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房出來，葉凡看到廖濤和劉青他們三人分居走廊兩側，屬於一種靜悄悄的對峙狀態。
“哦？聊完啦？”廖濤問。
葉凡不答話，朝門邊一站，就見五毛小弟們列着整齊的隊伍一個接着一個地走了出來。
“沒事那我就不送啦！”廖濤朝一行人揮手，就要進病房。
“喂！”葉凡忍不住了：“東西還我！”
“哈……你還記得啊！”廖濤曬笑着，把一堆東西還給葉凡。
離開醫院後，三人紛紛追問葉凡和狼顧說了什麼。
“他的確是被清泠暗算的！”葉凡肯定地說。
“你就問出了這個……”衆人無奈地望着他。
“我們來不就是爲了確認這件事嗎？”葉凡反問。
“清泠爲什麼會暗算他？”有人提問。
“呃，因爲清泠知道狼顧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葉凡回答。
“那清泠爲什麼會知道？”
“呃，因爲狼顧身邊有人把他出賣了。”葉凡說。
“但是……那天狼顧從你嘴裡套出話後，立刻就乘車離開了，這似乎是你說的？請問這個過程中狼顧身邊的誰把他出賣了？”小揚把自己的手機當話筒遞到了葉凡面前，做採訪狀。
“這個……這個……”葉凡遲疑。
“還有，你那所謂‘只要說出來就可以信任’的暗語，狼顧怎麼會知道，請回答？”小揚繼續提問。
“那個……那個……哈，誰知道呢！”葉凡說，“要不再回去問問？”
“開車！”劉青對小揚說，直接把葉凡無視了。
回到家中，五毛兄弟直接殺向網吧，小揚回屋就開電腦，劉青也鑽回了自己臥室。葉凡一看沒人注意自己，於是偷摸進了葉蘋的房間。
“幹啥？鬼鬼祟祟的！”葉凡正在看電視，不回頭就知道是葉凡。凡是以非正常人的模樣走進自己的房間的，那隻會是葉凡。
“天天看，有啥好看的。”葉凡先鄙視葉蘋的品味。
“那你給個好看的。”葉蘋說。
“看這個！”葉凡還真掏出東西給人看——狼顧的狼牙項鍊。
“哦？送我的？”葉蘋接過去，“這什麼破爛玩藝？”
“靠，這是狼顧的貼身信物，拿出他說話，就可以讓別人信任！”葉凡說。
葉蘋盯了葉凡有十秒鐘，才道：“你的生活還真是和這肥皂劇一樣蒼白老套，又是暗語又是信物的。”
“狼顧讓我拿着這東西去找一個人。”葉凡把狼顧所說的都告訴了葉蘋。
“哦……難怪你在車上什麼都沒說。”葉蘋嘟囔。
以清泠黃昏繼承候選人的身份執行這臥底計劃，可見這是黃昏籌劃了多年的重頭戲。對於劉青葉凡是絕對信任的，但是自己現在要做的完全是出賣黃昏，幫助虛靈的行徑。這種情況葉凡不敢保證劉青會採取什麼措施。至少，這會是讓他非常爲難的一個處境，所以索性就不告訴他，直接找葉蘋商量。反正只是找個人代個話，以後虛靈怎麼反擊，自己也無心理會。
“那現在就去吧！辦完了再去看看狼顧，讓他死也死得安心！”葉蘋說。
“你說狼顧會死？”葉凡一驚。
葉蘋點點頭：“以狼顧這種級別的術者的恢復力，他傷了這麼多天，情況怎麼也該有些好轉。但你說他看上去比之前還要疲倦，連說幾句話都很廢力，看來他的傷是無救了。只是這點破事未了，在精神上一直支撐着他。這傢伙，對組織的忠誠度怎麼會這麼高？”
“不知道。那我們這就去吧！”葉凡對狼顧的佩服又深了一層。對於狼顧這層精神上的高度，他只有仰視的份。雖然他心底對狼顧這麼堅持並不感冒，但並不妨礙他佩服狼顧。對於自己沒有辦法做到的事，人們多多少少都會懷着敬意。
兩人收拾準備動身。
“車鑰匙！”葉蘋向小揚要車時，劉青從屋裡出來倒水，瞥了兩人一眼後隨口問了句：“幹什麼去？”
“隨便逛逛。”葉凡隨口回答。
劉青點點頭，回屋。
一路無話，兩人驅車來到了a市的一處農貿市場，據狼顧所講，這老鵰是在農貿市場賣雞的。本來衝他這職業，綽號應該叫老雞纔對，可惜這代號在虛靈已經被人佔了。而小雞這綽號是大家避之不及的，因爲有那麼一部分人，爲顯親密，喜歡把名字以疊詞的形式叫出。最終老鵰在雞的親屬中一路尋找，最後落戶於“雕”。
兩人一路尋找。狼顧提供的地址詳細到了老鵰的攤位號碼。但農貿市場不是居民小區，這些號碼大多被遮被擋。兩人尋摸了約半個小時，後來還是向一個送外賣的打聽，這才大致掌握了方位，找上門去。
一個活雞、死雞、烤雞一條龍服務的攤位。兩人看到一個赤裸着上身的精壯男人正彎着身子折騰着兩隻雞。
“老鵰？”葉凡帶着疑問的語氣叫了一聲。之所以會懷疑，是因爲他完全沒有從這個人身上感覺到術者的氣息。以現在葉凡的水平，如果他感覺不到，足以證明這個人是普通人。
那人立刻警覺地轉過身來，能叫上綽號的，只能是圈內人士。他將兩手拎的東西下意識地擋在身前，問道：“你們是誰？”
這傢伙一手拎着一隻正在開水燙毛的雞，異味瀰漫；另一手是隻剛被割了脖子放血的雞，此時還在撲騰，血花四濺。葉凡和葉蘋都下意識地躲了幾步，這才道：“我們找老鵰。你是老鵰。”
“不是。”這人搖了搖頭，“你們有什麼事？”
“事關重大，見到老鵰我纔會說。”葉凡表情嚴肅。
那人瞅了兩人一會，一甩手把兩隻雞扔到了角落，撩起身前的圍裙道：“你們等一會。”說完進了身後的小屋。屋裡又有道簾，一掀人已經不見。
兩人道邊等候，口鼻裡充斥着開水燙雞毛的酸味，還時不時有人過來一拍二人道：“嗨！這雞給我來兩隻。”
等了約有五分鐘，屋裡的簾子又一掀，赤裸大漢重新回到兩人眼前。卻沒有再走出來，只是朝兩人招了招手。完了又朝那些指着雞籠子喊要買雞的一揮手：“吵什麼，忙着呢，等會！”
兩人跟着大漢進了屋子，過了簾子，來到了後院，倒吸一口涼氣。
滿院子都是竄來竄去的雞，雞毛漫天飛舞，兩人只覺得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這要一步邁過去，不是踩死只雞，就是踩到一攤雞屎。無論哪種選擇兩人都是不願。那大漢卻是視而不見，信步就從雞叢中走過。
葉凡彎着腰，一邊把雞朝旁驅趕，一邊緊隨其後。葉蘋機靈，縱身一躍，趴到了葉凡的背上。
“幹什麼？”葉凡猝不及防，險些連手都抓到雞屎上去。
“你彎腰的姿勢實在太帥了，我忍不住就爬上來了！”葉蘋說。
“你給我滾！”葉凡反手撕住葉蘋，一甩手已經把她拋了出去。
“你果然知我心意啊！”葉蘋笑着，藉着葉凡一擲之勢已經飄了出去，落地時已經越過雞羣，站到了房檐下。
“好身手，好默契！”突然有人讚道。
氣息！尚在雞叢中的葉凡，已經感覺到了來者的氣息。是高手！葉凡判斷。從氣息顯露的強弱程度來判斷對方實力，這是初學者的做派。真正的高手都會掩飾氣息，怎麼可能讓人一下就判斷出深淺？所以，從氣息判斷實力的正確方法，是感受對方氣息的控制，越是平穩含蓄，越說明水平高。至於像葉凡那種操縱氣息模擬普通人，那已經脫離了一般理論的範疇，不在技巧討論之列。
眼下這個院子左角的一扇小門鑽出的人，就是一個氣息操作平穩且含蓄的高手。
葉凡忽然有一些奇怪，似乎自己所見識過的術界高手，大部分都是年紀輕輕。從開始的葉蘋劉青，到穎夜狼顧，再到自稱年齡不過三十的廖濤。倒是那些上了年紀的大叔，總是扮演着小弟或是龍套的角色。
眼前的老鵰，就又是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術者。
等葉凡走過雞叢，老鵰反手撩起身後的門簾：“兩位，裡面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