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忘情灘塗

幾番鬧騰,東方魚肚發白,六月初一,三人一貓離開無塵谷,踏上忘情灘塗。

共工開仙路創輪迴,曾取弱水一瓢,用作試驗,失敗後未作區處,在天帝間留傳,最後一任天帝——黃帝身死,再無天庭時,不知所終。

原來,黃帝身死,這瓢弱水無主,卻落入傷心谷。流淌之處,傷心藤死,泥土被腐,土成泥漿,砂爲礫石,遂成灘塗。

歷無數年,這瓢弱水吸取谷中傷心之氣,凝爲“似水”,化作“流年”,相伴相隨,不知隱藏何處,只有傳說,無人遇見。

忘情灘塗,底下泥漿,表面礫石,大小不一,看起來更像戈壁沙灘。

奇的是底下泥漿長年翻滕,礫石起伏,又像沙海,間或泥漿噴涌,又有些地方,氣泡夾帶濁泥,在礫石縫隙,吞吐不止。

泥漿翻滕,又有戾氣生出,終年沉積,女媧心淚所化傷心之氣,歷千萬年也被轉化成戾氣,一起沉積。

那些涌向地面的氣泡,吞吐間,將戾氣帶到地面,生靈不能存活,遂成荒漠。

礫石爲戾氣浸染,與泥漿一樣,顏色死灰死灰,死白死白。戾氣雖重,覆蓋表面,隨風飄散,只地表一層,不影響正常行走。

萬物萬性,有些礫石,卻能聚而生長,泥漿不能負重,小的沉沒,大的歷千萬年長成巨石,聳立灘塗,零星點綴,沙海石峰,成爲一景。

礫石表面光滑,溫潤如玉,冬暖夏涼。那些巨大的礫石,灘鷹愛在上面築巢,泥蟒愛在上面採光取曖,避暑納涼。

戾氣之下,生靈不存,偏有特例,泥漿之中,生出泥蟒,以泥漿爲食,喜食戾氣,巨石之上,灘鷹築巢,以泥蟒爲食,相生相剋,成爲世敵。

泥蟒戾氣中生長,皮糙肉厚,通身蟒皮死灰死白,臥於礫石之間,藏身泥漿之下,天然一體,難以發現,成保命絕技之一。

戾氣如刀,蟒皮竟能抵擋,又能翻轉自如,堅韌如此,成年泥蟒,長二丈有餘,粗有盈尺。泥蟒體溫不足,常於礫石之上,曬太陽獲取能量,成灘鷹捕食機會。

泥蟒礫石繁衍生息,母蟒產卵於礫石之上,藏於礫石之下,卵殼灰白,陽光孵化。

泥蟒含泥,噴射攻擊,如同彈珠,又快又急,成年泥蟒,能噴數丈之高,泥中裹挾戾氣,中者非傷即亡,成保命絕技之二。

灘鷹全身雪白,喙尖爪利,黝黑髮亮,成年灘鷹翅展丈餘,偏能啄開蟒腦,吸食腦髓,破開蟒皮,啄食蟒肉,羽毛厚實,如覆凝脂,泥蟒含泥噴射,也能抵擋一二。

以灘塗中巨石爲巢,雌雄相伴,產卵繁衍,所產之卵,卻是泥蟒所愛,常有泥蟒待機偷獵,兼愛吞食幼鳥。

灘塗因此兇險,常人不得入,也被稱爲兇險灘塗。

三人修爲在身,這點兇險幾近於無,提起修爲,礫石上行走,隨泥漿起伏,也不是太難。

玉貓失寵,幾次動用攝人心魂秘技,望向玉娘。奈何玉娘眼中只有古風,不爲所動,秘技失效。好在還有玉郎,提多抱少,不能計較,沒被拋棄。

灘塗行走,色彩單調,又一晚勞累,玉娘更甚,金烏剛開始西斜,大家都不願再走了,一致同意停下休息。

三人一貓擇一寬闊巨石凳上,剛好各自有坐,取出糧資,細嚼慢嚥,聊些家常,說些趣事,玉貓好學上進,一路有想有感,疑問處,虛心請教。

無塵酒之事,古風細細告之玉郎,卻不知要醞釀多少時日,暫時存放。

月未東昇,金烏未沉,三人一貓不復言語,抓緊修煉。

灘塗寬廣,蟒鷹退避,一路下來,只偶爾聽聞遠遠傳來的零星鷹鳴,和泥蟒遠離磨起礫石的沙沙聲。

藤谷輕風送爽,灘塗風中卻是熱浪裹挾。灘塗四野無遮無攔,頭頂太陽暴曬,底下礫石熾熱,儘管修爲在身,也嫌燥熱。至金烏不見,明月東昇,星辰滿天,風來始帶清涼。

夜深寂寞侵,無言心思重。

玉娘靈玉在身,能量涌動精神匯聚,古風本已習以爲常,此時感受,又是另一番心境,如披聖潔光輝的倩影,腦海浮現,揮之不去,莫名靜不下心來,就想睜眼看看玉娘,感受那份溫情畫意。

這邊古風睜得眼來,發現那邊玉娘正兩眼如同秋水,正靜靜的看着自己,任由漫天能量彙集,端坐不動,笑意如春,眼神如漩渦,能將人吸入。見古風看來,嘴角上揚,會意一笑,百花盛開。

這會意一笑,古風如何不識,二人起身,向荒野飛去。玉貓覺察不到,卻如何瞞得了玉郎。但卻端坐如常,神情不變,心知肚明,不予理睬,繼續修煉。

遊離之法施爲,數十里之後,才找到一塊鷹巢荒廢的巨石。說是鷹巢,其實就是灘塗中的細小礫石鋪墊而成,遺落粗壯羽毛,潔白無暇,寬大如扇。

玉娘喜愛,挑根完整的,拿起把玩。古風不閒,自願勞累,清除礫石,石面平整,礫石雖大,質地特殊,如同玉石,細緻光滑。玉娘有誓,靈玉不得離身,鑲嵌靈玉的精神項鍊,始終懸掛頸脖,天地能量依然彙集,聖光將二人籠罩,不盡聖潔,不盡賞心悅目。

已有曾經,不再迷惘。兩下放空心神,感受天地,匯聚能量壯大精神,周圍一切呈現腦海。

精神不惑,似能交融,反受滋養,比起往常,效果更佳。

就在這樣一種精神交融的奇妙感覺中,古風率先本就來到大成之頂,順勢而破,進入大成境。玉娘稍遲,零時將至,進入有成之境。

各自溝通元素,古風發現,又能夠溝通火、土兩種元素,自此,五種元素之力感悟齊全。玉娘發現,能夠溝通金、火兩種元素。

二人此時才心滿意足,收起心神,恢復常態。悄然而返,也不怕了玉郎知曉,假寐修煉,感悟晨韻之後,陽光普照,天色大亮。

六月初六,灘塗將到盡頭,玉郎無異、玉貓無他,唯古風玉娘,每晚故事,不曾間斷。下午七時,天邊一線綠色已見,這片綠色之後,就是萬丈憲翼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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