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員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馬燃。
這屬於下意識行爲，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
他們潛意識的動作說明，馬燃在短短三四天時間裡，已經在小圈子裡樹起威信，成爲了類似草廬學社“隱社長”的角色。
“現在的年輕人，厲害啊……”
黃衛國心中讚歎，也看向馬燃。
明明這個少年來草廬學社才三四天，什麼都還沒做……
不！
仔細想想，並不是這樣的。
這幾天裡，馬燃通過展現自身能力，讓其他社員高山仰止，難以望其項背，是威。
通過《黑巖引導術》，幫助大家煉化出第一縷內氣，是恩。
不知不覺間，他的所作所爲，已經暗合了領袖的奧秘。
最難能可貴的是……
馬燃的恩威並施，絲毫不讓人覺得刻意。
一切，都顯得極爲自然。
這幾個月裡，黃社長看過許多世界各地的超自然現象報告，他知道時局變幻，事態嚴重，急需人才。
所以，他在意識到馬燃的地位轉變之後，沒有產生半點被奪走話語權的感覺，只覺得欣慰。
有馬燃這種新生代領軍人物在……
中國以後面對毫無徵兆的災厄時，無辜喪生的人應該會比其他國家少許多吧？
可惜……
馬燃並不完美。
以黃衛國社長的閱歷，他很早就看出來了……
除了潔癖這個微不足道的小缺點之外，馬燃這人，乍一看似乎十分溫柔，富有親和力，實際上卻冷漠孤高，拒人千里。
就算和他走的比較近的蘇薔薇、董懷明、萬海豪這三人，和他之間，也存在着一層無形的隔閡。
不過……
綜合起來，辯證看待，如今的馬燃已經足夠優秀了！
黃社長拍了拍臉，振作精神。
他有信心！
再過一段時間，等大家更熟悉之後，他就創造機會，開展一些集體活動，慢慢改掉被馬燃隱藏起來的性格缺點。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老黃嘆了口氣：“只是不曉得留給我們的時間，還剩下多少……”
被衆人看着，馬燃也不怯場。
他大大方方地站了出來，走到臺前，朗聲道：“我在這裡拋磚引玉，隨便聊聊。”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小禮堂，立刻安靜下來。
大家都正襟危坐，側耳聆聽。
作爲馬燃的小跟班，恨不得跟他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桃園結義的董懷明就不說了。
就連蘇薔薇，這個時候也表現的很老實。
她沒有做什麼小動作，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馬燃，眼珠子一動不動，似乎想要通過自己的注視給馬燃增加一點心理壓力。
可惜，在這種小場面發言，馬燃的內心沒有任何波動。
他語調平緩，幽幽開口道：“內氣真正的優勢，是什麼？”
“增強力量？”
“不對。”
“假設，一個外星類人型碳基生命體，正在地球燒殺劫掠，你手裡拎着一把半自動步槍，只要你打的夠準，一顆子彈命中要害，就可以將其殺死。”
“這樣的情況下……”
“你能爆發出五百斤拳力，和爆發一噸拳力，到底有什麼區別？”
“提升移動速度？”
“增加抗擊打能力？”
“延年益壽？”
“不……”
“這些都不是。”
說到這裡，馬燃拋出了一個觀點：“黑巖碑武道最重要的優勢，是內氣加持狀態下，對反應能力的鉅額提升！”
“衆所周知，由於神經纖維傳導速度和突觸介質傳遞的物理限制，正常人反應速度在300毫秒左右。”
“有天賦的人，在經過長時間特定練習後，對特定刺激的反應速度可以縮短到150-180毫秒。”
“而人類反應速度的極限，目前科學界公認爲100毫秒。”
提到“特定刺激”這四個字的時候，小明同學立刻想到了合適的例子——田徑運動員對發令槍，電競選手對敵人的非指向性技能。
他沒有開口補充說明，只是耐心地聆聽着。
“我前幾天，通過黃社長得到了一份相關研究資料。”
說到這裡，馬燃的語氣有些狂熱，極富感染力，讓聽衆們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內氣修行者，可以超越一百毫秒的界限……”
“去無限接近理論上人類反應速度極限！”
“也就是……”
“零點三毫秒！”
光信號傳到眼睛，經過大腦處理，由神經傳遞到肢體產生動作——這個過程需要消耗的時間，是下限值。
零點三毫秒的反應速度，從目前的唯物角度來看，不能再少。
可是……
沒人能夠達到這種水平。
馬燃知道，這個數字，其實是對武道石碑的錯誤解讀。
即便修煉到內氣九段，再經過嚴格訓練，反應速度最快的地球人類，也存在着50毫秒的物理延遲。
這和零點三毫秒的數據，差的太遠太遠了！
不過……
沒有關係！
馬燃可以改造黑巖碑武道體系，讓它昇華到更高的層次！
所以這會兒，馬燃給社員們畫起大餅來，也是不遺餘力。
“這個反應速度，究竟意味着什麼？”
“請大家暢所欲言。”
語畢，馬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攝思緒，專心在腦海之中勾畫囿文。
社員們卻是精神亢奮起來，一個個都打開話匣子，說個不停。
“躲子彈！”
“在自身屬性允許的情況下，甚至可以徒手接子彈！”
“這種說法不太準確，要把肢體短程移動速度、皮膚肌肉骨骼的衝擊承受能力、子彈口徑、槍械類型的數據全都考慮進去。”
“有這種能力，爲什麼要去徒手接子彈？這種行爲除了耍帥，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吧？”
“帥還不夠嗎？”
“如果某個人擁有這種級別的反應速度……除了火力覆蓋、地毯式轟炸，我想不出應該怎麼幹掉他。”
“再先進的武器，也要依託於人，像這種擁有【超限反應】的存在，只要武器不拉胯，放在中低烈度的戰場上，那就是典型的萬人敵！”
“不一定……人類的視覺是存在缺陷的，反應速度跟得上，也未必能躲開所有的流彈，再說了，你是不是忽略了‘豬隊友’這種生物？萬一子彈來自身後呢？”
“就算是這樣，在小規模特種作戰裡，這樣的人，也絕對是戰場主力！”
看着爭執不休、面紅耳赤的社員們，馬燃只覺得十分開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大家聚在一起之前，在各自的一畝三分田裡都是學霸，可學霸也分三六九等。
原本當慣了第一的，到了草廬學社，誰甘心當吊車尾啊？
就算爭不到第一名，也不能自甘墮落，成爲最差的吧？
現在，草廬學社的修煉氛圍和競爭氣氛很不錯。
感受到這些人眼神裡、言辭間閃爍的鬥志，馬燃就覺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