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字一出，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許久，蘇淺墨緊了緊拳頭，輕聲問道：“你幫助我、指導我修煉靈力都是因爲這個原因？”
即使在最開始時，赫嵐燁就有過相關暗示，但現在親耳聽到他說出這個答案，心中總有不爽，像是被人狠狠地欺騙了一把。
“開始是的，”赫嵐燁終於擡頭，側首看了她一眼，“後來我發現你不僅體質特殊，資質更是極佳，即使沒有《無名決》我也很樂意能幫到你。”
蘇淺墨驚了驚，原本的不爽因他後面這句話兀地消失不見了。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赫嵐燁確實很會說話，只要一句就可收買人心。就像當初對賀戰等人一樣。
過了片刻，蘇淺墨忽地笑了笑，帶了兩分怨怒嗔道：“如果沒有《無名決》，在末鶴城後山你或許都不會理我吧？跟別說幫助和指導了，說到底，其實你看中的還是《無名決》。”
赫嵐燁俊眉一擡，斜瞟了她一眼：“既然你也知道，那又爲何還感到不爽？”
蘇淺墨一噎，挑目瞪着他。
誰說過知道真相後，就不能感到不爽了？不知道往往就是真相才讓人十分不爽嗎！
不，她剛纔想錯了，這傢伙說話從來就不會顧及他人的感受！
“他是我父親。”收回視線的赫嵐燁垂下眼瞼，突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正不爽的蘇淺墨一怔，最初沒能明白過來，過了好一會兒，纔算聽明白。赫嵐燁是在向她解釋，受傷之人是他父親。
周圍靜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蘇淺墨的聲音：“你放心。無論這《無名決》有多刁鑽，多困難，既然有人曾將之修煉至第十層，那我也可以。”她的語調很是平淡，卻平白令人生出一股信服之感。
或許，這僅是因爲她的自信而給人的錯覺？
赫嵐燁沒有答話。
有時候，正是因爲無知纔會無所畏懼，纔會想當然的以爲只要有人能做到，那自己也能。可這一刻，赫嵐燁卻很情願相信蘇淺墨的話語。相信她總有一天能做到她所說的。
可是，那一天還要等多久呢？
赫嵐燁不敢細想。他衣袖了動動，眼前兀地掉出一堆東西，嘩啦
啦的幾聲響，卻是顏色深深的獸核，看那數量至少有幾百枚：“這些你收好，應該暫時足夠你用了。”
蘇淺墨摸了摸鼻子，這算是告別禮物嗎？她貌似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告別禮物。
既然拿不出，那就不拿了。
蘇淺墨也不矯情，直接將獸覈收入儲物靈器中。這堆東西雖是不低於後期的靈獸獸核，但以《無名決》對獸核的需求量，也並不是吸收不完。
《無名決》這個需要獸核才能晉升的限制，還真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大麻煩。
見蘇淺墨將獸覈收好，赫嵐燁接道：“明天一早，我先送你出這靈古之森的內圍。”說着，轉身就要往石洞走去。
“等等！”蘇淺墨記起還有事情沒問，急急道：“那個靈之一族是……”
不等她說完，聽到靈之一族四字的赫嵐燁猛地扭頭過來，藍眸眯了眯，似有殺氣從中掠出，霎時令人如處冰窟。
蘇淺墨愣怔在原地，話音戛然而止。
“不過是一個被封印住力量的種族。你放心，即使和獸族結盟，他們也攻不入初靈大陸。”赫嵐燁也不管身後之人聽沒聽到，收回視線，轉身進了石洞。
蘇淺墨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半響沒回過神來。
這靈之一族究竟和他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只需四個字，就會這般充滿殺意？
第二天一早，兩人收拾妥當。赫嵐燁當着蘇淺墨的面，擡手對着空中由上而下的一劃。那個瞬間，空氣彷彿攪動起來，剎那從中擴展出一個圓形的漆黑深洞，那是裂開的虛空。
虛空深黑，看不到盡頭，或者是根本就沒有盡頭！這是一片漆黑，脫出原本的世界的地方。
這次蘇淺墨看得真切。赫嵐燁動手撕裂虛空時，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閃。
是那日爲他療傷的白色光芒嗎？
“走吧。”不等蘇淺墨細想，赫嵐燁先一步進入虛空。
蘇淺墨立即跟上。只一步，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跟着踏了出來，回到這個色彩鮮明的世界裡。
“這是外圍深處，一路往北可直出靈古之森。”赫嵐燁站在她身後，淡淡出聲，“以你現在現在的實力，加上天階靈器‘驚雷’，只要不
是後期靈獸，當不會對你造成威脅。”
蘇淺墨還看了眼四周，鼻息間鑽入森林特有的氣息，清澈中帶有許久不見陽光的朽味。
靈古之森還是一如既往，林間靈氣雖不足禁錮之界充裕，卻比外面的初靈大陸要濃郁得多。
“你要找你哥哥，還需要小心。他的實力比你強太多，既然他都對付不了，你也只有逃的份。”赫嵐燁到是直言不諱。
蘇淺墨也知道這點，垂了頭，心下涌出一股悶悶的感覺。
“你自己小心。”赫嵐燁的聲音陡然低了低，側首看了身邊的少女一眼。
蘇淺墨低着頭，只覺得心間那股悶悶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周圍似乎寂靜了片刻，少頃，終於聽到赫嵐燁的聲音：“我要回去了。”
“嗯。”蘇淺墨依舊低着頭，過了好一會兒，等她擡起頭來時，周圍早已經沒了赫嵐燁的身影。
“赫嵐燁？”她試着叫了聲。
林間唯有清風與遠處的靈鳥啼鳴，不見人影。
她心中明白，赫嵐燁已經從撕裂的虛空中回到繁都之州，回到原本屬於他自己的地方了。
就這樣告別嗎？
蘇淺墨深吸口氣，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心中有一瞬的茫然。這茫然確實只是一瞬，前方林間有什麼聲音傳來。
她立即收斂心神，手腕一動，利劍“驚雷”便出現在她手中。
“吼！吼吼！”前方的枝椏一陣晃動，蘇淺墨眯了眯眼，一隻渾身散發着難聞氣味，通體深灰的靈獸猛地從中竄了出來，獠牙翹得老高。
那靈獸似乎是聞着味道前來覓食的，一見有個人類少女站在眼前，立即撩起獠牙撞了過去。
蘇淺墨手中驚雷輕輕劃過一道紫金色的雷電，空中銀光一閃，倏忽從撞來的靈獸身上掠過。
突來的靈獸依舊在往前衝，蘇淺墨已經收劍站定。
“嘭！”一聲悶響，靈獸撞到前方的樹幹上，從獠牙到後足，同時涌出鮮血，竟是在撞到樹幹之前，這靈獸已被嶄成兩邊！
一隻修長而白皙的手，在靈獸屍體上拿出一物，那是淡色的獸核。
蘇淺墨笑了笑，轉身朝靈古之森北方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