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唐墨紳的消息嗎?”程思沁目光看着庾綿兒問,自從她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想找到唐墨紳,記得在庾婉兒的別墅裡,她打唐墨紳的電話,是空號。
那是她給他選好的號碼,怎麼可能,會是空號。
自己在他們所有人的心裡,已經死了,她不敢想象那麼深愛着自己的唐墨紳會怎麼樣?
這麼久的時間,她心裡一直焦急着這一件事,然而,不管庾綿兒怎麼打聽,都沒有唐墨紳的消息。
而且,自己離開庾婉兒的別墅,這麼久的時間,自己對於庾婉兒來說,可以說是心裡的一根刺兒。她現在已經是庾家家主,庾綿兒不能正面和她怎麼樣,所以,打聽起來也是束手束腳。
而在此之前的兩個月。
山城。
醫院。
唐墨紳一身病號服靠在椅子上,雙眸緊閉,在他面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眸光就像帶着魔力一般的深邃的看着他。
病房門外,李煦青擔心的問,“這個方法,能解決問題嗎?”
老米撫着下顎,目光裡也有着難以言說的擔憂注視着關緊的病房門。
“弟妹的事情對老唐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催眠來改變老唐的潛意識,讓他儘可能的忽視掉弟妹,將那些潛意識封鎖起來,變淡一些。”
“這能有用嗎?”維康單手扶在牆壁上,視線想從關緊的房門向裡面看去,希望多少能夠注意一下。
他緊鎖着眉頭。
“催眠只是讓他潛意識裡有關程思沁的事情變得淺淡一些,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此之後,讓他遠離所有熟悉的人和事。”老米嚴肅着一張臉說道。
“你是說,讓老唐的生活,遠離我們所有人。”
“沒錯。我們的出現,很有可能在某個時候,讓他記起所有的一切,那麼今天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會白費。”
病房門外的所有人都沉默着。
整個走廊裡,寂靜的沒有一絲的聲音。
“可是,有這樣的環境嗎?讓唐哥哥離開我們,你們不擔心?”李煦青的情緒十分的激動。
走廊拐角,rui.庾一步一步向這邊走了過來,看着病房門外的人。
“我會給他一個這樣的環境。”
幾雙眼睛齊刷刷的向她的方向看了過來,他們知道,這是唐墨紳的親生母親。
Rui.庾的視線落在關緊的病房門,擡起手,手指溫柔的撫過,她垂着眉眼說道:“他父親這些年一直在等待他回去,去他父親那裡,是最好的選擇。”
老米沉吟道:“墨紳的父親,我聽他提過隻言片語。”
“我知道。”rui.庾打斷他的話,擡起頭,視線不怒自威,帶着不容反駁的神色,“但現在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他父親不會傷害他,謝家,也不會傷害他。”
一門之隔的病房,唐墨紳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一片十分熟悉的天地,那種感覺好像是從心尖裡冒出來的,他的視線,穿過一扇門,落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是程思沁。
他激動的簡直不能自己,瘋狂的向她跑了過去。
可是很快,一切都像回憶一樣,出現在他的眼前。
程思沁白嫩的雙腳直接踩在了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面,正踮着腳尖,動作迅速的打開面前的衣櫃。
她的身上正穿着一件完全屬於他的白襯衫,他的襯衫穿在她的身上,猶如快及膝的裙子一樣,這樣的場景,簡直太熟悉。
而此刻,她正打算從衣櫃裡面胡亂的找一套衣服先好好穿上。
突然,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唐墨紳看見,另一個唐墨紳走了進來。
那個唐墨紳打開門走進來時,站在地上的沁在一剎那身形一抖,用着驚慌失措的眸子看着他,那小鹿亂.撞般的眸子,看起來那麼的可愛,楚楚動人。
程思沁看着走進來的男人,整個人簡直風中凌亂,她脣瓣輕顫,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唐……唐先生?”
“……”
“我怎麼和你在一起?你昨天有沒有趁着我喝多了對我欲行不軌?”他心愛的老婆挽了挽襯衫長長的袖子,語氣帶着幾分兇巴巴的,樣子看起來愈發的可愛。
唐墨紳看到那個唐墨紳輕呵了一聲,戴着金絲框眼鏡的眸子略過一抹嘲諷的光,他隨手將衣服袋子放在了一邊,薄脣輕啓。
“程小姐,我對孕婦不感興趣,即將爲人母,勸你也有些自知之明,沒事,別去酒吧瞎混。”
“孕婦?誰是孕婦?老孃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什麼時候成孕婦了?”女人激動的大叫。
唐墨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不是?”
“我……”
唐墨紳勾了勾嘴角,有幾分促狹的看着她。
程思沁臉色訕訕,拽過衣服袋子,拿出裡面嶄新的衣服,眼睛斜睨了一眼長腿交疊,姿態從容的站在那裡的男人。
“唐先生,就算我不是孕婦也不能說明什麼,我現在過得很幸福。”
“程小姐不必在我面前死鴨子嘴硬,你過得是好是壞,從來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程小姐,五年前我無意娶你,現在,也沒什麼打算。程小姐被人甩掉的事情我會幫你瞞着,畢竟,如果兩家人知道你恢復了單身,勢必要繼續撮合我們在一起。”
男人淡淡的說完,大步流星的走到門邊,將門拽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程思沁簡直咬牙切齒。
換好衣服,程思沁從臥室走了出來,房間裡已經空無一人,那個唐墨紳已經不見人影。
唐墨紳站在門邊,看着女人即將消失的臉,急切的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別走,老婆,別走……”
他當時就大錯特錯了,他怎麼能那麼對他親愛的老婆,他怎麼能讓她那麼生氣,再給他一次機會,只要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好好的珍惜她,好好的愛她……
病房裡閉着的眸子控制不住的落下眼淚,眉峰緊緊的蹙在一起,那張英俊深沉的臉頰滿是痛苦的神色。
唐墨紳伸出去的手抓了空,可是眼前又出現另一副景象,他以爲這些曾經在一起的沒什麼營養的點點滴滴早就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忘得一乾二淨,原來,那麼久遠的事情,他居然都記得那麼的清晰。
“……唐先生,其實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就好。唐先生,很高興認識你一場。”女人儘量微笑着對他伸出手。
唐墨紳扶了扶金絲邊框鏡片,視線睨着她,不發一言。
女人臉色訕訕的把手收了回來,杏眸裡流光溢彩,竟有幾分妖嬈的神色在浮動。她錯身要走過去,兩雙手控制不住的伸了過去,一雙手,抓了個空,另一雙手,長臂一伸,猛地將她拽了過來,困在懷中。
唐墨紳怔怔的看着程思沁在另一個唐墨紳懷裡。
男人的眸色幽深,呼吸溫涼的靠近,“程思沁,你是第一個睡在我被子裡的女人,我們不僅僅只是認識一場那麼簡單。”
女人白皙臉頰的紅暈瞬間一直蔓延到脖頸,“那天的事情我記得,我們沒有……”
“是沒有。”唐墨紳打斷她的話,“你只不過是穿着我的襯衫,睡在我睡過的被子裡不是嗎?”
“唐先生不想和我劃清關係嗎?”程思沁看着他,問出這句話,心跳猶如擂鼓一樣,因爲緊張,水汪汪的杏眸反而看起來水光瀲灩,媚氣天成。
唐墨紳的呼吸不自覺的加重了一些,他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有些反常。
“不想讓人誤會我那方.面不行。”他視線深深的注視着她,語氣裡帶着一分難以克.制的衝.動。
眼前的脣,嬌豔欲滴的嫣紅,唐墨紳不自覺的去湊近。
……程思沁看着唐墨紳面無表情的臉龐,“……唐先生,從現在開始,我們各奔東西。”
轉身,芊腰卻被人一瞬間攬住,隨即,身後一道溫暖堅實的胸膛。
程思沁的心跳在一瞬間被打亂。
“唐墨紳……”她氣急敗壞的叫道。
“你確定要分手?”男人的語調慵懶,帶着幾分無賴。
天氣很冷,說出的話,帶着淡淡的白霧。
程思沁一張臉漲的通紅,“唐先生,請你自重一點,我們現在已經不是男女朋友,我不是你想抱就可以抱的。”耳根悄然的紅了起來。
唐墨紳勾脣,帶着幾分低沉醇厚的笑聲在她耳邊淡淡響起,“再不抱有可能再也抱不到。”
程思沁,“……”
唐墨紳看着在他面前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恨不得回到這一刻,讓時光永遠的停留在這裡,這樣,程思沁就會一直在他的懷抱中,不會離開他。
好像又回到她離開的前夕。
“笑什麼?”唐墨紳帶着幾分黯啞的嗓音低低的響起,看着她俏.皮的眸光,那裡面的神色那麼的吸.引他的視線,讓他根本不捨得移開一點點。
“你在親我。”程思沁看着他,嘴角揚着一個竊喜般的弧度,“你在親我。”她的語調輕快,沾沾自喜。
唐墨紳手指撫着她的臉頰,“嗯,只親你一個人。”他的手慢慢的落下,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濃情蜜意的簡單情.話,讓女人感動的一塌糊塗。
“我不在家,你要照顧好自己。”程思沁擡起手,親了親他的手背,呵着氣道:“國外有時差,我不給你打電話,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我會想你。”男人的語氣裡有着不捨的嘆息。
“我很快就會回來。”程思沁雙手捧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窩的地方,“老公,我喜歡你,愛你,想你,我會很快很快就回來。”
“沁,老婆,我喜歡你,愛你,想你,你快點回來好不好?”病房裡,唐墨紳淚流滿面的呢喃,沒有人見過他這麼脆弱的模樣。
“……這期間不聯繫,但是,回來之前一定要給我消息,我去機場接你。”
“我知道。”程思沁站在行李箱前疊着衣服,“回來之前我一定站在機場等你,你要是不出現在機場,我就賴在機場不走了。”
唐墨紳莞爾,將手裡挑好的幾件衣服遞給她,“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手機會24小時不離身的帶着。”
“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就是去問問當初是怎麼回事。現在庾家的人沒有人知道我到底是誰。再說,就算當初的事情真的和喬家有什麼關係,說起來,又和我有多大的關係,我又沒有傷害過顧天儀,傷害過庾傢什麼人。你放心,庾老把我當成唯一的孫女,他不會傷害我。”
唐墨紳看着她神采飛揚的神色,那種灼.痛般的痛苦幾乎要將他徹底吞沒,他後悔,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這樣後悔過,爲什麼沒有和她一起去,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差不多了,我就是過去住幾天,不用帶太多的東西。”程思沁看着滿滿的行李箱,連忙道。
唐墨紳這纔過來幫她把行李箱合上,單手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扣在自己的懷裡,“等我們有了孩子,你出門,好歹還有孩子在我身邊。現在就只留下我一個人。”
“等有了孩子,你是不是會少愛我一些?”
“不會。”男人的喉結滾.動着,輕笑着,低沉的嗓音說道。
程思沁輕.咬着他的耳朵,踮着腳尖笑道:“如果你少愛我一些,我會把所有的愛都給孩子,不給你。”
“不給你……”
“不給你……”
“我會把所有的愛,不給你……”
像魔音一般的聲音在唐墨紳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響起。
“……唐先生,催眠能夠讓你見到去世的妻子,能夠喚醒你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希望你能夠配合。”
“……如果是真的,醫生,我配合。”
……
忻市,機場,聚滿了媒體和黑色西裝革履的保鏢。
VVIP通道,數名黑色西裝革履的保鏢出現,緊接着,萬衆矚目中,一道高大挺拔的冷峻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裡,所有人一下子控制不住的沸騰了起來,尖叫的聲音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