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整本英文的文件冊不由自主的往下面翻,還看到了安文龍、米雅梅、安如馨、安子奕、衛總統的照片。
而這些照片都在一張關係圖上。
每一張照片上的頭像,都圍繞着中間的那個戴面具的人。
那個人化作灰,安如初也認識。
那是一個黑色的面具。
面具下只露出一雙眼睛,再也看不見其它的五官。
唯獨那一雙眼睛,曾讓安如初過目不望。
裡面寫滿了滄桑。
飽經了風霜、憂患、世事。
卻又無比精神。
那從照片裡映射出來的目光,彷彿穿越了歲月和世事,直達人的內心深處。
沒錯。
那戴面具的男人,就是安爺。
縱使是安如初的英文再不好。
但她依然看得懂這張關係圖。
她和安爺之間的箭頭標記上,寫的是父女關係。
父女關係?
安如初整個人像是被巨石砸中了頭。
腦袋突然懵懵的。
然後一片空白。
什麼叫父女關係?
她是安爺的女兒?
等等。
讓她理一理。
可她越是想理清楚頭緒,頭緒卻越是亂。
她怎麼會是安爺的女兒?
安如初的手在不由自主的抖。
抖個不停。
她不是安文龍和米雅梅的女兒嗎?
而且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和妹妹,都特別的愛她。
他們纔是真正的一家人呀。
爲什麼這張關係圖上,她是安爺的女兒?
而安文龍和安爺之間的箭頭標示,卻是兄弟、朋友。
安如初回想之前種種。
安爺爲什麼會救她。
她從Y國回來後,她問安文龍安爺是誰,安文龍的種種反常的反應。
難道說,她真的是安爺的女兒。
是安爺把她託付給了安文龍,是安文龍把她收收養了?
安如初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
更弄不明白,時域霆爲什麼會有這張關係圖。
她的腿不由發軟,跌坐在辦公椅上。
突然有種喘不過氣,心慌心悸到要窒息的感覺。
容她好好的理一理思緒。
如果安爺真的是她的父親。
時域霆又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與安文龍,與安爺之間的關係。
那麼……
時域霆是一開始就帶着目的性的接近她嗎?
不!
不可能是這樣的。
安如初反駁着自己的猜測,“不,不,不會是這樣。”
時域霆爲什麼會接近她?
聰明如她,又怎麼可能猜不到原因。
他以前就參加過世界上很有規模的反恐行動,接近她而抓捕安爺,不是合情合理嗎?
春節的那段時間,她還從新聞上看見國際軍警方的人在大力抓捕安爺呢。
現在安爺情況怎麼樣了?
不。
應該是說,現在她的父親處境如何?
對。
是她的父親。
安爺是她的父親。
安如初終於明白,當時在獨龍的地盤上安爺把她解救了,他爲什麼會用那般複雜的眼神看她。
又爲什麼,所有人都沒有見過他面具上的那張臉。
而他非要摘下面具,讓她看清他的臉,並讓她記住他的臉。
她怎麼能忘記那一張臉?
他臉上全是被風沙肆虐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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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
厚重。
飽經了風霜,憂患,世事,卻又無比的精神。
她也明白了,爲什麼當初第一眼見到安爺,心裡會十分震撼,甚至感到親切和安寧。
原來,他是她的父親。
爲什麼她的父親會成爲人人唾罵的壞人?
爲什麼他的父親不能與她相認,要把她寄養在安文龍的家裡?
又爲什麼,她明明覺得時域霆是真的愛她,可他卻一直一直在利用她。
她也突然明白了,爲什麼米雅梅買的春-yao會沒有效果。
其實安媽媽和沈姨買的藥,一直都是假的。
真正下藥的那個人,是時域霆吧?
即使安媽媽不把她送到他的牀上,他也會接近她?
是嗎?
聰明如她,很快就把所有的疑惑都理清楚了。
她的腦子很清晰,又很亂,亂哄哄的,疼得她頭都要爆炸似的。
爲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
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節。
這是上天給她開了一個玩笑嗎?
這不是事實,不是事實。
她閉了眼,想讓她知道的這一切成爲一個夢。
可她越是掙扎,腦子裡越是清晰。
她不是安文龍的女兒,她的親生父親現在生死不明,她被時域霆利用了……
怎麼會是這樣?
桌面上的手機,突然冷不丁的響起。
把安如初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那個來電的號碼,嚇了她一大跳。
是時域霆。
是時域霆……
她想起她與時域霆之間的種種。
他被困黑鷹的島上時,他支身前往,不顧生死救了她,替她擋了兩顆子彈。
其中一顆子彈,她到現在還帶在脖子上。
她摸了摸那顆刻有時域霆的霆字的子彈項鍊,真的沒辦法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時域霆利用了她。
鈴聲依舊繼續。
可她不敢接這通電話,也不願接。
之前的種種,種種,都是假的嗎?
他說不會讓她死在他前頭。
他說這輩子只有她能給他生兒育女。
他說如果她懷上了他的孩子,他要像皇后一樣供着她。
他說一定會帶着一顆真心與她一起走進婚禮的教堂。
他說要每年與她拍一次婚紗照。
他在微信公衆賬號上公佈的,要與她大婚,要與她白頭到老。
……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電話鈴聲斷了,安如初握起電話起身,大步大步的往外走。
她必須要離開這裡,永遠的離開這裡。
可是她又突然折回。
把她將他書房裡弄亂的東西,全都原樣放了回去。
這才又拿着手機離開。
她一刻都不想再呆在這裡,哪還管那些牆上都掛着他們恩愛甜蜜的婚紗照。
結什麼婚呢?
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安如初邁出去的步伐特別的堅定,也特別的急促。
恨不得能像一陣風一樣,瞬間的從這裡離開。
她已經顧不得和時域霆的那些山盟海誓,顧不得十五天後就是他們的婚禮。
從樓上的書房一下到樓下,她一步都沒有停過。
又從一樓的客廳走向樓外的花園小徑,可沒走幾步就看見時域霆的那輛越野猛士,停在了院落裡的銅像噴泉前。
她趕緊躲在一株灌木叢後,握緊了手機。
緊到似要把手機給捏碎了。
時域霆開車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了,下車後關了車門按了鎖,然後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