了自我介紹。

所以,顧陌纔好奇問出“演都不演了”這個話。

聽到顧陌話,顏不勝輕笑了一下,拱手道:“老朽是帶着誠心來與顧大俠商談的,如果藏頭露尾的,豈不是顯得很沒有誠心?”

“談什麼?”顧陌問道。

顏不勝說道:“聽聞顧大俠您並沒有心思參與朝堂之爭,您既不是某位皇子的人也不是皇帝的人,與我們顏家其實並沒有仇怨,我們不至於生死相向。所以,我是來找顧大俠談談,能否就此罷手,從此仇怨兩休,交個朋友,事後顏家贈送您白銀十萬兩,外加一個人情,這個人情可以大到二品以下官職,您隨便指一個人,想讓他當什麼就當什麼,哪怕是個乞丐,我們顏家也讓他當上官。條件就是隻需要您在此地待一天便可。”

顧陌沉聲道:“就這?”

“就這。”顏不勝說道。

“可以,”顧陌很痛快的答應,又說道:“我在這裡待一天是可以的,但是,我是捉刀人,我要繼續履行我的職責,”他指了指人面妖獸和瘋劍,說道:“這兩個都是朝廷通緝的通緝犯,我要殺了它們,沒問題吧?”

顏不勝臉色一僵,說道:“顧大俠,老朽可是在誠心誠意的跟您談。”

顧陌說道:“我也是誠心誠意的在答應你,我答應可以在這裡待一天就待一天。可這並不影響我殺通緝犯對不對?我剛剛跟你確認過,條件只有一個,可不包括我不殺通緝犯。”

“那我現在加一個,不殺通緝犯……”

“那我不同意。”顧陌說道:“你不可能沒調查過我,江湖上誰不知道我顧陌的武道知見障就是殺通緝犯,如今,通緝犯當前,你不讓我殺,就是斷我武道前程,這是死仇!”

顏不勝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顧大俠,老朽實話跟你說吧,如今外面變天了,宮廷之中正在發生一場變動,今日之後,顏家將更上一層樓,乾國局勢也將發生翻天覆地之變化,您真沒必要爲了一時意氣而與我們顏家結下死仇!”

顧陌輕笑道:“乾國如何改變,都與我無關,我無心參與朝堂爭端,與你們顏家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所以,我也不會想要得罪你們顏家。我只是純粹的履行捉刀人的職責殺通緝犯,真心實意,我都不入朝堂,自然沒道理與你們顏家結仇對不對?”

顏不勝輕笑道:“是這個道理,只是這人面妖獸乃是我們花費很大代價才培養出來的,這瘋劍又是我弟子,自是不能讓你殺的。”

“那就是沒法談咯?”

“有得談,”顏不勝緩緩說道:“顧大俠您應該會讓步的。嗯,跟您說個事兒,顧女俠如今就在皇宮之中,不過,您放心,我安排了夜部的人去保護她的安全,絕不會讓她受傷的。所以,顧大俠,這份人情值不值得換您不殺人面妖獸和瘋劍呢?”

顧陌緩緩說道:“所以……你們……抓了我妹妹?”

顏不勝輕笑道:“只是請顧女俠去喝幾杯茶而已……”

顧陌的聲音變得冰冷,但沒有多大情緒,緩緩說道:“我本無心與你們顏家爲敵,但現在,你們是我的仇人了,動我妹妹?那就都別活了!”

“顧陌,你瘋了?你真不顧顧初冬的安危嗎?”

“今天就用你們顏家給天下人打個樣,動我顧陌可以,敢動我妹妹,就算是太后,老子也照殺不誤!”

話音未落,顧陌左手凝聚出一把真氣劍、右手凝聚出一把真氣刀,刀劍齊出,劍是奕劍術、刀是天刀八訣。

剎那間,天地色變,棋盤世界轟然降臨,黑白棋子如星辰墜落,將周遭空間割裂成六十四格殺陣。船家瞳孔驟縮,卻見赤焰刀芒已破陣而來,刀勢如開天闢地,所過之處虛空寸寸崩裂,裹挾着毀天滅地的威壓直撲而來。

船家仰天嘶吼,雙手如游龍翻涌,身後黃沙驟然沸騰。

遮天蔽日的流沙化作十丈高的浪牆,沙浪中隱隱浮現猙獰巨獸面孔,浪尖閃爍着詭異幽光,如同無數沙刃在月光下泛着冷芒。浪濤奔涌之聲震耳欲聾,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擠壓出刺耳的尖嘯,整片沙漠都在這磅礴的沙浪下震顫。

顧陌刀劍交擊,金色棋盤籠罩與赤色刀芒轟然相撞。

沙浪在這股恐怖的力量下寸寸碎裂,化作齏粉四散飛濺。

船家被餘波震得口吐鮮血,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轉瞬沒入流沙之中,只留下漫天黃沙簌簌落下。

但就在這一刻變故陡生!

顧陌腳下土地如活物般翻涌,化作巨大沙渦,吸力如漩渦黑洞,將他狠狠拽入。沙渦急速旋轉,捲起數十丈高的龍捲風,沙塵漫天飛舞。

與此同時,人面妖獸仰天咆哮,凌空一躍飛了起來,張開血盆大口向着顧陌腦袋咬去。毛髮根根豎起,化作萬千鋼針激射而出,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嗤嗤”破空聲。

顧陌周身先天罡氣迸發,如一輪銀猛然撐開,一道璀璨如銀河傾瀉的銀芒自他丹田處迸發,先天罡氣化作實質,如同一輪新生的銀色烈日轟然漲開。銀色光芒所到之處,空氣發出刺耳的爆裂聲,方圓十丈內的砂礫被盡數震碎成齏粉。

他瞬間凌空而起,周身氣機如狂龍倒卷,腳下虛無處轟然裂開蛛網般的扭曲。雙掌化作虛影瘋狂翻涌,空氣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嗚咽,似有千萬道鎖鏈被生生掙斷。

剎那間,掌心炸開一團紫金色漩渦,一枚鴿卵大小的金丹從中緩緩升起,表面真氣如沸騰的熔金肆意流淌,每一次流轉都伴隨空間的細微震顫,彷彿將整片天地的暴虐之氣都凝聚其中。

這枚金丹甫一現世,周圍空氣瞬間凝滯,人面妖獸本能地發出恐懼嘶鳴,卻被一股無形巨力掐住咽喉。

金丹拖着猩紅尾焰劃破黑暗空間,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扭曲的殘影,眨眼間便沒入人面妖獸大張的血盆之口。

妖獸脖頸處青筋暴起,徒勞地想要將金丹嘔出,可金丹卻似活物般鑽進臟腑,在其腹中轟然炸開——整片天地都在這聲巨響中劇烈搖晃,妖獸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巨手捏碎的琉璃,化作漫天血雨與碎肉,混着砂礫簌簌墜落。

就在這一瞬間,

顧陌腦海裡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斬殺六星通緝犯】

【獲得六星獎勵——滿級天意四象訣】

【是否領取】

……

顧陌沒有多加理會系統,因爲此刻地面上,方圓數十丈的流沙如同被無形巨手攪動的沸騰油鍋,先是表面泛起細密的漣漪,緊接着沙粒開始劇烈震顫。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似有萬頭巨獸在深處咆哮,無數沙刃在氣流中高速旋轉,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顧陌身陷沙流煉獄,彷彿墜入一頭巨蟒的腹中。急速奔涌的沙流裹挾着砂礫,如萬千箭矢般呼嘯而來,將他死死纏繞。先天罡氣在周身化作銀白屏障,卻在沙流的衝擊下泛起陣陣漣漪。流沙撞在罡氣之上,迸發出刺目火花,每一次碰撞都伴隨着震耳欲聾的轟鳴,如同千軍萬馬在耳邊廝殺。

一艘小船如幽靈般穿梭其中,船家手持船槳,忽隱忽現,每次出現都精準擊打在罡氣薄弱處,船槳與罡氣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將罡氣罩子打得越來越稀薄。

“哼!”

顧陌冷哼聲如淬了冰的刀刃撕裂空氣。

雙掌驟然推出的剎那,丹田處爆發出龍吟虎嘯般的轟鳴,周遭空氣如百川歸海瘋狂匯聚,一枚流轉着赤金紋路的金丹在掌心凝結成形。丹體表面驟然浮出一縷血紅火焰,那火焰似有靈智般扭曲騰挪,所過之處連虛空都泛起焦黑漣漪。

火系金丹脫手剎那,整片天地瞬間淪爲火之煉獄。幽藍火苗以燎原之勢暴漲,眨眼間化作遮天蔽日的火海。火浪如千萬條火龍狂舞,所到之處沙流瞬間汽化,蒸騰起的熱浪扭曲了空間。

剎那間,流沙世界化作火海,岩漿般的火焰洶涌而出,所到之處,沙浪瞬間蒸發。

船家的小船在烈焰中瞬間化爲灰燼,火焰如無數火蛇撕咬着他的身軀。

船家狼狽逃竄衝出去。

顧陌趁機緊追不捨。

剛衝出火海,一道寒芒破空而至!瘋劍如鬼魅般現身,手中斷劍裹挾着撕裂虛空的劍意,快如閃電,勢如雷霆。

顧陌雙掌拍出,龍吟震天,一條火龍呼嘯而出。劍意與火龍相撞,氣勁四溢,空間扭曲變形。最終,火龍被劍意絞碎,化作漫天火星。

瘋劍的斷劍狠狠刺入護體罡氣,就在他準備發力時,一道詭異的掌印從側面襲來。

掌印在空中劃出奇異弧度,精準擊打在瘋劍脖頸。

這正是顧陌施展的左右互搏術,一手降龍十八掌,一手白虹掌力。這白虹掌力是講究的就是曲直如意,意想不到。

“咔嚓”聲響,瘋劍脖頸凹陷,腦袋以詭異的角度撞向肩膀,整個人如破布般墜落,跌入燃燒的流沙中,瞬間被烈焰吞噬。

就在這一瞬間,

顧陌腦海裡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斬殺五星通緝犯】

【獲得五星獎勵——滿級萬葉飛花流】

【是否領取】

……

“顏不勝,你往哪裡跑?”

顧陌的暴喝聲如九霄神雷轟然炸響,聲波所過之處,被火焰焚燒得沸騰黃沙呈扇形倒卷沖天,地下溶洞的鐘乳石簌簌墜落。

此時顏不勝正在快速往往集鎮跑去,聽到顧陌的聲音嚇得心臟都差點停了。但絲毫不敢停下,跑出了這輩子都沒跑出來過的速度。

“來人,攔住他,攔住他!”

衝進集鎮,顏不勝就發出歇斯底里的大吼,召開密密麻麻的刀手,他躲進了人羣之中。

此刻的顏不勝非常狼狽,一身衣服已經焚燒乾淨,也就內甲還在身上,幾乎是全裸狀態,身上的傷口都被燒熟了,卻還在流血。

他看着如鬼魅一般飛來的顧陌,驚慌失措的大喊道:“顧陌,就此罷手,就此罷手,瘋劍和人面妖獸你都已經殺了,若是再殺我,那可就真沒回旋餘地了!”

“老子不僅要殺你,顏太后今天也得死,但凡是我妹妹受了一點傷,你們顏家就算是一條蚯蚓老子也得給他豎着劈了!”

顧陌怒吼之中,從天而降,瞬間震飛十幾個刀手,他快速擡手,幾十把刀劍瞬間飛了起來。

顏不勝現在心頭後悔得不行,恨不得給他自己抽幾個嘴巴子,幹嘛嘴賤說綁了顧初冬啊!

但他心頭也更是覺得委屈,

你顧陌這麼能打,你早說啊,你倒是早說啊!

此刻,

看着顧陌身周飄飛起數十把刀劍,衆多的刀手們也發怵起來,顏不勝當即大喊道:“怕什麼,顧陌就一個人,我們這裡幾百人,他真氣耗盡之前未必殺得了我們所有人,跟他拼了!”

隨着顏不勝一聲令下,

衆多刀手竟然真的向着顧陌衝殺而去。

“哼!”

隨着顧陌一聲沉喝,方圓二十丈內的空間轟然凝滯,空氣凝成實質,連揚起的沙粒都懸在半空,如同被定格的畫卷。天地間所有色彩盡數褪去,只剩黑白灰三色交織,將整個戰場浸染成一幅肅殺的水墨畫。

那些持刀而立的刀手們保持着劈砍的姿勢,雙目圓睜卻再難挪動分毫,臉上驚恐與不甘的神色被永久封存。

顧陌負手而立,衣袍無風自動,蒼白麪容在黑白世界裡愈發冷峻,宛如從幽冥走來的索命判官。

他屈指輕彈,密密麻麻刀劍應聲而飛,便被這股無形力量牽引着,如蝗蟲過境般飛射而出。

破空聲震耳欲聾,刀鋒劃破凝滯的空氣,在黑白世界裡劃出一道道凌厲的黑線。轉瞬間,刀手們脖頸迸出血霧,頭顱如斷線風箏般滾落,而那片刀海卻未作停留,裹挾着滔天殺意,直取顏不勝咽喉!

顏不勝揮手之間,身前浮現出護體罡氣,擋住那些刀劍,大喊道:“顧陌,我認輸,我保證你妹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就此罷手……”

顧陌抓住空中一把刀,

一刀劈出,一把巨大的刀影劈下,顏不勝的護體罡氣瞬間破碎坍塌,從額頭上出現了一道血絲,然後瞬間蔓延,身體直接炸開一分爲二,倒在地上。

緊接着,

顧陌沒有停留,大喊一聲:“葉兄,走!”

聲音未落,

顧陌衝出去,帶着幾十把刀劍在他身周飄飛穿殺,所過之處,哀嚎遍野,殘肢斷臂亂飛,血流成河。

衝到葉驚瀾身旁時,

街道上已經遍地堆滿了屍體。

葉驚瀾看着那些血腥恐怖的場景,不自覺的心頭涌出一絲寒意,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看着此刻的顧陌所釋放出來殺氣與那種勢,心頭都忍不住產生了懼怕之意,這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壓迫感,讓他竟是生不出對抗之意。

“奶奶的,初冬妹子可千萬別出事啊!”

他實在不敢想象,這種狀態下入了魔的顧陌有誰能夠治得住,血流成河,生靈塗炭,怕是京城都要被鮮血洗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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