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本剛剛燃燒殆盡，馬燃和董懷明就先後來到病房。
“這味道，是在燒東西嗎？”
萬海豪連忙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轉過頭，強顏歡笑道：“嗯，燒了一些東西，算是和過去的自己告別了。”
說到這裡，他生硬地轉移道：“小明，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董懷明舉起手裡的筆和小本子，笑了笑，說道：“就是今天啊。”
“你們在蓮城這邊作戰的時候，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的。”
“雖然我的內氣修爲很低，也沒有覺醒超能力，沒辦法和你們一樣上前線作戰，但是，多少能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當馬燃、蘇薔薇、朱涵易、萬海豪等人前往蓮城之後，董懷明就到處找關係，總算是拿到了A3區的臨時通行證。
這幾天，他特意跑去A3區取材，對自己最近的作品進行了潤色。
就算是部隊裡面，也不全都是戰士，文藝兵的作用，也是不可替代的。
董懷明對自己有着清晰的認知，發現自己似乎不怎麼擅長戰鬥之後，就開始在宣傳領域下了大功夫。
“我突然發現……”
“豪哥你現在，有點主角的味道了。”
聽到小明這話，萬海豪反問道：“怎麼說？”
董懷明眨了眨眼：“因爲你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啊！”
“剛纔我在外面，有聽到呢。”
“成爲守護者……聽起來就很高大上！”
“要是你每天都能把這個目標當成口號喊出來，就再熱血不過了！”
萬海豪老臉一紅，不着痕跡地看了眼旁邊的馬燃，想要解釋一下，可小明仍然不停地念叨着：“實際上，不僅僅是你一個人這樣啊啊……”
“想成爲‘地球劍首’的朱涵易。”
“想超越燃哥的蘇薔薇。”
“想追求完美一劍的林求敗。”
“看……”
“大家的目標和追求，多明確啊！”
林求敗這三個字，是萬海豪心中的痛。
一提到劍首，他的情緒立刻低沉了下去，眼眶有些發酸，卻強裝鎮定。
可惜，他有些哽咽的聲音，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心情：“你的說法不準確，燃哥好像就沒什麼目的性。”
小明看了眼馬燃：“你怎麼知道沒有？”
萬海豪嘆了口氣：“……也是。”
“那麼……別光說別人，聊聊你吧，你自己呢？有什麼目標？”
董懷明也不矯情，立刻迴應道：“我最開始加入草廬學社，就是想要接觸真正的超凡，見識到平凡世界之上的存在。”
“我的目的，其實早就已經達成了。”
“我很享受自己現在的處境。”
“要說新目標的話……”
“其實這段時間，已經決定了啊……”
小明同學晃了晃手裡的筆記本：“在有生之年，我要寫滿一百本和燃哥相關的書！”
“每本字數不低於五十萬字！”
萬海豪咂了咂嘴。
總共五千萬字左右，大概用不到二十年吧？
不過，題材和主角固定的話……
可能耗時會略長一些？
但不得不說，小明的確有這方面的天賦。
他之前就把馬燃的言行整理起來，編寫出了《超凡下一人·黑巖武道初解析》，各大學社成員爭相追捧，好評如潮。
這麼一想，董懷明的行爲，有點像春秋戰國時期的遊學者給先賢做傳、傳承其精神的味道了。
還是蠻有意義的。
姓名無人知曉的隱形英雄什麼的……
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英雄事蹟只在小範圍內流傳的話，也太小家子氣了。
只有成爲英雄的人，名聲能夠傳揚出去，被他人知曉，纔是最好的結果。
這樣，真正的英雄和守護者，纔不會斷代，能夠一直得到新鮮血液的補充。
萬海豪越思考，越覺得小明的工作雖然不用流血流汗，但也的確是很有意義的。
“喏，送你的。”
董懷明一拍腦門，從身側的小挎包裡取出一本厚厚的書籍，遞到萬海豪手中。
中篇小說：《燃燒的夢魘》。
篇幅長度：五十萬字。
類型；紀實。
主要角色：馬燃、宋楚、蘇薔薇、楊光照、士兵小王等……
翻開兩頁，看簡介，寫的應該是A3區夢魘事件前後的故事。
五成真，五成腦補。
從簡介來看，劇情跌宕起伏，很有吸引力！
萬海豪隨意地翻閱着這本所謂的紀實小說，說道：“這種題材，可能賣不出多少，書名取得不夠直白。”
小明搖了搖頭，自信滿滿道：“知道什麼叫定製文嗎？”
“這書我早就寫出來了，這次去A3區，只是取材之後，進行最終修訂，讓內容更加詳實而已。”
“等我回到草廬學社之後，上面立刻就會安排相關工作人員加印十萬本，讓它成爲各大學社預備役成員的休閒讀物。”
“銷路方面，根本不用愁，也不用擔心寫出來沒人看。”
萬海豪怔了怔，回過神來。
難怪董懷明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月不到，就寫了五十萬字的完整故事出來。
“這書裡的角色，用的都是真名？”
“嗯，所有出現名字的人，我都有去徵求意見哦！你以爲這麼多幹貨，是從哪裡蒐集來的？”
萬海豪一邊聽，一邊翻閱着手裡這本《燃燒的夢魘》，不知不覺就沉迷了進去。
雖然是跳着看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小明很有寫作天賦，讓他看的熱血沸騰，完全帶入了進去。
“宋楚，是個真男人啊……難怪有資格和燃哥並肩作戰。”
發出一聲感慨，萬海豪還想做些評價，卻被馬燃打斷了發言。
“你們等會可以慢慢聊，先說重要的事情。”
馬燃看向萬海豪，語氣平靜地說道：“劍首讓我轉告你們幾句話。”
聽到這裡，萬海豪瞳孔微微收縮，屏住了呼吸。
劍首在蓮城魔山戰役之前，就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了嗎？
這是……
提前留下的遺言？
“別誤會，他還沒死。”
馬燃一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劍首讓我轉告你和朱涵易，當他肉身破碎，靈魂也趨於消亡，即將入滅的時候，他體悟到了更高的境界。”
“道別之後，他的個體意識就穿越蟲洞，迴歸蒼冥，並且與整個蒼冥星的人類族羣緊密聯繫在了一起。”
“他進階之後，順手加固了一下蒼冥星和地球之間的蟲洞，消耗太大，有些透支了。”
“大概需要沉睡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不過……”
“蒼冥人族不滅，劍首真靈永存。”
萬海豪怔了半天，才終於回過神來。
劍首沒死。
劍首沒死！
這是他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另外，劍首說……”
“算了，讓他自己跟你說。”
語畢，馬燃身上的氣質，在眨眼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明明表情和之前一般無二，卻能讓人從他身上感受到熟悉到極致的傲然風采！
馬燃，或者說，正在借用馬燃身體的某人，緩緩踱步來到窗邊。
他單手倒負，似乎在藉助玻璃的反光觀察着萬海豪。
“……”
他眉心微蹙，語氣透着一股輕慢，卻又似乎帶着若有若無的關切：“廢柴，你我共同揮出那一劍之後，你在劍道方面的天賦，已可堪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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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修煉，莫要懈怠。”
“再見之時，別讓我失望。”
這嗓音，如風吟，如清泉，如煙雲，帶着一絲驅之不散的玄妙餘韻。其中帶着某種神秘的魔力，讓人忍不住去反覆回憶、琢磨、尋味。
不會聽錯！
是林求敗的聲音！
這一剎那，萬海豪真的從馬燃身上看到了林求敗的影子！
絕非善意的謊言和安慰！
剛纔從馬燃嘴裡說出來的那些話……
絕對是劍首親口所述！
……
十分鐘後，馬燃藉口還有要緊事待辦，先離開了病房，把萬海豪留給了小明同學。
魔山戰役已經落幕。
此次事件中最大的收益，卻還沒入手。
稍加思索，馬燃撥通了黃衛國社長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