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鄉野之間,一道人影正在趕路。
他運轉輕功,身法極快。
轉瞬之間,就來到村子邊上。
但看到的只是一片焦土……
“大羅叔、翠花姐……”
荀黑虎見到這一幕,不由沉默了。
雖然早就知道如今是亂世,武者橫行,百姓不如草芥。
但真正見到自家故鄉毀於一旦,則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家鄉是如此,哪怕如今爹孃隱居的小山村……如果恰巧遇到兩位上三品宗師爭鋒,又會如何呢?
荀黑虎握緊拳頭。
作爲一位表面上的四品胎息,實際上的三品崩嶽境武者,他深刻知曉自己的破壞力。
打到最後,崩塌山峰,只是等閒!
對於普通人而言,就更是一場移動天災了。
“前輩……這世道,怎麼會這樣?”
荀黑虎有些迷惘。
“你的迷惘、不自信……只是因爲力量不夠罷了。”
真武符中,方星嗤笑一聲:“想要解決,很簡單……你突破一品之上的超品,統一天下,令天下定於一,然後馬踏江湖,破宗滅門,再頒佈朝廷法令約束武林,這天下,你想讓它是什麼樣,它就是什麼樣!”
“九州,定於一?”
荀黑虎深吸口氣:“我麼?我能做到大康太祖、大元太祖……還有武皇一般的豐功偉業麼?”
就在這時,他忽然轉身,就見到了追過來的江玉雁。
“荀黑虎,果然是你!”
江玉雁嫣然一笑,宛若百花綻放:“我來謝謝你拔刀相助……對了,你當年爲何不告而別?”
“唉……”
荀黑虎嘆了口氣:“我爹孃準備遠遷,我自然只能跟着走了……”
“原來如此。”
江玉雁明顯察覺其中有故事,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會刨根問底,反而提起了其它事情:“你還記得逢春麼?他後來開了一家酒樓,尉遲罡等幾位師兄經常光顧……”
“對了,尉遲罡跟我後來都通過考覈,加入五禽門,他還惋惜你不在呢……”
聽着江玉雁的述說,荀黑虎的表情也漸漸柔和,原本冷硬的心都似乎變得柔軟了一些。
就在這時,他看向江玉雁後方:“有高手來了,是你的護道人麼?”
江玉雁轉身,就見到一名黑衣人。
其身材高瘦,好像一根竹竿,臉頰狹長,雙目暴凸,長相十分奇古。
“震護法?”
江玉雁連忙行禮,心中一動,知道這位應該就是五禽門這次負責護送他們一行的護法了。
此等護法,大多由本門不成器的弟子與外來高手充當,修爲至少在五品以上,論江湖實戰經驗更是豐富無比。
如果不是她乃核心弟子恐怕都沒有這種福利。
“你是荀黑虎?靈州潛龍榜第一?曾經的白鹿下院學員?”
震護法注視着荀黑虎,忽然笑了笑:“不知可有意加入我五禽門?”
五禽門當代大師兄被那聶人龍壓制一頭,令許多人都感到沒面子。
如果這荀黑虎能壓制聶人龍,那他也算爲宗門做出了傑出貢獻。
“我無意加入宗門。”
荀黑虎直接搖頭拒絕。
這震護法看起來乃是老牌先天高手,又是大宗門護法,修煉宗門絕學,實力遠超江湖上的散人先天巔峰。
但是,他當年都不想加入五禽門,如今自然更加不願意了。
本來江玉雁聽到震護法要拉攏荀黑虎,還有些期待。
只不過荀黑虎立即拒絕,頓時讓江玉雁心中一嘆。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真以爲當年我們抓不到你的馬腳?”
震護法眸子瞬間變得陰冷:“既然你不願做自己人,那咱們就該好好算一算哮天犬的賬了!”
荀黑虎神情一變:“你……你莫非就是那個被挖了祖墳的?”
“死!??”
震護法冷喝一聲,身形宛若一道狂風,疾衝上前。
面對一州天驕,方纔見過出手,確認是四品胎息境的狀態,他並沒有絲毫輕敵。
在一陣風中,震護法右手往腰間一抹,頓時多出一柄冷月彎刀!
這刀刀身宛若鐵尺,輕薄無比,原本卷在他的腰間,此時抽出,一股鋒利之氣當即迎面撲來。
刀光森寒、搭配刀法……竟然宛若一輪明月高懸!
江玉雁見到這一刀,頓時覺得自己的劍法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可笑。
‘震護法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宗門……就這麼不待見其它地方的天才?’
江玉雁感到有些窒息。
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爲聶人龍拜的師父乃是楚州頗有名的一位高手,說不定聶人龍也早就死了……
鏘!
面對這一刀,荀黑虎面色不變,右手倏忽上前,輕輕一探,就抓入那片刀光之中。
唰!
那一輪冷月瞬間凝滯。
震護法感覺自己手中的冷月寶刀斬入了一處鐵鉗之中,竟然無論如何都難以撼動分毫。
他定睛一看,就見自家寶刀正被荀黑虎用指頭夾住,不由面露驚駭欲絕之色:“這不可能!”
他可是老牌先天,又修煉宗門絕學。
而荀黑虎?
據說只是一介遊俠,又憑什麼勝他?
“你要殺我?”
荀黑虎嘆息一聲:“我行走江湖多年,見慣了仇殺的、情殺的、劫財的、劫色的……但如同你這種僅僅因爲嫉妒、蔑視就要殺人的,還當真少見……你知不知道一件事,殺人者,人恆殺之!”
他說話之時,左手輕輕一彈。
震護法胸口立即浮現出一個血洞,滿臉愕然地倒了下去:“不……你不能殺我!我是五禽門護法……我……饒命啊……”
震護法喃喃着,雙目漸漸失神。
荀黑虎嘆息一聲,轉過身,看向江玉雁。
江玉雁瞬間就感覺腿有些發抖,深恨自己爲何要有好奇心、爲何非要跟上來?
如今對方連震護法都殺了,難道還會放過她?
“唉……”
荀黑虎幽幽一嘆,望着江玉雁:“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呢?”
“你不殺我?”
江玉雁眼珠一轉,忽然甜甜笑了:“我唯一的活路,恐怕只有回去殺了那些弟子滅口,繳
納投名狀……然後跟着你亡命天涯?”
荀黑虎一怔,心中無語道:‘前輩……這女人好無賴,這是賴上我了麼?’
‘哈哈……你這是將別人嚇壞了,人家在絞盡腦汁地想活下去罷了。
方星哈哈大笑:‘正好……你少年之時不是對人家很有好感麼?直接上!’
‘前輩莫要胡鬧……我行走江湖多年,什麼絕色沒見過?’荀黑虎正色回答。
‘但你沒有一個看上的,這就是難以忘記的白月光啊……’方星道:‘更何況……你這十年不斷吃我的、喝我的……已然將古武流十二身異全部覺醒,如此優良血脈,就應該廣開後宮,好好傳承下去啊……說不定從此以後,你就是人族‘真武聖體’一脈的老祖宗呢。’
‘什麼真武聖體?’
荀黑虎一腦門問號,他只是對熟人有點下不了手,怎麼某個腹黑老爺爺連他兒子、孫子的體質名字都想好了?
‘匯聚十二身異大成,將所有顯性血脈遺傳下去,便是我真武一脈的聖體,可名爲‘真武聖體’!這可比什麼頂級武骨高級多了。’
方星傲然道;‘現在這情況要麼你當場將這女的宰了,要麼就只能帶着她離開……既然都帶着她離開,朝夕相對、日久生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我總感覺你有些不對,想害我……明明之前還說我把握不住。’荀黑虎道:‘我看你就是單純想看我翻車對吧?’
經過這麼多年相處,他也知道這位前輩的性格了,那是相當惡劣!
‘殺了五禽門區區一個先天護法,我覺得也不算什麼大事,只要我表露出三品‘崩嶽境’的宗師身份,難道五禽門還能死咬着不放?’
荀黑虎冷笑一聲:‘這纔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哪裡有你說得這麼麻煩?’
‘呵呵……但這是將主動權交在別人手裡了,你看着辦吧。’
方星說完這句,直接斷線。
江玉雁則是滿臉忐忑,看着荀黑虎臉色不斷變化,好像在表演變臉。
“算了……就按照你說得來吧。”
良久,荀黑虎吐出一口長氣,對江玉雁道。
江玉雁頓時心裡一鬆,知道小命保住了。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荀黑虎忽然按住眉心,感到一陣刺痛!
他不由望着北方,神情變得無比凝重:‘前輩……我可是按照你的指示辦的啊,爲什麼還要玩我?我感覺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北方誕生了……隱隱還有我的宿敵之感。
‘不是我,不過,的確有麻煩的東西出來了。’
真武符內,方星嘆了口氣。
雖然盤武乃是植物人,但潛意識還在活躍。
不可能自己搞動搞西,人家還一本正經地等待。
沒道理自己在動盤外招,卻不準別人掀棋盤。
他同樣能感受到,盤武在北方投入了一點‘污染’。
是的!
不是復活、也不是意識甦醒,僅僅只是一點污染而已。
即使如此,恐怕也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