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組長候選人計議已定。葉凡目光深邃，躊躇滿志地望向遠方：“那麼，我們現在就動身吧？”
“不！”穎夜搖了搖頭。
“還有什麼事？”葉凡問。
“我還沒吃早飯。”穎夜說。
……
早點攤子上，穎夜橫掃千軍，吃了半籠包子，三根油條，兩碗豆漿，一碗豆腐腦。臨走又在衆目睽睽之下拽了足足半卷餐巾紙。
“有必要扯這麼多紙嗎？”葉凡替穎夜感到羞愧。
“呃，我還要上個廁所。”穎夜非常坦然地說。
“上廁所也用不了這麼多。”葉凡說。
“我每天都要上廁所！”穎夜理直氣壯。
葉凡無言以對。這才明白距離產生美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以前和穎夜處於敵對的緊張關係時，覺得此人深藏不露，有智商有身手，也是一等一的人才。等現在兩人開始親密合作時，僅一個生活的點滴便發現這傢伙也有劣根性。
穎夜又在報刊亭花五毛錢買了份a市早報，這才晃晃悠地走向公廁。臨進門又回頭問葉凡：“你來不來？紙多！我請！”
葉凡一腳踢過去一片板磚。穎夜閃身飛下廁所。
足足等了十分鐘穎夜纔出來。嘴裡叼着半根菸，胳膊下面挾着報紙，兩手提着褲子，朝着葉凡得意地甩了甩頭。葉凡環顧腳下，沒有發現第二塊板磚。
“現在可以走了吧！”葉凡強自忍耐。
穎夜從嘴裡取下菸頭，伸指一彈。菸頭“嗖”一下直飛向垃圾桶，從洞口準確飛入撞在桶中，發出“咣”一聲響，桶被震得左搖右晃，差點沒倒。周圍人聞聲望來，不少人剛纔看到葉凡拿板磚砸廁所，猜測這回這傢伙是砸向垃圾桶了，心裡已將葉凡和不良青年劃上了等號，目光驚懼的鄙夷的什麼樣的都有。
葉凡還沒意識到這麼多，只是一個勁地追問：“還不走？還不走？”
“走！”穎夜說，一邊掏出手機打通電話，只說了倆字：“過來。”完後就掛掉了。
不大會，一輛車停到了路邊兩人身前，車上下來兩人，朝穎夜打着招呼，當中一人一擡手，扔過來一副手銬。
穎夜擡手接住，朝葉凡一晃說：“這是副普通手銬，就假裝是截氣鐲。被截氣鐲抑制後的氣息狀態就由你自己模仿了，以你的技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葉凡點點頭，伸出了雙手。
穎夜“卡”一下將他銬上，隨後問道：“能掙脫吧？”
葉凡試了試，點了點頭。
“行！上車！”穎夜一揮手，大家鑽進了車。周圍羣衆此時有些目瞪口呆：不過扔了兩片板磚，居然就被銬走了？現在治安已經這麼嚴格了嗎？
“去哪找清泠？”葉凡在車上問。
“我問問。”穎夜又掏出手機，拔通了電話。
“問誰？”葉凡好奇。
穎夜示意他安靜，隨後對着手機說：“喂，清泠！是我啊！你現在在哪呢？”
這個問法……實在是豪邁！葉凡暗笑。
“有事，當然是有事，而且是好事！”穎夜笑着說。
“猜猜看？”
“其實……我抓到葉凡了，怎麼樣，算不算好事？”
“現在在我車上，你看是你過來呢！還是我帶着他過去？”
“嗯，你說地方。”
“好，就來，你等着。”穎夜掛了電話，回頭對司機說了個地名。
“那是哪裡？”葉凡對a市並不熟悉。
“城郊。那邊大多是出租房，人多而且雜，原來這丫頭在這邊。”穎夜說。
“計劃有什麼需要更改的？”
“看起來沒有。一些小細節方面就見機行事吧！唉，要是她肯主動過來，那可就省事多了。可惜啊！”穎夜嘆息着。
汽車飛馳。一車都默不作聲，良久，葉凡呶呶嘴問：“他們倆跟咱們一起進去嗎？”葉凡指得是前排穎夜的兩個手下。
“看情況。”穎夜回答。
葉凡忽然覺得心裡非常沒底。這穎夜自己一直以爲也是和劉青小揚他們一樣心思縝密，做事節節相扣，滴水不露的類型。現在真正開始接觸，怎麼覺得這傢伙真是隨性。他提出的那個方案，也只是三言兩語交待了一下核心內容。如果換作小揚他們，一定會把會突發的種種情況都算計在內，逐一制定出對策，而這傢伙，只會回答一句：看情況。
這一點上倒是和嚴冰有幾分相像。但嚴冰是實在沒腦子，而他，卻是有腦子卻懶得動。葉凡想到把自己交付到了這麼一個人手上，突然有了下車的衝動。
“你看起來很不安。”穎夜突然說。
“你覺得咱們有幾成把握。”葉凡問。
“3.3成！”穎夜說。
“這是個什麼意思？”葉凡不解。
“把十成平均分成三份，3.3取決於你，3.3取決於清泠，還有3.3取決於我。我只對自己這部分有絕對的信心。”穎夜說。
居然還有這種解釋！葉凡被震得無言以對。
“你對自己有幾成信心？”穎夜反問。
“本來是十成，看到你這樣子，突然變成五成了。”葉凡說。
“怎麼，難道我這個人很沒有安全感嗎？”穎夜說。
“完全沒有。”葉凡說。
“這就對了。”穎夜突然笑，“我可是殺手。如果我有安全感，那我就是小揚的隊友了。”
葉凡再次無言。
車行了約一個小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穎夜再次打通了電話：“我們到了，下面怎麼着啊？”
“好。”穎夜說着掛了電話。
“怎麼樣？”葉凡問。
“她派人來接。小心了。行動正式開始嘍！”穎夜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
葉凡的目光投向了車窗外熙攘的人羣。
不大會，人羣中穿出兩人，徑直朝葉凡他們所乘的車走來，看來是清泠的手下無疑。不知清泠的這些手下是不是也像大毛他們五個一樣憨態可掬。葉凡胡思亂想着。
一行人下車，葉凡面無表情地站在最後，穎夜的兩個手下分立他左右做押解狀。穎夜上前和過來的兩人握手，寒暄：“你們老大呢？”
“正在等幾位。”兩人回答。
“帶路吧！”穎夜說。
兩人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穎夜在前，葉凡被挾在中間，兩名手下最後，四人跟着二人走去。
葉凡爲防露出破綻，沒敢東張西望。現在自己是一個被捉後生死未卜的人，不應該還表現得多麼好奇，應該……很沮喪纔對。葉凡想着，搭拉着腦袋，一臉失落，拖着要死不活的腳步慢吞吞地走着。
在這條集市一樣的馬路上走了約兩百米，轉向了右側一條很深的巷子。
這裡的出租房全是平房，門窗房牆房檐全是一個模樣。巷子不僅深，而且旁支甚多。葉凡睜着眼睛走路，幾個轉彎後還是迷失了方向，東南西北都已經分不清，只能希望穎夜能記清道路。
一直走到再出岔路可走，帶路人的腳步才停了下來。隨手推開身邊一扇破木門說：“請。”
穎夜想也沒想，低頭邁入，葉凡緊隨其後。
狹小陰暗的一間小屋，葉凡正在感慨，帶路人已進來又推開房中的一扇門，震耳欲聾的音樂突然就撲天蓋地的涌來。幾人都是一怔，那兩人一笑，朝那門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四人進了那扇門，才知是怎麼回事。外面看來是數間不同屋子，在這裡已經被悉數打通，只餘幾處柱子支撐着房樑。
這裡的燈光依然昏暗，但卻因爲這一大間空曠的場所是被當作酒吧來裝修的。
圍繞正中一根柱子搭建的吧檯裡，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酒水。屋裡散落擺放着不少方桌圓桌板凳沙發坐椅。如果大聲的音樂剛纔在門外卻完全沒有聽到，顯然這房子還是做過隔音處理的。散坐在各處位置上的人也不知是不是虛靈清泠組的成員。葉凡正在模仿被截氣鐲抑制氣息的狀態，自然不敢輕易去查探。
“幾位這邊請。”帶路人扯着嗓子大吼了一聲，引着四人來到了大廳的一角。
一圈紅色的沙發，清泠翹着二郎腿坐在正中，怡然望着走過來的四人。
“嗨！”穎夜揮手打了個招呼，也沒從旁邊繞，直接一躍從沙發上翻過，坐在了清泠對面，跟着頭也不會地伸手朝身後勾了勾手指，示意把葉凡帶上來。
清泠也伸起手朝某處指了指，音樂立刻停了下來。她掃了葉凡一眼後，微笑着對穎夜說：“你的心情看起來不錯。”
“當然！”穎夜笑得十分愉悅，甚至讓葉凡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要把自己給賣了。
接着就見穎夜一擡手道：“拿點酒上來喝啊！要你們這最好的。”
一旁清泠成員望向清泠，清泠抿嘴一笑，點點頭說：“去吧！”
“你這搞得不錯啊！對外開放的嗎？”穎夜環顧四周。
“哪裡，就是自己兄弟們沒事時打發個時間。”清泠笑着說。
“你們虛靈的福利就是比我們黃昏好。”穎夜讚歎。
“你可以考慮跳槽啊！”清泠笑。
“哈哈……”穎夜打了個哈哈，端起了剛剛倒滿的酒杯道：“來，先乾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