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生報到

出了衚衕,葉凡走了約莫十分鐘的回頭路,終於看到了師大的大門。

大門上掛着大橫幅,大大的五個字:歡迎新同學。

這就是自己暫時的新家了,葉凡感慨萬千地進了校門。

寬闊的水泥大道兩旁綠樹成蔭。許多粗壯的樹幹上姿式各異地貼着標語,還是那五個大字:歡迎新同學。

葉凡不由自主地沿着這標語走了下來。一個轉彎後,樹木去無蹤,人頭更出衆。

一座七層高,“l”形的大樓出現在眼前。樓前是個挺大的廣場,此刻人山人海。葉凡正四下張望,不知從哪裡的喇叭裡發出聲音:新生們注意了,新生們注意了,請到各自院系的桌前報到,請到各自院系的桌前報到。千萬不要擠,一個一個來。

原來這人羣中就是報到的地方。葉凡放眼一掃,學生比較少,多的是學生家長,再加上不少人像自己一樣直接拖着行李來的,更是給現場添堵。

別人靠父母,葉凡卻只能靠自己。拎了箱子就和這些大伯大媽擠了起來。人多就是力量大,葉凡僥是有非常人的體魄,還是差點吐出血來。這“星殺術”十幾年練下來,葉凡的反應、速度、柔韌、敏捷、力量都是無比的強大,除了不會飛,葉凡覺得自己就是超人。

努力進取了片刻,葉凡在嘈雜的人聲中聽到:“英語系的這邊,計算機系的這邊,環境工程的這邊”之類的呼喊。

葉凡集中精神豎起耳朵,百般期待中終於聽到一聲“中文系的這邊”。一聲已經足夠辨明方向,立刻揮汗如雨地擠了過去。這也是託“星殺術”的福,讓葉凡具備了鷹的眼睛、狼的耳朵、狗的鼻子……

葉凡努力向前,一直聽到前面人羣深處一聲尖叫:“啊!不要擠了,桌子都要翻了!”這才停下前進的步伐。此刻的位置就是有進有出了,不到有人出來,那是休想擠進去分毫。

葉凡就這麼跟着人羣隨波逐流,終於從人縫中看到桌子的些許棱角,心中一陣激動。

待到桌前,葉凡只覺得空氣一下子清新了很多,大口喘了喘氣。這時旁邊一女生也是克服重重險阻衝到了桌前,滿面通紅,伸手抖着領口嘟囔:“熱死了熱死了。”葉凡立刻感覺到無數犀利的目光朝着那領口深處射來,再看自己眼前這桌子後面的男生,顧不上理會葉凡,只急得抓耳撓腮,可惜他脖子伸再長也沒用。

但葉凡到底小看了這位老兄,只見他忽然站起,一伸腿就邁上板凳挺身而出,對着人羣大吼:“大家不要擠,中文系的過來這邊。”於此同時,抓緊時間狠狠地朝那女生領口裡望了數眼,這才板凳上跳下坐了回來,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隨後望着眼前的葉凡道:“叫什麼名字。”

葉凡道:“葉凡,樹葉的葉,平凡的凡。”自小沉浸於武俠的葉凡,對葉開那句“樹葉的葉,開心的開”印象深刻,於是也運用到自己的名字上。

這時只聽得旁邊那女生笑着說:“我叫葉蘋,樹葉的葉,但不是平凡的平。”

葉凡接口說:“那一定是蘋果的蘋。”

女生驚奇:“你怎麼知道?”

葉凡笑道:“我就認識兩個ping字,一個平凡的平,一個蘋果的蘋。”說着轉頭近距離打量這個女生,此時她的臉尤自紅撲撲的一片,碎碎的短髮,左耳垂上釘着一枚琥珀色的耳釘,和她的雙眼一起閃閃發光。呲着兩顆小虎牙嘿嘿地笑道:“就認識兩個ping字,你也敢來上中文系。”

葉凡一笑了之。張揚的漂亮女孩,葉凡的結論。

兩人的名字很快就在名單中被翻出,面前的男生收了兩人的錄取通知,發給兩人一人一張印有兩人姓名的表格,叫兩人去領取該領的東西。

該領的東西包括:被子、毛巾、臉盆、暖瓶、飯卡、宿舍鑰匙等等一應俱全,但鬱悶的是,這標註的領取地點各不相同。

葉凡搖頭嘆氣轉身準備離去,一眼看到葉蘋拎着的箱子,一樣是一個,但足足有葉凡的兩個大,而且她的背上還揹着個不比她人小的巨型書包。

葉凡同情地望了她一眼,正準備離開,卻聽葉蘋叫道:“葉凡,幫我拎拎箱子。”

葉凡一愣,回過頭來。葉蘋叫道:“哎呀,都是同學了,還客氣什麼啊!”

葉凡看出周圍有無數的男生都躍躍欲試,無奈人家就是直接點中了自己。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走上前去接過。葉凡左右手各拎一個箱子,往前一擠立刻開拓出一條寬闊大道。葉蘋就心安理得地揹着她的大書包跟在後面。

擠出人羣比擠入人羣還要費勁。因爲那意味着你在逆天行事。於是葉凡就當了這麼一回逆天的強者,順連幫助了一個看上去一點都不柔弱的女子。柔弱的女子絕對只會默默地等待你的幫助,而不是大聲吆喝你來幫忙。

葉蘋顯然是爲了利用葉凡這個免費勞動力,選擇和葉凡一樣的行進路線。葉凡取到哪,她也跟到哪。於是那兩倍大的箱子一直沒有離開過葉凡的手心,他甚至一度對這個箱子產生了遠比自己那箱子更深厚的感情。因爲這箱子更重,他爲它付出的更多。

一圈下來,領完該領的東西時,箱子已不再是箱子,而是兩輛拖車,上面堆滿了東西。而葉蘋和葉凡也不再是同學,葉蘋稱兩人是兄弟。一路揮汗如雨的葉凡,得到的報酬是一根五毛錢的綠豆冰棍。

這一路葉凡已經習慣了跟在葉蘋後面,不知不覺居然被帶到了女生樓下。由於是新生報到,所以向來禁止雄性生物出沒的女生寢室也得破例一下。葉蘋賊笑着說:“好兄弟,好人做到底吧!”

葉凡問:“幾樓?”

葉蘋擡頭看了一眼鑰匙上帖的編號後說:“六樓。”

葉凡二話不說,頭也不回地拖着自己的東西走了。

葉蘋衝着他背後氣急破壞着喊道:“葉凡,你沒義氣,你不夠意思了,我白請你吃冰棍了。”

葉凡身子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幾步後一轉彎,已經從葉蘋眼中消失。

葉蘋暗自嘀咕:這傢伙是個白癡嗎?怎麼看上去他一點都沒察覺到?

上前輕輕一擡手,已將葉凡甩下的大箱子拎在手上,正準備去爬樓,忽然又轉過身來。

剛剛葉凡離開的地方,一個男生似有意似無意地望着自己,看到自己望過來,轉身離去。手裡同樣拖着個行李箱,走向了和葉凡相同的方向。

男生宿舍是3號樓,距離葉蘋她們的6號樓倒也不遠。只是其間的道路比較坎坷。這都因爲學校正在搞建設,兩樓之間的道路一半被挖成了溝,另一半堆着溝裡挖出的泥石。葉凡拉着箱車走這樣的路難度可想而知。其間箱子上的東西墜入溝渠不計其數次。溝說來也挺深,不過對葉凡來說上竄下跳不是難事,但到達3號樓時他已經變成了一隻土猴。

3號樓半新不舊,樓道里充斥着剛剛粉刷過的味道,看來是爲了迎接新生了。葉凡找到自己所屬的寢室。一看房門已經大開,四人間的寢室裡面已經坐了四人,不過其中兩人是家長。

葉凡灰頭土臉地進去。上來第一眼先看到寢室居然配備有衛生間,大喜。上了十八年公共廁所的他,陡然間實現夢想,心情激動是再所難免的。

屋裡四人一看這同學雖然有些髒,但一進屋就是滿面真誠的笑容,好感陡生。一個瘦瘦小小,基本算是個蘿蔔頭的男生走過來主動伸手說:“你好,我叫陳永旭,以後大家都是同學了。”

葉凡連忙伸手握住說:“我叫葉凡。”

另外一男生也笑着點頭:“我叫李大偉。”這男生和剛纔那位就對比鮮明瞭,高大魁梧,超越葉凡。葉凡別看各項練得和超人似的,身材卻挺普通,事實上,葉凡的肌肉那是相當精純的。

葉凡向兩人點頭微笑,下面多是一些高考分數啊之類的寒暄。葉凡獨自來報道的事引得兩位家長感慨萬千,藉機就數落起自己的孩子來。葉凡陪着笑臉聽着,忽然大家的話都打住,一起注視着自己身後。

葉凡回過頭來,看到一個男生正站在門外,打量着貼在門上的名單。長髮飛揚跋扈,臉上掛着笑容,長得倒配得上一個“帥”字。

此時男生已經邁步進門,更是主動地向衆人道:“你們好啊,我叫嚴冰。”

嚴冰的手向三人逐一伸來,最後到了葉凡。葉凡伸手握上,只覺得對方的手立刻像鐵鉗一般將自己牢牢握住。葉凡一驚,這種感覺,有點像是自己左手握右手。只有自己纔有可能達到這麼大的力量。葉凡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匆匆向嚴冰臉上望去時,他已經把手縮回,正望着葉凡意味深長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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