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浪潮

辯論公開賽所掀起的浪潮,比任何人此前想象的都要巨大。

與曉夢的論道,不經意間透露了地府的情報;與星魂的論術,給凡間異能者亮明變強的方向;與李斯的論法,讓反秦勢力的造反口號更紮實;與扶蘇的論長生,給凡人亮明長生的方向。

考慮到本時代信息傳播的速度,連嬴政都得幾天後才能拿到扶蘇的信件,此震撼人心的浪潮目前僅侷限於桑海城內,估計得一年半載纔會傳遍大秦每一寸土地——但這就已經足夠了,決定大秦未來者基本已齊聚桑海城。

(1)

“東皇鍾能否毀天滅地我不知道,但大秦的天下快要因他而毀滅了~據小麟的消息,羅網近日的動向多有異樣,估計跟辯論賽有關聯。”流沙殺手組織成員來到桑海城內某處不起眼的宅院,與藏匿於此的張良會面。

羅網和影密衛行蹤詭秘,他們過去無法判斷趙高和章邯是否忠於嬴政,這一次帶來的好消息正是“趙高有二心”。

算上暗中探尋傳說有掌控天下的力量的‘蒼龍七宿’秘密的李斯和陰陽家,嬴政不但不再是上古神器爭奪戰的種子選手,連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數,他只看得見前方的敵人,沒有防備站在背後的臣子。

對總戰力不足,只能渾水摸魚的他們而言,沒有比敵人內部分化更好的消息了。

“話說回來,我們這些目光短淺的凡人都算了,爲什麼連東皇鍾都對嬴政評價不高?”赤練陰陽怪氣地說道,“嬴政掃滅六國、統一海內、統一文字貨幣、統一度量衡,可稱曠古爍今之帝皇了吧?”

張良緩聲道:“衡量一個君主是否明君,不同立場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但不管是何人,都得承認一件事——明君,不能是一個亡國之君,也不能留給繼任者一個難以挽回的爛攤子。”

“…………”赤練閉口不言,說是捨棄原來的身份浴火重生,也無法改變她曾爲韓國公主、親爹就是亡國之君的事實。

“到底是誰導致大秦陷入困境?”張良自問自答道,“是叛出神界的萊爾大人?是一心抗秦的墨家和道家人宗?是利用偶然得到的機緣引發上古神器爭奪戰的我?”

“嬴政。”衛莊寒聲道。

張良點頭道:“追根溯源,是以嬴政爲首的統治階層的施政失敗,我們充其量只是縮短其滅亡過程。”

天下百姓苦秦久矣,絕非反秦勢力編織的謊言。

空喊一下口號便有百姓加入反秦事業,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個標準倒是夠簡單。”赤練強迫自己擺出笑容。

“其實,還有另一個更簡單的原因。”張良笑了笑,拿起眼前的茶杯,朝赤練舉杯示意,“不要把‘實力’與‘性情’扯上關係,神不見得值得我們尊敬,魔不見得值得我們厭棄,萊爾大人跟我一樣,只是單純地看不過眼罷了。”

(2)

儒家古有八個派系,因其中一個派系已消亡,現存爲七個派系,這也是嬴政被李斯誤導、把儒家與蒼龍七宿扯上關係進行打壓的緣由。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同派系的儒生對儒家經典的解讀有所出入,關係實在是談不上太密切,只能說是脣寒齒亡,在展開內部爭辯之前優先把外敵噴得懷疑人生。

但在這一天,儒家七個派系的代表齊聚小聖賢莊,不是要商議什麼,而是小聖賢莊掌門伏念要宣佈什麼,因而基本上是他的個人演講。

“保護小聖賢莊的安危,延續先師聖祖的傳世儒學,這是身爲小聖賢莊掌門人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我決定將意欲以失卻之陣另選賢明的子房驅逐出儒家。”

“但當天晚上,我與子房進行了一場辯論。那時候我引用了聖人的話語【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認爲小聖賢莊只專心研修學問、不參與軍國政治,身爲讀書人,不該對自己的君王妄加評論,只求傳播和平教化之道。”

“而東皇鍾大人已告知我等天道至理——出生並非起點,死亡也非終點,每一次生死之間的人生決定了下輩子的出生條件,特優者將前往更高級的世界。”

“伏念深思多日,認爲不論是否留有前世的記憶,我永遠是‘我’,攀上更高級的世界,接觸天地間的至理,應爲所有生靈的共同追求。”

“然而留在小聖賢莊裡一生只鑽研學問,漠視天下蒼生,任由不合理之事發生,這樣的儒道又跟道家天宗的避世之道有何區別?這樣的人生又有何意義!虛度此生的我,下輩子可能再無誦讀聖人學說的機會,屆時我是否要去怨恨上輩子的自己?!”

“子房當時引用了孟子的話語【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毅然置身於天下間最兇險的戰場中……如今,該輪到我這個不爭氣的大師兄作出決斷了。”

“諸位,是將伏念驅逐出儒家,還是自行退出儒家避禍,或是跟隨伏念一同舍生取義,均由各位自行決斷!”

儒家,正式參與上古神器爭奪戰。

(3)

“月兒~你怎麼被捉去才幾個月,就學會這麼多法術了?”項少羽在屋頂騷擾石蘭,荊天明在院子裡騷擾高月,相互不干擾。

“我也不知道……就像作了一場夢……”高月搖頭道。

血統高貴論在這個世界可真不是什麼愚昧學說,最典型的例子是九天玄女,伏羲之所以禁止女兒談情說愛,就是擔心九天玄女生育時會把體內的元氣分出幾成給嬰兒,導致神界一員大將實力暴跌。

高月的情況比較特殊,也不知道父母哪邊的血統更高貴一點,一邊是流有周朝姬姓之血的燕丹,一邊是被稱爲‘陰陽術第一奇女’的焱妃,反正結果便是天賦吊打星魂,迷迷糊糊地學會了各種陰陽術。

“真好,做個夢就能學到法術~”回想起自己這些天爲了學習機關術和劍法付出的努力,天明流下來羨慕的淚水,“對了,月兒你可以把法術教給我嗎?”

高月愣了下,保守地說道:“嗯……如果天明你能學會的話。”

“有治療傷勢的法術嗎?”天明眨着大眼睛追問道。

“天明你受傷了嗎?”高月關切道。

“沒有沒有~因爲鉅子老大傳給我的功力,我可是公認的抗揍,連大司命那惡毒的婆娘都沒能打死我~”天明連忙擺出一個大力士的姿勢,逗得高月噗呲一笑,“聽少羽說,只要治療法術學得好就能長生不老,本下任鉅子就勉爲其難學一學吧~!”

高月聞言失笑道:“哪有這麼簡單,人體比想象中要複雜得多,沒有醫術造詣,治療法術最多隻能讓傷口癒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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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長生不老沒這麼簡單啊……咦?”天明靈機一動,眼睛亮閃閃地說道,“這麼說起來,月兒既有陰陽術天賦,又師從怪女人學醫,不是剛好嗎?”

“呃……”高月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有學習陰陽術的天賦不等於有研發陰陽術的天賦,兩者需要的能力就不一樣。

“好!那我也來幫忙,儘快研究出長生不老法術,要趕在班老頭老死前出成果。”天明毫無根據地自信。

“……班老師如果聽到這話,肯定不會高興的。”高月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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