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掉一塊，還能沾上？”女聲顯然很氣惱，可回懟的口氣並無戾氣，倒像是被同桌玩壞了什麼東西，透着股子少女怨氣。
“我這……”趙子川更是不知所措了。
他端着一捧黑灰色的渣渣，也不知道該幹什麼……兌換一瓶502沾回去，肯定是不合適的。
“咯咯。”銀鈴般的笑聲，忽然冒出來。
侍女動了……不是身體動，而是那一雙惟妙惟肖的眼睛，忽然冒綠光，詭異的旋動，
倏然，綠光從瞳孔爆開，如極地極光涌入宮殿。
霎時，黑底、綠光遮住了一切。
綠光似雲，或帶狀，或成一片，在漆黑底色下不斷變化着形狀。
正當趙子川觀看頭頂，看那一片片綠色勾勒出的圖案，回憶自己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這些圖案時，綿延之綠光就受到了龐大吸力，迅速聚成一點。
啪。
清脆的聲音，像蛋殼被撐破。
小小綠點成了精靈小人……也就拇指大小，花生殼就能裝下。
“不逗你了。”綠色小精靈，伸出了精緻的手。
她芝麻大小的‘大眼睛’，衝趙子川一眨，“我叫綠幽，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趙子川心裡揣着古怪和獵奇心，伸了手。
大手能掐沒了小精靈綠幽，顯然是不合適……趙子川又戳出一根手指，跟小精靈的手碰了下。
咯咯。
小精靈笑的很歡樂，問，“你是來盜墓的嗎？”
啥？
盜墓？
趙子川腳下涼颼颼，不由四下看。
隨意一瞥，恰好瞧見紫金燈籠裡燭火搖曳……沒有燈芯，也沒有燈油，卻有一團橘紅火光直直的燃着。
“這宮殿，是墓？”
“不是。”小精靈否認了。
她小胳膊撐開，比劃了個大圈，糾正道，“是陰宮，睡了八皇十二妃，六百多個殉葬。”
“4000多年了。”
咕咚。
趙子川嚥了口吐沫，指了下石灰侍女，“這個是你……”
“對，這就是我。”小精靈這一承認，趙子川如芒刺背。
魑魅魍魎這些東西， 聽過沒見過的，自然是大咧咧一聲‘迷信’。
可見過的，就另一回事了。
趙子川前一世，還是調皮搗蛋的高中生時，熱衷於逃寢去上網……那會兒上網也沒別的事，就是打冰封王座偷偷菜。
有天11點，幾個小夥子順着窗簾下樓，逃出宿舍去了網吧。
從來沒出事。
可那晚上，學校領導恰好在花天酒地，正巧看見了逃寢的學生……貓抓老鼠的戲碼，上演了。
那過程，也算是驚心動魄。
但這不是重點。
當晚，所有逃寢學生各展神通，都避開了校方‘抓捕’，唯獨趙子川隔壁寢室的土豆和四眼沒回來。
當時，趙子川爲了兄弟情義，謊稱上大號，又逃出了學校。
回校的必經之路上。
趙子川就看見土豆、四眼倆人一個跟一個的，原地轉圈。
當時，真沒多想。
趙子川以爲倆哥們玩呢，衝上去就是一腳。
土豆捱了踢，清醒了，可他開口頭一句就是，“霧嘈，你也逃了？”
四眼對‘轉圈’的事也是一點不知，擡腿就往網吧跑，嚷嚷着要搶一臺好機器。
形勢危急……對高中生來說，被領導逮住，是挺危機。
趙子川仍是沒想許多，拽上倆人就往學校跑……回學校，和老師撒謊扯犢子是鬥智鬥勇，也絞盡了腦汁。
‘轉圈’這茬子也就淡忘了。
可一樣的事，若干年後，趙子川又聽過一回。
說是鬼打牆。
當時，趙子川有點後怕，立馬上網搜了搜……度娘上，一些人用貌似科學的‘矇眼睛’方式解釋了鬼打牆，還有一方程式。
咋說呢。
趙子川覺得，度娘是一通胡扯。
可這種事，沒再碰上過，也就不了了之……可現在，小綠的詭異出現，還有什麼八皇十二妃的陰宮，讓趙子川有點破防。
他本能反應，就是護住樂瑤。
可回手竟拉了個空……霧嘈，身後哪還有人，是一片空曠。
“樂瑤？”試探着喊一聲，除了迴音，什麼也聽不見。
【嬌嬌，啥情況，好好一求生，怎麼還整出靈異事件了？】
【嬌嬌？】
霧嘈，連繫統都給屏蔽了？
趙子川沒聽見回聲，想跟小精靈探探虛實……誰知，這一回頭，小綠也沒了。
“mmp。”趙子川脫口而出。
他咔咔甩了兩下脖子，指縫間多了木針三枚，對準了大腿就紮了一下。
痛覺，讓他清醒。
也讓眼前的世界，變了模樣。
哪有什麼宮殿。
盤龍柱燦金色褪去，是裂紋縱橫的蠟白石柱，金頂也破敗不堪， 破洞處甚至能看見章魚飄過。
除了不進水之外，什麼都是假的。
趙子川靠痛覺刺激，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大黑終歸是個道具卡，坑了老子。”
“樂瑤！”趙子川仗虎膽一身，吼了出來。
樂瑤聽見了。
她懷裡抱着狗子，狗子是啪啪的小雷電開路……樂瑤也看不見趙子川，可她真切的聽見了趙子川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
“我在。”
聲音清脆。
可到了趙子川耳朵裡，卻是嗲嗲一句，“快點跟上，我在前面。”
騙我？
趙子川心思清明。
樂瑤這丫頭或許會發嗲，可那也是牀頭上的大膽……私下裡，哪怕只有他兩口子，樂瑤也不會這樣的口氣。
趙子川深吸一口氣，把猜測、假想、鬼神敬畏清出腦子，“沒事，兄弟，你是個掛b，無懼一切。”
唉？
興許掛B的身份，讓趙子川清醒了。
他往前走，差點邁過一扇門……可這腳剛擡起來，趙子川又收了回來。
“老子是個高手啊。”
“爲什麼要在別人的領域裡，鑽別人的迷宮？”
“就算有什麼機關、毒霧、蠍子萊萊什麼的，小爺未必怕啊。”
嘟囔着，龍膽亮銀槍已經出現在手裡，趙子川掄起來，對準門一側的牆，啪啪就是砸。
盤龍柱裂紋，金頂炸裂……這所謂陰宮早已是破敗不堪。
牆，也是豆腐渣一樣，抽打之下，碎石飛揚。
很快。
牆塌了……片片詭異的綠色星光，在漆黑中，四處漂移。
趙子川心有準備，是渾然無懼……看他縱身後躍，唰唰甩了個槍花，落地時帥氣拉風，手裡還攥了一把黑火藥。
“呔，何妨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