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妃,請問你爲何要推我下水。”於顏眼神中帶着抹失望和傷心:“雖然你是公主,我是丫鬟,可我們是一起從西周國來的同胞不是嗎?”
“小世子在水中,作爲一個奴才你下去救他不是理所當然嗎。”丹醫眼神閃躲。
“世上哪有那麼多理所當然的事兒,他的命金貴,我的就是糞土嗎?我在我的爹孃手中也是昂貴的不得了的寶貝。
再者說,如果我會水,不用王妃推我也會跳下去救人的,可我根本就不會水,多我一個人下水只會增加更多的麻煩,王妃做事之前都不考慮的嗎?”
“情況危急,當時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丹醫別過頭,絲毫沒有半分公主的氣勢,倒像是在躲避於顏的眼神。
“是嗎?我伺候了王妃十幾年,王妃總該知道我不會水吧,莫不是王妃想要我死?”於顏咄咄逼人的模樣是夏侯陽從未見過的,在場所有王爺妃子也都愣住,許是都沒想到這小小的丫頭居然會有這麼大的氣勢。
“你胡說,你這是在污衊本王妃嗎?本王妃只是讓你救人而已。”丹醫咬牙強迫自己去看於顏的雙眼。
“小世子又不是我推下水的,你憑什麼要我下去救人,既然這麼想救小世子,你自己爲什麼不跳下去救。”於顏也是豁出去的大喝一聲:“你少在這裡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
“大膽於顏,你要反了不成。”五王爺聲音威懾力十足,上前護住她的王妃:“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這麼算來,這世間就是有錢有勢的人算人,我們這些下人都鬼畜不如咯。”於顏高傲的仰起頭。
“誰許你這樣看本王的,看來老九真是把你慣野了,今天你就跟本王回王府,以後看本王如何教導你。”
“五哥是在怪我教人不善?”夏侯陽微眯雙眼,口氣亦不善。
“老九,不要忘了,這於顏可是我府上的人。”夏侯瀚凝眉看向他:“這也算是我的家事。”
“可你已經把她送給我了。”夏侯陽眼神微眯,絲毫不讓步。
“我怎麼就會算是五王爺府上的人呢?不管是從前的西周國,還是後來的五王府,敢問你跟五王妃誰有我的賣身契?我又沒有賣給你,憑什麼我就是你府上的人?”於顏眼神一挺。
“五哥,今天的確是你的王妃做錯在先,你們這樣咄咄逼人真的合適嗎?”夏侯陽上前與於顏站在同一戰線。
幾位王爺都在旁側如看好戲一般,大概誰都沒想到一向冷靜自持的夏侯陽居然會爲了一個小小的丫頭與自家兄弟翻臉吧。
還是最後趕到的十四擠進了人羣,見於顏滿身是水連忙幫她拍了拍:“好了,雖然是夏天可打溼了也是很冷的,趕緊回去換衣服吧。”
夏侯皓將於顏往夏侯陽身旁推了推:“九哥,今天這裡就由我代你盡地主之誼,你快帶這丫頭回去吧,我已經先去派人找了大夫來,別讓她着涼了。”
夏侯陽將於顏打橫抱起,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十四也不禁張大嘴吃驚。
玉夫人站在一旁拳頭緊握幾乎咬破了脣,王爺的表情不是假的,他越是在意這個於顏,她就越留她不得。
……於顏安靜的躺在牀上想事情,任由大夫給她把脈,不說也不笑,這可急壞了站在一旁的夏侯陽:“你確定她的腦袋真的沒有進水嗎?她怎麼會一直這麼安靜。”
大夫連連鞠躬哈腰,將已經說了四五遍的話又重複了一下:“姑娘只是有些感染了風寒,真的沒有什麼大礙,只消喝幾副藥就可以了。”
夏侯陽握住他的衣領:“你確定你的藥管用嗎,你敢用命保證嗎。”
已經一整天了,於顏安靜的讓他有些不適應,他大概真的有受虐傾向,她一天不鬧出點差錯他都不適應。
“這…從脈象上看,姑娘的確沒有大礙。”大夫急出了滿頭大汗。
於顏也不想事情鬧大,這時候才轉頭訕訕的道:“九爺,我腦子沒進水,只是裝了太多的事情現在有點運轉不過來了,你別爲難這位老大夫了。”
其實她是真有些感動的,作爲一個冷麪王爺能這麼關心她這位小小的下屬,何其榮幸啊。
夏侯陽上前握住她的肩膀頓時喜笑顏開:“你真沒事?”
“咳咳咳,沒事。”於顏點了點頭繼而呲牙一笑:“爺,看病的錢是報銷的沒錯吧。”
夏侯陽皺眉,這丫頭怎麼這麼財迷。
“你別這樣看着人家啦,人家現在可是揹着一身債呢,當然要算計着過啦。”於顏嘟嘴裝可憐。
“報。”夏侯陽沉聲一笑。
難得看見夏侯陽笑,於顏知道他心情不錯連忙對大夫道:“大夫,給我多開點補藥,什麼燕窩呀魚翅呀,不用客氣,我們爺有錢。”
夏侯陽臉一黑:“那些不是藥。”
大夫也連忙點頭。
“對吼,那就來點阿膠呀什麼的。”於顏呲牙一笑:“你只管撿着最貴的開給我補補,保準一會兒我就活蹦亂跳了,說真的你今天給我喝的那些藥都太苦了。”
大夫有些難爲的看向夏侯陽,這個小丫鬟會不會太大膽了一點,難道她不怕王爺嗎?
夏侯陽擺了擺手命大夫退下:“給她開。”
於顏瞪大雙眼,不會吧,九爺燒壞腦子了不成。
而事實上,夏侯陽的確燒的不輕,非但給了補藥,還命人燉了上好的燕窩魚翅。
“九爺…”於顏邊用勺子攪着碗邊不安心的看向夏侯陽。
“怎麼了?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夏侯陽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於顏連忙搖了搖頭:“九爺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當然,我很好。”夏侯陽順勢摸了摸她的頭:“不是想吃這些嗎,吃吧。”
於顏渾身打個哆嗦,爲毛這麼慌呢,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扶不上牆的爛泥?
可這多奇怪啊,她明明把王爺扯進了水中,王爺爲啥沒有罰她?還用這麼…寵溺的口氣跟她說話。
沒錯,於顏絕對沒有聽錯,那就是寵溺的口氣。
或許全世界的人都會覺得夏侯陽瘋了,可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爲什麼會突然對她有了這樣大的轉變。
在她落入水中那一刻,他慶幸他就在她身邊陪她。
當他將她救上岸看到她軟趴趴的躺在那裡像是沒有生命的瓷娃娃一般時,他第一次有了慌張害怕的感覺,這是即使面對茹汐也從未有過的事情。
所以,他很明白自己愛上了眼前這個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