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掌門,這是魏國墨者行會的鉅子魏東送過來的拜帖。”阿大將一份拜帖送到了李承的手上。
“呵呵,我還以爲他們會攜手前來,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各自都還有自己的小心思。”李承看完拜帖的內容,搖了搖頭表示遺憾,“既然魏東想要私下先見一面,那我就看看他想跟我說什麼吧。”
兩日後的晚上,阿大用飛毯將魏東秘密的接進了紅雲派。
“拜見李掌門。”魏東抱拳一禮。
“免禮,”李承微微一笑,不再稱呼魏東爲鉅子了。
魏東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而是很直白的問道,“敢問李掌門爲何執意插手我墨家的事情?可是因爲我墨家的聖物鉅子令落到了李掌門手中,所以李掌門就動了吞併我墨家的心思?”
“呵呵,有沒有鉅子令,這點很重要嗎?”李承反問道。
“當然,鉅子令乃是我墨家鉅子的信物,代表着墨家的正統。”魏東斬釘截鐵的說道。
“虛僞。若是鉅子令在張揚(齊墨鉅子)或者吳淵(趙墨鉅子)手中,魏墨就願意臣服了?”李承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魏東的話語。
“此言差矣,張揚、吳淵他們,都是墨家叛逆,即使僥倖獲得鉅子令,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哪能當得起正統之名,天下間所有的墨者,都不會承認他們的。”魏東堅定的說道,“魏某此次前來,就是想確認一件事,那就是我墨家的聖物鉅子令是否在李掌門手中。”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李承依舊微笑。
“若貴派無意中獲得了我墨家聖物,還請李掌門不吝歸還,我墨家定當厚報。”魏東的話裡話外,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們是堅決不會承認紅雲派是墨家正宗的,而且還想要趁此機會將鉅子令拿回去,難怪單獨約見自己。
“即使閣下拿到鉅子令,張揚他們就肯服你們嗎?”李承反問道。
“吾等乃是墨家正宗,獲得鉅子令之後,更是證明天命所歸,張揚他們區區跳樑小醜,不足爲慮。”魏東等魏墨高層有着迷之自信:一旦他們獲得了鉅子令,就能夠號令墨家,即使張揚他們幾個不服,也會淹沒在廣大墨者的“民心所向”中。
“自作聰明!其他五家也是這樣看你們這一支的。”李承淡淡的說道,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魏東的幻想。憑什麼你魏墨得到了鉅子令就是衆望所謂,紛紛來頭,其他五家獲得了鉅子令就是竊取正統,所有人共討之。李承可是很清楚,六大墨者行會之間,實力相差並不大,不論是誰出示了鉅子令,唯一的結果便是被其他五家共同討伐,繼而引發墨家全方面的內戰。
李承不客氣的話語說的魏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若不是魏東清楚自己打不過李承,估計已經上來拼命了。
“難怪祖師他老人家託夢於吾,命吾將墨家重新整合起來。如今爾等這權力薰心的樣子,哪有半點墨者的樣子。”李承繼續毒舌。
“哼,李掌門此言差矣,魏某所做的一切乃是爲了維護墨家正統。”魏東一副正氣凌然的樣子,然後接着反攻道,“倒是李掌門,一身的綾羅綢緞,何曾有半分墨者的樣子?”
李承就是等着魏東的這個問題,“粗布麻衣也好,綾羅綢緞也罷,不過是表象;重要的是你是否將心思花在了無用的享樂上。更何況隨着時代的進步,技術的發展,將會有比起粗布、麻布更加廉價和舒適的材料出現,那麼到了那個時候墨者又該穿什麼呢?”
李承的一番話將魏東給問住了,若是回答堅持穿粗布麻衣,那麼就和李承穿綾羅綢緞的本質是一樣的;若是回答穿更廉價的材料,那麼爲何不模仿那些土人,穿更加廉價的衣物。至於反駁李承說不存在那種材料的白癡話語,作爲之前一直引領技術發展的墨家來說,是不可能說出口的。估計只有喜歡擡槓的儒家,纔會要求李承一定要拿出這種材料來。
“但是不論怎樣,李掌門如今穿戴這昂貴的綾羅綢緞,終不是墨者所爲。”魏東只能咬着這一點。
“如果非要這麼算的話,那老夫就可以好好跟閣下算算了:老夫這數十年來,不過纔有兩套衣服(真元的保養效果),每套衣服的價格不過是麻衣價格的五倍,敢問閣下這數十年來,可是隻買了十套衣服?”李承反問道。
“這。。。”魏東自是知道紅雲派功法的神奇效果:不說李承,就是李承那些在世俗的二代弟子們,就都是不用洗澡,不用吃飯,衣服也是始終乾淨如新。反觀他們這些墨者,年輕時執行各種行會佈置的任務,損耗的衣物都是按數十套算。誰更浪費,一目瞭然。
李承繼續說道,“祖師他老人家只是要求吾等墨者,崇尚節儉,反對浪費。但是這勤儉節約,並不是這種流於形式。而穿着綾羅綢緞,只是因爲更加舒適,只要不沉迷於穿着奢華,顯擺炫耀即可。
換一個角度來講,即使是穿着,也有着一些學問在裡面:爲什麼絲綢會比麻衣舒服?若是找到絲綢爲什麼穿着舒服的原因,然後對現有的紡織材料進行改進,那麼是否能夠做出和麻布一樣廉價,又和絲綢一樣舒服的布料呢?若是我墨家發明的這種材料,天下間哪個普通百姓會說發明這個材料的墨者是追求享樂的異端,而不是造福天下的大賢?”
魏東不說話了,李承十分的清楚,墨家如今這些外在的表現,其實都是因爲內鬥的原因,需要強制推行的一種“面子工程”,更多的是爲了宣傳自己的形象需要。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淪爲了極端反人性的形式主義,不論理解不理解,堅持執行就對了,否則怎麼能夠壓服其他的幾家支脈。
“對於祖師他老人家的學說,你們理解的太狹隘了,到了如今,已經是到了接近病態的地步了。不過這也不怪你們,而是當年相里氏、相夫氏、鄧陵氏他們三個叛逆,爲了權力,留下的思想遺毒罷了。他們的目的,不外乎是爲了黨同伐異,所留下的種種限制罷了。祖師他老人家還在的時候,哪裡有過這種苛刻的要求。”李承繼續說道。
魏東無話可說,因爲李承說的都是真的。如今墨家那些近乎自虐的要求,說穿了就是爲了從形式上顯擺自己纔是一個真正的墨者:慘+偏執,越慘越偏執說明你越是一個合格的墨者。即使你的武功不咋地,職位也不高,但是隻要你對自己夠狠,那麼你就會在墨家獲得足夠高的聲望,到哪裡都會受到他人的尊重,成爲各大勢力的座上賓。
“閣下可想知道祖師他老人家在飛昇之前,傳給本派第一代掌門祖師的,更加完善的墨家學說嗎?”李承圖窮匕見,他不但要在武功和技術上壓服魏國的墨者行會,還要從思想體系上碾壓。
“願聞其詳。”魏東果然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