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雅：“……”
何沐晴：“媽——！我求您了，告訴我，好不好！”
何雅：“……”
顧夫人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何沐晴的手機，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何雅，是我！”頓了下：“這麼多年沒見，我相信，你總該不會忘記我的聲音！”
何雅倒抽了口涼氣。
何沐晴一楞：何雅和顧夫人以前認識？
顧思博原本慘白的面色，徹底的沒有一絲血色。
顧夫人又道：“我都知道了！”
何雅：“……”
顧夫人：“把電話給他！”
何雅：“給……給誰？”
顧夫人看了顧思博一眼：“我兒子的爸爸，我的丈夫，顧木澤！”
這一次，身影踉蹌的人，換成了顧思博！
何沐晴也是楞在了原地。
顧思博張了張嘴：“你剛剛說什麼？”
顧夫人索性從何沐晴手裡奪過手機，既是告訴顧思博，更是說給電話那邊的何雅聽，她一字一句地清晰說：“我說：何雅，讓你身邊的顧木澤聽電話！”
“嘟嘟嘟……”
何雅白着臉，像是觸電一樣，立馬掛了電話。
顧木澤推着輪椅，剛好從洗手間裡出來：“怎麼了？雅雅！”見何雅臉色不對，他推着輪椅過去，一摸何雅的手是涼的，不禁再一次追問。
“我……”無奈之下，何雅只能從兜裡拿出一張照片：“這是我剛纔回來，在門口撿到的是……它是……”眼淚跟着落下來。
顧木澤拿過照片一看：“怎麼了？這不是你年輕的時候的照片嗎？”
照片正是凌左氏給凌夢瑤的那張，是凌夢瑤躲到隔壁病房，不小心掉在地上，又被隔壁病房裡的家屬當垃圾掃進垃圾桶，被風吹到病房門口的。
凌左氏給凌夢瑤的時候，照片背面沒字，凌夢瑤怕自己忘記凌左氏什麼時候死，又葬在哪裡，才記在後面的。
何雅接到何沐晴打來電話的前一分鐘，正好剛撿到這張照片，看到照片背後的內容，她一直擠壓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纔得到發泄。
“你應該知道的，我當初爲了和你在一起，賭氣離家出走了。當初怕家裡人找到我，改名叫何雅，後來和你分手後，被家人找到，他們知道我是未婚懷孕，不管我怎麼求情，都逼我打掉孩子，我也是沒辦法才逃到鄉下！最開始是不敢聯繫他們，後來是覺着沒臉再聯繫他們！”何雅流着淚：“再後來，我知道他們還在找我，就讓人捎信，讓他們以爲我這個女兒已經死了！”
何雅深吸了口氣：“這些年，我帶着小晴，無論過得再苦，再難，我都沒有聯繫過他們，只是沒想到，今天突然就看到這張照片，還有後面的字！”
顧木澤翻過來看了看：“……仙逝了！”
何雅含淚點頭：“就是前幾天，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孝！”擡手給了自己一個大巴掌，再打第二個，她手腕被顧木澤一把握住。
“是我，都是因爲我！”顧木澤將劃傷的那邊臉，伸到何雅手邊，帶着她的手狠狠給了自己兩個大巴掌：“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爲我啊，是我的錯！”
“沐藍，和你沒有關係，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雅雅，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我沒想過讓你還！”何雅說：“我只是想讓你幸福，只要你幸福，哪怕讓我受再大的罪，我都無怨無悔！”
“好傻啊你！”顧木澤眼眶紅了，將何雅拉進懷裡：“雅雅，我發誓，以後再不會負你！”
“可是……”何雅一個近五十歲的中年女人，又一下子撲進顧木澤懷裡，哭的撕心裂肺：“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該死啊，沐藍，我是不是隻能以死謝罪了！”
“又怎麼了？”顧木澤心疼的問：“告訴我，不管天大的事，你現在有我，我們一起來扛！”
“沐藍，你還是掐死我吧，我不想活了，我再沒有臉活下去了！”
“雅雅——！”
“沒臉活啊……”何雅又是一陣大哭。
要不是她是埋在顧木澤懷裡哭的，哭聲都能把外面值班的護士引來，她又是淚眼婆娑的說：“這兩年，我除了照顧你，就一心想着弄錢給你治病，忽視了我們的女兒！剛是小晴打來打電話！”
“她說什麼？”顧木澤一楞：“她是不是……恨我？”
何雅搖頭。
“那她就是不贊同，我們在一起！”
何雅又搖頭。
“她……犯錯了？”
何雅哭的更傷心：“是我，都是我，都是我造下的孽啊！”
很奇怪，如果是顧夫人這樣哭，顧木澤早就煩的不行，可面對何雅，他不但沒有一絲煩，還特別的心疼，着急該想什麼辦法才能哄她。
顧木澤沒有辦法，最後學着年輕人的方式，去吻盡何雅臉上的淚。
一時間，何雅哭的更兇，
她調至靜音的手機，一直在嗡嗡響個不停。
何雅吸了吸鼻涕：“小晴打電話來，她說……她要結婚了！”
顧木澤總算鬆了口氣：“嚇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這是好事呀！”他哄着她：“就算小晴比思博小，也該到了結婚的年紀，你哭什麼？該高興纔對啊！”
“可是她要結婚的對象，卻是……”何雅張了張嘴，望着顧木澤的臉，在心裡對他，對何沐晴，還有顧思博說了個對不起，緩緩地說：“是你的兒子！”
顧木澤：“……”
何雅扭頭：“對，你沒聽錯，是你的兒子，是你和她的兒子，都怪我！如果我早過問，如果我多關心關心她，也許不會發生這樣……不齒之事！”
顧木澤楞在了原地：“你說誰？顧思博？”他一把握住何雅的肩頭：“快告訴我，是不是他！”
何雅流着淚點頭。
顧木澤一下沒了反應。
門外，響起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何雅‘噌’的站起來：“一定是他們找來了！”
“誰？”顧木澤問：“誰找來了？”
“我——！”這一聲，是推門而入的顧夫人發出的！
她身後還跟着面色鐵青的顧思博，以及哭紅了雙眼的何沐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