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果如一團璀璨的神光,被楚燼一口吸入腹中。
他心中執念太深,近乎入魔,根本沒有理會天道之言的警告,只以四品境強吞參天果。
神果入腹,一股濃烈的清香之氣飄滿帝墳,竟洶涌着灑向人間。那天下的億萬看客也不知是出了幻覺,還是真的被香氣影響,竟都有一種神念清明,肉身舒爽虛浮之感。
高臺之上,強吞參天果的楚燼,肉身已變得白皙透明到了極致,整個人就好似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雕刻出來的雕塑,腹內烈陽一般的星核,也比剛剛變得璀璨了數倍。
最重要的是,他的神魂之力暴增,就猶如一條羸弱的小河,突然承接了湖海倒灌之水,霎時間汪洋一片,鋪滿天地。
楚燼漂浮在半空中,只感覺這帝墳中的一草一木,沙礫塵埃,竟都可以被自己暴增的神魂之力清晰捕捉。甚至就連那隱藏在此間,大帝真正的坐化之地??歸塵道場,竟也被他感知到坐落在何處。
肉身之道,在於苦修體魄,於一次次極境中打破桎梏,試圖以肉身血脈之力問鼎大道;而修世間神法者,這強大與否,卻在於苦修神魂之力,以及腹內星核。
腹內星核越大,愈發堅韌強硬,則積累的靈氣便越深厚,戰不易力竭,且萬法不散;而神魂之力的強大,則可令人的神念感知磅礴無盡,輻射更廣,也可更爲容易地洞察世間萬物,感知天地法則,料敵於先,參透神法之道的本源,令其在被演化時擁有毀天滅地之能。
這一顆參天果,令已經走到四品最高峰的楚燼,竟心生一股即將超脫的昇仙之感。
他再次突破桎梏,猛然擡頭時,雙眸炙熱無比,輕道:“這就是……我的未來嗎?!”
“轟!”
大道轟鳴之聲響徹,肉身近乎虛幻透明的楚燼,竟在這一刻散發出了五品大圓滿之境的神魂氣息。
“啊!!!”
他雙拳緊握,遙看仙瀾五城,髮絲飛揚地怒吼一聲,隨後聲音充滿反叛且隱隱帶着一絲憎恨之意道:“師尊啊,你看吶,我這顆被你晚年選中,悉心培育的種子,今日光耀此間,可能令你心中滿意啊?!”
喊聲激盪,人間議論紛紛,但他們卻不懂楚燼究竟是何意,只在震驚中以爲,他這是在激動地表達着對師尊的萬般敬意與謝意。
刑山外,最中央的觀龍臺上,無塵仙風道骨的盤坐在高臺之上,蒼老的雙眸在望向楚燼時,竟流露出了一閃而逝的驚詫之色,而後纔回應道:“楚燼之光,在我之後,可保仙瀾五城三百年安泰昌盛。”
恢宏的迴應之音響徹五城,那仙山的問道宮之上,驟然間氣運升騰,直捲雲霄,似在迴應着安泰昌盛之言。
高臺之上,楚燼擡起雙臂,猛然沖天一指道:“既已無退路,那便燃我人陽體,於此開九脈仙芒,成就那萬古唯一之名!”
“轟!”
雙指向天,楚燼在這一刻徹底穩固自身那五品大圓滿之境的神魂氣息,第九脈仙芒衝頂而起,乃是烈陽之色,散發着滾滾燃燒的恐怖威壓。
“五品……他開九脈仙芒,入五品了?!”
入定的任也猛然睜開眼眸,心中懵逼至極:“他媽的,天……天道何在啊?!”
擂臺外,小侯爺也驟然驚醒,眨眼道:“這千年老二,果然有點東西啊!”
潮龍城內,一片譁然。
一位古宗仙師,仔細“觀想”着楚燼的狀態,不可思議道:“他爲何能入五品?這不符合天道法則啊?!”
“這楚燼身上藏有太多秘密了,老夫也不知啊。”古宗宗主微微搖頭。
“楚燼今日之光,可戰九黎任何五品仙師。真的沒有想到,年輕一輩竟已成長到了這個地步了。我們的時代……終將走到盡頭了嗎?”有人不自覺地發出了感慨。
“此子目光陰邪,藏拙許久,心機頗深。他可沒有東登府小侯爺那般灑脫的心性啊。”
“……!”
人間客棧前,虎哥也瞠目結舌地感知着楚燼的狀態,並且內心憤怒難耐,十分不平地吼道:“這他媽公平嗎?!帝墳與歸塵擂都是四品秘境,本應該受到天道壓制……即便五品入擂,那也只能演化出超品境的萬千神法。但……但這楚燼的神魂之力如此升騰、暴增,散發的卻是實打實的五品大圓滿氣息……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是啊,他足足超過我哥一個品境啊!”先前心態非常鬆弛的慶寧,此刻也不免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莫要驚慌。”李彥擡手道:“好好回憶回憶,你們的懷王真的老實嗎?!這帝墳之中,血引者都各有機緣,既天道默許……那便說明楚燼今日開九脈仙芒,並不超綱。”
高臺之上,任也瞧着半空中的楚燼,心中的懵逼之感,已然蕩然無存。
正如李彥所說,這帝墳中走到最後的血引者,那都是各得大機緣的存在。
這機緣自帝墳中得,自也能在帝墳中用。任也悟得的皇極真意如此,小侯爺凝意在不祥之鏡中也是如此。
那枚參天果,便是楚燼在此墳得到的大機緣,天道自然不會壓制。
任也瞧着那蒼穹之上,被諸般異象籠罩的楚燼,雙眸逐漸恢復平靜,肉身轟然爆發出蓬勃無盡的戰意。
他先前入定,一來是在等楚燼將自身的氣息攀升到最巔峰,讓這九黎盛傳已久的宿命一戰,在極致公平的情況下發生。
楚燼想要在今日成爲那個矗立在天地間的主角,證明自己就是那個唯一,而他也要在大帝的歸塵道場之外,對天道與那即將飄散的道韻講,你選的人沒錯。
帝傳之重,捨我其誰!
二來,他也在極力捕捉着那股玄妙的心境,想要觸發皇極真意,一劍定乾坤。
但很可惜,他在三個時辰前,纔剛剛觸動那股心境,一劍寂滅了小侯爺的漫天兇戾煞氣,那心中意境被盡數抽乾,歸於平靜,就如漂浮在混沌的虛空之中的碎片,難以捕捉,難以凝聚。
甚至在急迫感知之下,他竟有一種神魂即將崩裂的痛苦感。
……五品嗎?!
任也直視蒼穹,戰意澎湃,擡手間,便喚出人皇劍。
萬道霞光自掌心涌動而過,他神念合一,開言道:“五品又如何?!!”
蒼穹之上,楚燼低頭俯視任也,大吼一聲:“古皇傳人,登天一戰!”
“來!”
迴應之聲,久久迴盪。
“轟!”
任也拔劍而起,肉身轉瞬消失在高臺之上。
他身影再次凝聚時,蒼穹之上的八道仙鶴虛影,盡是被一劍斬碎。
“噗噗噗……!”
劍芒不散,劃過虛空,在聖瞳的窺探下,直直向着楚燼的弱點斬殺而來。
“翁!”
楚燼見劍芒璀璨而來,卻不急不緩,只右手輕輕勾動了一下,朗聲道:“耀我無量珠!”
“刷!”
一言出,楚燼的眉心竟浮現出一顆圓潤古珠的印記,並散發着非常浩瀚磅礴的雜亂氣息。
那是他的第二件至寶,或者說是半件至寶??無量珠。
此物乃是大帝晚年煉化,用於鎮壓不祥之境,洗滌攝取八十一族先輩,最純淨,最璀璨的英靈神魄,所以它的氣息非常凌亂。但其內儲藏的英靈神魄,卻純淨如天池之水,不染一絲塵埃,也無任何陰邪之氣,與收納英靈不甘怨氣、戾氣的無量樽截然不同。
無量珠,自楚燼眉心耀起英靈魂魄的光輝,聖潔無瑕。
相傳,此物能令油盡燈枯,垂垂老矣的神魂復甦,助其三魂七魄重活一世不散,但卻不能令蒼老的肉身恢復生機。
“古皇傳人,今日便要天下人看看,是你這承載古皇疆土之重的人皇劍重,還是我這伏龍仙芒更重!”
楚燼的雙眸中,早已善念不顯,猶豫不在,有的只是近乎於癲狂的炙熱,執拗。
“轟!”
他猛然擡起右臂,凝劍指,引動眉心的無量珠,極力催動着浩瀚無垠的英靈神魄,源源不斷地灌進頭頂的一脈仙芒之中。
“翁!”
那道仙芒得參天果的神魂暴增之力加持,又得英靈神魄注入,瞬間便被催動到了極巔的狀態。
楚燼猛然揮臂,遙遙操控着那道仙芒,大喝一聲:“落!”
霎時間,仙芒自蒼穹之上,涌動而下;任也自臺下躍起,一劍迎天。
“轟隆隆!”
劍與仙芒相撞,奔雷一般炸響九天。
半空中,肉身已入四品,人間同品之境罕有敵手的任也,且在劍重擁有一郡之力的情況下,竟在那道仙芒落下的一刻,肉身與劍芒同時停滯,不能再向前半步。
這……這仙芒竟如此沉重,竟能與人皇劍抗衡???
他並不知,在仙瀾宗的問道十二經中有言,這每一道仙芒被催動到極巔時,都會擁有伏龍之力,堪比九黎人間的一條暗河地脈之重,可壓塌萬千神法。
今日,楚燼催動無量珠,又強吞參天果,便已將自身九脈仙芒,全部催動到了極巔。
楚燼張開五指,猛然向下一壓,吼道:“你只有一劍,而我卻九芒盡開!古皇傳人,你就不該來這九黎……!”
“轟!”
又有一道仙芒落下。
“翁!”
任也一念涌起,準備引氣運入劍,碎仙芒,登天而上。
“咚!”
就在此刻,懸在楚燼頭頂的至寶相國鍾,卻悠悠響起。
那古鐘之聲,如穿透萬古而來,包藏着佛法之道,似乎可超度世間一切神魂。
半空中,任也在古樸的鐘聲中,頓感神魂戰慄,就宛若見到一座恢宏的古寺中,正有至高佛陀揚法,可靜人心神,令自己內心祥和一片。
在不知不覺間,他內心涌動而出的戰意,竟如潮水一般退去,手中的人皇劍也光芒暗淡,似已進入不爭不殺的心境之中,表情也充滿了見佛皈依之態。
鐘聲響起的一刻,那操控着這件至寶的楚燼,卻也在鐘聲迴響之間,看見了過去。
雲霧繚繞的仙山之上,萬千莊嚴的問道宮外,一處偏僻無人的昏暗之地,十幾名十來歲的道童,正在對着一位身材瘦弱,目光驚恐且忐忑的孩童拳打腳踢。
口鼻中的鮮血,染紅了胸前過於寬大的道袍。那位六歲孩童死死地護住頭顱,委屈、害怕,求饒地問:“爲……爲何只打我?!”
“窮鄉荒野來的小野種!只被宗主無意間瞥了一眼,就以爲可以逆天改命,凌駕於我等頭上了嗎?!”
“老子打死你!”
“我……我何時想要凌駕在你等頭上了?”六歲孩童帶着哭腔詢問。
“在這裡,只要我等看你不順眼,你連喘氣都是錯的!你記住,你這個廢物,只是鄉野間琴匠生下來的兒子,你永遠不可能開悟,更不要想着可以一步登天,與我等爭鋒!”那領頭的小道童,雖只有十來歲的年紀,卻言語刻薄,下手極爲狠辣。
他踩着那六歲道童的臉頰,目光陰狠兇戾地吼道:“俗話說長兄爲父,我等都是你的師兄,你今日向我等一人叫一聲爹,我就放了你。”
大雨滂沱,六歲孩童於夜晚,擦拭着嘴角的鮮血,心中委屈至極,也害怕至極地找到了執法長老,並告知自己自上山以來,也不知哪裡得罪了同房弟子,引得他們天天針對,毆打自己。
執法長老盤坐在蒲團之上,左手掌書觀讀,只不耐道:“修道一途,與天爭,與人爭,與己爭,本就是殘酷無比。若是整日都捱打,便要在心中問問自己,他們爲何只打你,卻不打別人。”
“不要以爲你是宗主引入仙瀾宗的弟子,就高人一等。在這裡,機緣是有限的,而弟子是無限的,宗主多看你一眼,那旁人殺你的心都有。若想不被人欺,你便要暗夜磨刀,視所有人爲生死大敵,只有抱着將他們全部踩在腳下的心態,你才能在這裡活下去……!”
“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會管你的。更不要去找宗主,這隻會讓你失去一切華彩和價值。豬羊尚且可被人宰殺,製成美味飽腹……呵呵,這人要沒了價值,那豈不是連豬羊都不如?這下場該有多悽慘啊。”
“出去!”
六歲孩童在懵懂間離開了執法長老的道房,他站在暴雨之中,迷茫且彷徨。而後他又想起那十幾位道童兇戾的表情,於是在害怕和驚懼中,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相國鐘的餘韻迴響,在雙耳中轟鳴,回憶狂涌,連綿不絕。
六歲的孩童,終於在這仙山之中長大,也苦等來了宗門的十年大比。
他以開六脈仙芒的天縱之資,一路橫推力壓,敗數十位同輩之人,登上了決出宗門首席弟子的最後舞臺。
登臺前的那個夜晚,荀仙師來到了那位少年的修道之所,擡手間,便在桌上放下了一枚丹藥,笑道:“明日你就要與洛鴻飛決出勝負,勝者會成爲當代首席,且也可被宗主選爲關門弟子。此丹名爲固神丹,乃是王天師煉化六年之物,可固本增神,令你登臺時神魂入品境巔峰。此物萬金難求,今夜你便服下,明日登臺時,丹藥氣息徹底消散,確保無人可以察覺。”
少年起身道:“宗門戒律,大比一月內,不可服用任何外力丹藥。”
“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是,這與作弊何意啊?”少年有些不甘道:“我只想……”
“……!”荀仙師目光戲謔地瞧着他,站在燈影中,一字一頓道:“在這仙山之中,宗門之情亦有薄厚。我與你關係近,便由衷地希望,你能是首席,未來能接過宗主大位。而長老閣那些關愛你,疼愛你的老祖前輩,自然也能希望你是最後站在大比擂臺上的人。可你要做不到,這些老祖前輩就會失望……而一旦失望,你或許就會淪爲棄子。”
“棄子雖與種子只有一字之差,可命運卻截然不同啊。你往這仙山下的人間看看,棄子活得是何等艱難啊!”
“是冒險去成爲那個棄子,還是成爲不擇手段的種子,全憑你自己的意願。”
荀仙師扔下一句後,便飄然轉身離去。
少年的目光聚焦在那枚丹藥之上,逐漸變得執拗,陰沉。
追憶,無盡的追憶之中,他又見到了一尊古樸莊嚴,佛光萬丈的大鐘。
那是一件無數修道者,夢寐以求的至寶;是承載整座仙瀾宗未來三百年之重的護教法器。
而這樣一件至高神物,卻是無塵師尊送給他的誕辰之禮。
這是宗主的傳道之舉,也是少年走過無數坎坷、骯髒、卑劣後的餘韻迴響。在那一刻,他暫時忘記了自己先前付出的種種代價,只想盤坐在師尊身旁,竭盡全力地伺候他,陪他聊天,陪他喝茶論道,盡顯弟子的感恩之情。
極巧,那一日師尊似偶有所感,突然開陣,傳入刑山之外,走得十分突然。
那得到相國鐘的青年,十分雀躍地來到問道宮之中,卻見師尊的長桌上,茶壺尚溫,且還擺放着問道十二經的最後一卷??神禁篇。
那時的青年,還尚沒有資格觀賞神禁篇的心法,但出於好奇,他還是小心翼翼地翻開了那捲經書。
他翻到最後一頁,卻見經書寫道:“開十二脈仙芒,可入六品。六品之後,需自腹海內煉化出人陽、人陰的雙星核,並以自身明悟的大道之意,融入人陽、人陰的雙核之中,令星核化海,成天人歸一,方可入神禁之境。”
一行極爲簡短的經文之言,卻如驚魂之鐘,在青年的腦海中轟然作響。
滿心的雀躍與感激,也在驟然間化作惡鬼冤魂,令他渾身汗毛炸立。
他爲人陽體,那誰人又爲人陰體呢?!
六品後,需人陽、人陰共存,纔可成天人歸一,纔可邁向更高。
在這一刻,他終於讀懂了,爲什麼荀天師會說他是一顆種子。
種子埋於土壤中,自然要精心呵護,細心培育,纔可生根發芽。可當種子開花結果,徹底成熟時,那自然也是要被人採摘的。
師尊入六品,耗費了大半生,早已大限將至,壽元無多了。任他擁有天縱之資,可也沒有更多的歲月,去重凝人陽之核了……
青年站在恢宏的道宮之中,瞧着手中的經文,感知着那剛剛得到的相國鍾,似看見了未來,也自鐘聲悠悠響徹時,死在了未來。
……
歸塵擂之上,鐘聲連響十數次,楚燼也自無盡的追憶中,徹底陷入癲狂與極端的心境之中。
他髮絲飛揚,只聽得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入歸塵擂,得到那件大帝的至高之物,便也會得到自由!”
“哪怕,那自由可能是極其短暫的,彈指即滅,但那卻是他自六歲後,就早已徹底失去的東西!”
“他要親手拿回來,哪怕燃盡自己,也要爭!”
今日誰也不能阻我前路!
“九脈歸一,古皇赴死!”
“殺!!!”
他面目猙獰且陰冷,在參天果、無量珠,以及相國鍾登至寶的加持下,燃盡腹內人陽,演化出了自身極巔的滅世一擊。
“轟轟轟……!”
九脈仙芒自蒼穹垂落,摧枯拉朽地劃破虛空,其威勢竟不比小侯爺的弒神之槍遜色分毫。
這是楚燼化盡過往,凝於此刻的最強一擊,足以光耀此生,光耀今時今日!
“刷!”
任也意念狂涌,短暫自相國鐘的漫天佛光中掙扎而出,擡手便呼喚出了九曲青雲竹、九嶽神劍、凰火爐、界空石、人皇印等一衆至寶。
他知道,這一刻就要決出此戰的勝負與生死,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留手的。
至寶的神虹之光涌動,橫空鋪開。
“刷!”
氣運之力倒灌,冥河之水卷向蒼穹,一株擎天而起的青竹,遮天蔽日而展,迎向了其中一道演化到極致的仙芒。
“噗噗……!”
仙芒掠過虛空,令園區小隊一衆摯友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那道仙芒如斬神之劍,自虛空劃過時,竟將青竹的虛影壓得隱隱彎曲,垂枝於蒼穹之上,氣息停滯不前,無法升騰。
這是任也得此至寶後,第一次有過如此劣勢之景。
“這青竹至寶,乃是古皇傳人最爲得意的護道之物,而今楚燼一芒垂落,便將青竹壓得垂枝人間……這古皇傳人的不敗神話,這是……要止於今日了嗎?”
人間寂靜,億萬雙眼眸的注視下,也有人皇新粉的擔憂聲偷偷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