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當然不是什麼心腸狠毒的人，看到狼顧這一身的木乃伊造型，說話蠕動嘴脣有氣沒力的樣子，立時有些同情心氾濫。雖然沒有當場潸然淚下，但起碼之前對這傢伙的一些成見立刻煙消雲散了。握住狼顧露在外面的手道：“好好養傷，有空再來看你！”
狼顧嘴脣顫動，一顆獨眼閃爍着感動的光芒，葉凡朝他堅定地一點頭，又拍了拍他那條搭在半空的腿，再一次送上鼓勵的目光。
接着就轉回葉蘋牀邊，既然知道葉蘋並沒有什麼事，也就不怎麼體貼了。直接把她拎起扛到了肩上，一手扶着，另一手插着口袋，瀟灑地朝門外走去。
病房並不只他和狼顧兩人，還有病人和護士在場，全都目瞪口呆。
第一反應過來的又是醫務人員，小護士匆匆跑過來道：“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哦……你沒有十塊二十塊的，我沒有現錢坐車啊！”葉凡說。
小護士一愣，下意識地搖頭：“沒有！”
葉凡正嘆息，病房門呼啦一下被推開了，一堆人一起衝了進來。護士皺着眉頭想去阻止，不想這幫人已經縱聲高呼起來：“老大！老大！”
護士連忙退到了一旁。成羣結隊，嘴裡又口呼“老大”，這種八成不是善茬。
沒想到這羣疑似古惑仔一看到葉凡，立刻就安靜下來。
到是葉凡滿臉喜色，迎上去道：“是你們啊！來得正好，誰身上有個十塊二十塊的啊！我沒錢坐車。”
一羣人紛紛掏錢，你十塊我二十。“夠了夠了！”葉凡一邊吆喝，一邊眼看着自己的口袋鼓了起來。
“我們老大呢？”有人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在那呢！”葉凡朝木乃伊那呶呶嘴。一看狼顧那一顆獨眼現在也閉上了，想閉是已經睡了，於是又回身朝衆小弟囑咐：“他休息呢，你們先別打攪他了。在這好好看着。”
衆人望着那個被纏得白花花，病央央的狼顧，眼中都含滿了淚花。這還是大夥平素那個意氣風發，以陰險毒辣着稱，被人砍一刀，就一定要還三刀的狼顧老大嗎！難道眼前這個葉凡真是老大宿命中的剋星？能把虛靈狼組的狼老大收拾成這樣，這人起碼得是獅子王級別的吧？
但這獅子王的表情還挺慈祥的，掃了衆人一圈後說：“我走了，有空請你們吃飯。”說着扛着葉蘋，飄然而去。
途中正遇到那個急診處的醫生，這人顯然還也記得葉凡，一怔後迎上來道：“怎麼還轉呢？找不到病房？我帶你去！”
葉凡白了他一眼：“你給我滾！”說罷揚長而去。
醫生愣在當場。自從當了醫生這個令人尊敬的職業，這還是頭一次被人當面赤裸裸地喝罵。這人什麼來頭，醫生暗自嘀咕。
出了醫院坐上車，手機響，葉凡接起。
“小葉啊！我是硯臺。”
“哦……硯臺組長你好，什麼事？”葉凡問。
“小葉，我收到點風聲，虛靈的狼顧好像要對你不利，你小心點。”自從上次事件後，硯臺再不敢小視葉凡，一時有拉近關係的打算，苦無機會。這次收到點小道消息，就連忙給葉凡透個風，以示關心。
葉凡嘿嘿笑了兩聲後：“狼顧啊？他現在在市第二醫院627病房6號牀躺着呢！硯臺組長你要有心，不妨去看看他。這也是增進我們和虛靈友好關係的一次機會嘛！”
“狼顧住院了？”硯臺大吃一驚，“他怎麼了？”
“出車禍了。”葉凡說。
“車禍？小葉啊，可沒你這樣的，咱們之間你還不說實話！”以常識來判斷，狼顧這種級別的術者怎麼可能出車禍。要是連撞過來的車也躲不掉，那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要是在車裡，發動個“堅”什麼的，撞過來的車更慘。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車被裝了炸彈，但要是那樣，就算術者也沒活下來的希望。
葉凡連忙道：“沒騙你，真是車禍，不信你去問他！”
葉凡越這麼說，硯臺越是不信，關鍵是葉凡之前的兩聲“嘿嘿”乾笑太過意味深長。硯臺看葉凡不說，也沒追問，只是又叮囑了幾句小心後，掛斷了電話。
這邊剛掛，電話又響。葉凡接起還沒來及說話，那邊已經開始喋喋不休了：“葉凡啊！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你知道小顧是我弟弟的嘛，怎麼還把他打成這個樣子，我老孃都認不出來他了，一點面子都不給我，過分了啊！”
“廖組長啊！是誤會！不是我打的，是車禍。”葉凡連忙道。
“車什麼禍啊，車禍能撞成這樣。你懂什麼叫術者不？”廖濤說。
“真車禍，你問他！”葉凡說。
“我老孃在呢！還沒輪到我說話，我聽他小弟說的！唉！我今天晚上約的那小妞那可是一尤物啊！這下可好，老孃叫我在這守病房，媽的，這日子沒法過了，都是你害的！”廖濤說。
葉凡哭笑不得，聽着廖濤又數落了幾句，也懶得解釋了，等他說完，掛了電話，這才長出一口氣。
不料手機剛朝旁邊一甩，又響了起來，葉凡崩潰了，看也沒看就直接關機了。
葉凡沒想到這事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沒兩天，整個術界就已經傳播開了。
虛靈狼組組長狼顧，被人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了！
這人是誰？葉凡！葉凡你不知道？你是混術界的嗎？
孤膽英雄，即便在術界也是會受到膜拜的對象。之前葉凡招引術界各大組織追殺，已經讓大家爲他捏一把汗。但此事也只能說明這傢伙闖禍的本領是s級的，至於拳頭怎麼樣，一直沒有什麼明確的證明。
但這次事件，終於給這個一直以來爭論不休的論題提供了一個有力的論據。
狼顧！虛靈三大組長之一。有名的頂尖高手，和他對抗，全術界敢說穩贏的，那都是在口頭上過過乾癮的ip黨。但此番葉凡能把他打成這樣，那可是壓倒性的優勢啊！
葉凡被推向了被膜拜的神壇，強大的網絡人肉搜索又一次啓動，捕捉着有關葉凡的任何一點信息。只可惜，葉凡這個連國家術者都查不出過去的人，人肉搜索再強大也是無計於事。大家只是搜出了些許這傢伙來到a市以後的作爲。
他在術界乾的那點破事，術界早就傳得風風雨雨，這番挖掘，到是翻出了這傢伙在a師大以普通人身份上學時的一點舊事。其中，與一個叫周雲的同學有過很深的過節，似乎是一個很顯眼的地方。
於是許多閒着發慌的術者慕名來到a師大。十數天裡，周雲同學總是在上課下課吃飯打水洗澡之類的途中遭到莫名其妙的堵截或是綁架。來人二話不說都是先暴k一頓，完了又很疑惑地談論：“這人不是術者啊？一普通人也招惹葉凡，這人是個腦殘吧？”
周雲這個名字也莫名其妙地響徹術界，有一個酷愛文學的術者，以葉凡和周雲的這段事蹟寫了一篇報告文學：誰是最腦殘的人。
葉凡這段時間刷論壇，刷得是喜憂參半。
對於術界給予自己這麼高的評價，這麼多人天天上線就是討論自己，膜拜自己，是個人心中都會暗爽一下，葉凡當然也不例外。只是，自己行事素來以低調爲準則，這次卻鬧得這麼大，而且狼顧的確是車禍，並不是自己打的，網上卻完全沒有人挖出這消息，這都讓葉凡有些不安。
在家窩了兩天，葉凡又特意跑去看了狼顧一次。葉蘋正如狼顧所說，回家躺到醒後，就一切如常，這次當然也是一同前往。
病房裡，狼顧的小弟都不在，只有廖濤在守着他。
這廖濤還真沒閒着，和負責該病房的小護士聊得火熱。
狼顧孤獨地躺在牀上，眨巴着那隻獨眼，模樣比自己上次走時還要慘。
“好可憐啊！”連葉蘋都看不下去了，由此可見是如何的一副慘相。葉凡憤然衝進屋去。廖濤不愧是骨灰級小偷，眼似閃電，動若脫兔，葉凡還沒來及開口，他已經衝到葉凡旁邊摟着他肩膀出去了。
“好兄弟啊！”廖濤拍着葉凡肩讚歎。
“怎麼？”葉凡莫名其妙。
廖濤朝病房裡瞥了一眼後說：“這小護士真可愛，幸虧你把我弟揍進醫院，不然我怎麼有機會認識到！多謝你了！有空哥哥請你吃飯！”
“靠！”葉凡鄙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