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胡平側滑，反手一刀，機甲掌上噴出火焰，燒掉粘絲蟲的絲，粘絲蟲切斷燃燒的絲，再次攻過去。
吳卿卿在後面，一槍崩掉粘絲蟲人的身體。
這蟲人竟然沒死。
拖着穿了洞的身體，追他們。
胡平：“走，不要戀戰。”
有多快逃多快，極限狂奔，三人將機甲動力開到最大，快速穿行通道。
進來時，他們覺得順利，道路是筆直的。
逃命卻發現，通道是彎曲的。
咻的過彎，三人剎車來不及，差點撞一起，超速過彎，刺激。
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而是整個通道分佈無數大小彎道，還有凹凸不平石頭，一不小心就會機毀人亡。
一路狂奔。
洞口特有的亮光就在眼前。
太好了！
……
十分鐘前，黃洋城軍政大樓的倖存者避難所被破，學生爲了擋住蟲人入侵，犧牲三人。
軍官更是犧牲無數，一個接一個死。
季恆也頂不住了，沒有援軍，他們打得艱難，彈盡糧絕。
只有蘇小菜給的武器堅挺着。
可是……可是真的堅持不住了。
季恆的安全艙被撕開一條裂縫，機械手臂少了一截，他麻木地揮着大刀，守着避難所前。
其他學生看着鋪天蓋地的蟲人，很想放棄，他們的機甲外表更慘烈，防禦用的合金外殼成了條狀的草裙。
不忍直視，再撓兩下，必成廢鐵。
幾隻小巧的吐酸蟲人摸到學生們的後方。
它們做出了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舉動，直接撞牆爆殼。
爆開的身體裡，全是高濃度酸液，“滋滋”地侵蝕建築。
製造了另一個豁口，候在旁邊的蟲人見準時機，爬進避難所。
避難所內，哭天搶地，一片哀嚎。
馮婉莎和李蕾蕾當即放棄共同抵禦蟲人，轉身，李蕾蕾像裡面紮了一記標槍，扎穿了它的身體。
在蟲人沒反應過來之際，把它給扯出來。
“小心。”馮婉莎提醒。
這隻剛大飽口福的蟲人形態變了點，昆蟲般的四肢分泌腐蝕性液體，一把抱住機甲艙外。
李蕾蕾趕緊伸手去撥，撥不動。
蟲人緊抓不放。
機艙內，李蕾蕾聞到了刺激性氣味，感覺頭暈，手指麻痹。
“轉過來。”
馮婉莎在頻道內的呼叫讓她清醒幾分，發麻的手奮力轉動機身。
銀芒落下，直直劈過來，刀身擦過機甲艙，砍掉蟲人四肢。差點連機甲艙的外殼都劈掉。
李蕾蕾嚇出一身冷汗。
沒時間應對偷襲者，馮婉莎一不做二不休，重重地踩蟲人一腳。
“砰。”蟲體炸開。
機甲左腳不翼而飛，被炸沒。
大意了。
馮婉莎立即做出判斷，背靠着牆支撐機體，用機甲軀殼擋住豁口，努力揮刀擋着蟲人進犯。
“教官，援軍究竟什麼時候才能來。”有學生帶着哭腔問，隊友的死，對他而言有很大沖擊。
沒有教官有空回答，教官也無力。
聽天由命。
能在這麼多蟲人之下存活，“你們很了不起了。”範釐道。
現在只能寄託希望蘇小菜那邊，援軍只怕還要一段時間。基站信號被銷燬後，他們有預感援軍會慢。
他們戰鬥多久了？
不知道，只覺得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能殺一隻就多殺一隻。”不知道是誰說的，剛說完。
他們看到不遠處一條黑色的線越來越近，越來越高，像巨浪一樣撲來。
吃完一城人的蟲人開始匯聚。
走到一起，迫不及待向有着唯一活人地方進發。
真真切切的蟲潮。
季恆連靈魂都在顫抖，他很想首都星，還有在022機械星球的哥哥。
好幾個機甲師哐當掉了武器，戰鬥意志歸零。
這樣的場景，讓他們怎麼擋。
軍人們望着那道絕望的黑線，也動不了。
蟲潮與他們只有幾米距離，人類還在抵抗，卻也做不了什麼了。
活着是奢望。
李蕾蕾撲過去抱住馮婉莎，如果要死，她希望自己能做先死那個，不要看着朋友先死。
突然，靠近的蟲潮停下。
不是靜止畫面，蟲潮停頓了足足了兩秒。
魔眼蟲的眼球露出驚恐，其他蟲人也不知所措，它們掉頭，迅速退走。
密密麻麻的蟲人，僅僅兩分鐘，退得一乾二淨。
只剩天空飛翔的那些。
李蕾蕾跪下來，哇哇大哭，“菜菜肯定成功了。”
季恆也慶幸，蘇小菜去殺母體了。
所有人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你們說成功了，是怎麼回事？”駐地上校已死，發問的是另一位教官。
範釐：“我這邊的學生掉進坑內，並沒有死，他們去殺母體了。”
這麼勇？能殺得死？
就幾個學生，做不到吧。
“你們那個蘇小菜去殺的？”蘇小菜在他們教官間沒薛慧藝出名，但她在第一場小比中太秀了，後來他們才知道她是孫少校推薦的學生。
本以爲她身手好而已，沒想到膽子還能這麼大。
“蟲人退去，肯定是母體召喚，她真的對母體產生威脅了。”不是疑問句，一位教官感嘆，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被一個學生救命。
“她的犧牲，會被銘記的。”
範釐臉色古怪。
馮婉莎推開李蕾蕾，在頻道里冷聲道：“你死了，她也不會死。”
深入巢穴哪有不死的，以爲蘇小菜是上將嗎？
“你的學生有點天真。”
範釐聽了，“少說兩句喪氣話，他們已經很累了，你是教官，不能帶動他們的情緒。”
教官沒辦法說下去，範釐是對的，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心存希望。
母體不死，他們仍然會受到襲擊。
現在更重要的是，領導人死了，誰來重新安排防禦工程。
廢墟中砌防禦線，無疑難度很大，避難所內的人死了不知多少人，倖存者如驚弓之鳥，風吹草低都要尖叫。
他們讓最高職位的教官來做安排。
這位上尉不推辭，“範釐，你帶着避難者去負一層的避難所吧。”
“不行，哪裡也被挖了。”範釐早在五分鐘前就得到負一層避難所遭遇蟲人闖入的我信息，不能再加人。
現在倖存者不是最難解決的問題，而是他們的機甲，都快被蟲人撕成爛廢鐵，要趕緊修補。
還有三個死掉的學生，有一個半截身體卡在安全艙內，死狀悽慘。
這位死掉的人，是軍輝的。
風隊長撿起他屍體，用屍袋裝着。
封存進一個防臭艙。
還有兩個犧牲者找不回來了，機甲散成無數快，安全艙不知道去了哪。
風隊長對着屍體默哀，他們只死了三人，已經很大程度減少傷亡了，可他仍然很難接受。
那學生本來可以不用死的，是他這個隊長，下錯一個小指令。
吳翡揚拍拍他肩膀。
“我要謝謝季恆，他確實很厲害，是個合格的隊長。”戰鬥那麼久，季恆沒出過差錯。
吳翡揚轉頭，季恆正站在3號維修室前，馮婉莎在3號維修室凌亂的儀器中尋找可以用的東西給季恆機甲修補。
李蕾蕾同樣在給範釐教官維修機甲，場中就剩下兩個技術員了
她們爭分奪秒給機甲恢復戰力。
吳翡揚也給馮婉莎打下手，他有維修機甲的一點基礎，該收拾心情，迎接下一場戰鬥。
再悲傷也不能輸給蟲人，戰鬥到死，他不能讓蘇小菜和吳卿卿的犧牲白費。
……
剛逃出坑洞通道的三人，轉身又回去了。
全部蟲人迴歸，黑壓壓的大軍從坑洞頂風風火火趕回。
扛不住，絕對扛不住。
吳卿卿三人不想死，只能原途折返，有多快跑多快，比逃出去的時候更極限。 艱難地回到巢穴，這裡卻空了。仰頭往上望，巢穴變成坑洞，沒了頂。
“這攻擊規模，過於超標。”
“是之前就挖空了，還是新弄出來的？”
三人邊飛，邊看新坑洞的痕跡，坑道壁有灼燒的痕跡，還散發着熱氣。
蟲人所爲嗎？
“03，你家主人現在怎麼了？”
“還活着，但不太好。”智慧03說：“主人正在被兩隻戰士揍。”
三人傻眼，“哪又來一隻戰士。”
“自然是母體蛻變成戰士。”智慧03道。
母體還能轉換形態？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們消化不過來。
勇鬥兩隻戰士，估計也就蘇小菜了。
蘇小菜此時很狼狽，母體放棄了生育，蛻變成一隻戰士。
雖不是全盛時期，但它恨意正濃。
不要命地攻擊她。
還有一隻長了個“狗頭”的戰士也夾擊她。
好累啊，毀滅吧。
天空轟隆隆地閃現着白光、金光、藍光，這些光都不知道是誰發出的，照亮了一片天地。
宛如龐然大物在激鬥。
沙塵早已停下，星空下，三者打得不可開交。
軍政大樓那邊，有學生擡頭，指着道：“那是什麼？”
銀黑色機甲並不顯眼，母體蛻變的戰士和狼人形態的蟲人戰士卻能帶給人心悸感。
它們攪動雲層，母體蛻變的戰士，頭很大，除了臉，其他地方全是觸手，它能控制重力，攻擊的輕重隨意轉換。
狼人戰士則是能凝結周圍的水汽，用冰渣子去卡她機甲的轉軸，奸詐髮指。
蟲人會“魔法”這點，好惡心人。
好想錘死它們！蘇小菜越打越憋屈。
有智慧01的幫助，蘇小菜暫時可以應付，可她的能源快撐不住。
二打一的混蛋。
對轟還在繼續，狗頭蟲人戰士神色不耐，手臂變成刀狀，輕輕一揮，發出尖嘯聲。
“注意後方，能量刃逼近。”
蘇小菜乾脆放棄飛行，往下掉，狗頭蟲人要打的位置是安全艙那裡。
突然的下降，打偏了地方，導致機甲肩膀的外殼裂開。
“芭比Q了。”打一下成這樣子。
智慧01：“右下方，注意。”
不用想，能源開到最大，“她不是兩個傢伙不對手，當然只能跑了。”
這臺機甲別的不太行，逃跑還是一流的。
她逃，它們追，她插翅難飛。
兩頭蟲人戰士緊追，蘇小菜不停用遠程阻攔，只起了丁點作用。
機甲和兩頭蟲人從軍政大樓呼嘯而過。
地上的人目瞪口呆，“那是誰？”
“大概是援軍？”
“援軍個屁。”
“一架機甲這麼當援軍。”
他們看不清機甲長什麼模樣，但能跟兩隻強悍的蟲人拉起追逐戰，機甲性能肯定不差。
蘇小菜與兩蟲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銀黑色機遠離軍政大樓後，降落地面，一個轉身，急剎，刀尖對準蛻變的蟲人戰士，蛻變蟲人沒反應過來。
被刀身深深插進頭顱。
它尖叫，觸手瘋狂拔刀，這刀有問題，血肉竟然無法排斥出去。
狗頭戰士閃了閃身，到它身邊，握住刀柄，連帶血肉扯出，皮肉扭動，拼命想回到原主體內。
奈何大刀克它，離開原主的肉很快失去活性。
不知道多少次了，蘇小菜都在挑釁它怒氣上限，它要殺了蘇小菜，它要親手殺了她。
“人類，你不強，只是武器很特別。”蛻變蟲人聲線沙啞，低沉磁性，光聽聲音騷斷腿。
見“真人”後，腿可能瞬間斷了。
蘇小菜看到狗頭蟲人戰士空間傳送的作弊技能後，她知道自己逃不掉。
狗頭蟲人戰士在捉弄她而已，追逐戰失去意義。
她又囫圇吞棗喝下五瓶營養劑，瞥了一眼溫度顯示安全艙內自動調低了5度，表明身體有過熱現象了。
但她沒有一點感覺。
這也許就是不能控制異能的後遺症。
“是啊，我不強，要不，你自殺，這省去等會被我殺了後，面子丟盡。”
“人類都是脆弱的羣體，離開那個殼子，你什麼都不是。”
“謝謝誇獎，人類就是靠腦子開拓宇宙的，跟你們只剩下吃本能的蟲子確實不一樣。至少我們不會吞食智慧種族。吃一口都罪大惡極。”蘇小菜諷笑。
這蟲子還企圖跟她爭論，她人類軀體弱又如何，難道她要跳出來給它吃不成。
蛻變蟲人的思維就是如此自我，它們厲害，便是霸主，人類企圖組織它們侵略，是不對的。
“都是宇宙的寄生體。我們比較強，是食物鏈頂端，吞食你們，符合生態規則。你逃不掉，不如乖乖成爲我的食物。能少點痛苦。”
蘇小菜挑挑眉，它們還挺有見識的。
說得對，誰也不是好東西。
既然都不是好東西，就別想着遵從什麼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了。
“獵人追捕獵物時，會告訴獵物，乖乖原地等我？”蘇小菜提起另一把刀，“有能力反抗，爲什麼不試試。”
蛻變蟲人呲牙，狗頭蟲人和它一起，攻擊蘇小菜。
逃出生天的吳卿卿三人，差點哭了，路上他們與到好幾波蟲人，僥倖殺了幾隻逃脫。
看着前方打得天崩地裂一人二蟲。
插不進去，明知道蘇小菜處於下風，他們也無法插手，不是一個量級的。
劉洵道：“噓，小聲點，咱們要走遠點嗎？”
吳卿卿和胡平點頭。
“走走，趕緊走。”三人快速跑，往軍政大樓去。
三人走得小心翼翼，鬼鬼祟祟。
偏偏，狗頭蟲人發現了他們。
嘴角斜飛，翹起陰險的弧度，
幾次大招都被蘇小菜躲過了，狗頭蟲人很不爽，如果拿她的隊友來做人質呢？
狗頭蟲人一個閃身，跨越空間，來到劉洵跟前。
爪子成鉤，一拳穿刺安全艙，把機甲廢了，掏出安全艙。
吳卿卿和胡平趕緊去救，智慧03：“不能去救，快逃。”
他們做不到了。
狗頭蟲人丟下那個安全艙，一手捉住來不及退的兩人，獰笑道：“你們真弱。”
邊說，邊凝聚冰錐，讓他們的機甲失去機動性。
胡平：“左。”
話音剛落，吳卿卿配合，她拿出槍，懟住狗頭蟲人的左邊眼睛。
射穿他腦殼。
另一則，刀插進它右眼。
狗頭蟲人扔下吳卿卿，去拔那把刀。
胡平大喊：“快逃，別管我。”死一個總比死三個好。
吳卿卿爬起來，抱住劉洵的安全艙，踉蹌地逃。
親身面對蟲人戰士，才明白爲什麼戰場那麼多人會產生創傷應激，太可怕了。
升不起一點頑強勇斗的念頭，猶如困獸。
狗頭蟲人冷眼看着胡平像個剛出生的懦蟲兵，弱得可憐，他的攻擊，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他雙手捉住機甲的外殼，狠狠一捏。
安全艙壓成橢圓，胡平的腿斷了。
胡平緊緊咬着牙關，不讓自己發出痛苦吟叫，他倔強，要面子，死也不要跟蟲人妥協。
聞到血腥味了，狗頭蟲人享受地吸了一口氣，手穿越空間，探進機甲中央。
那雙大手肆無忌憚地，指甲劃傷胡平的身體，讓血腥味更濃郁。
胡平額頭滲汗，痛得眼冒金星，整個身體麻了，很難呼吸。
狗頭蟲人忘乎所以，不記得人質計劃，沉浸人類掙扎的快感。
“死變態狗頭，誰允許你打我便宜徒弟主意的。”
狗頭蟲人的突然離開，正好給蘇小菜反殺機會，蛻變蟲人再次被她的長槍爆頭。
她這次牢記補刀，撒下兩粒吞噬血肉的植物種子。
植物種子快速吸收周圍的血肉，吸飽後長根，往蟲人身體紮根。
蛻變蟲人不甘心輸給一個人類，“我們會有新的母體，我們會找到你，殺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