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第二天吃早飯時,雲川的腦海裡只有這三個字。
因爲她發現,即使是剛出爐的、烤得鬆軟的吐司,以她脆弱的牙齒也根本嚼不動。只要牙齒一碰到固體,便痠痛不止。
接下來的幾天裡,雲川都一直持續着這種狀態。這迫使她不得不一日三餐都在喝粥。
原來,需要適應的還有飲食......
週一一早剛到辦公室坐下,強哥便扔給雲川一把車鑰匙,隨後擡起自己受傷的右手向她展示。原來強哥週末約人打球傷了手,而今天正好需要去工地現場勘查圖紙,開車的重擔便落在了雲川身上。
“我很久沒開車了。”雲川心虛地說到。
“沒事兒,這不有我坐你旁邊呢嗎。我左手是好的,就放在手剎上,一有什麼緊急情況我就拉手剎。”強哥開玩笑說道。
“說笑的,你一會兒就開熟了。不要怕。”強哥拍拍她的肩膀,給她打氣。
雲川只能硬着頭皮接過鑰匙,她沒告訴強哥的是,自從駕校畢業拿到駕駛證後她就再也沒怎麼摸過車了。看來今天的路註定是一條充滿挑戰的上班路。萬惡的生活週一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這讓她感覺這周都不會太好過。
她上了皮卡車,摸索着打着了火,調整好座位高度,扣好安全帶。看了一眼副駕駛強哥鼓勵的眼神和加油的手勢,鬆開手剎,緩慢地駛出了公司停車場。
一路上她都不敢超車,一直貼着最右側車道謹慎行駛,但是好幾次都被突然竄出的行人或者自行車嚇到。工程車十分寬大,拿捏不好距離,所以她往往選擇與前車保持一段較長的距離。在上班高峰期的主幹道,這段距離就成了許多着急上班的人的加塞通道。雲川也不惱,誰讓自己技不如人,謹慎點總沒錯的。但是強哥暴脾氣蹭蹭蹭就上來了:“這點距離都插隊,趕着去投胎啊?”
雲川連忙安慰到:“不着急的強哥,今天工作不多,慢慢來,別生氣。”
在強哥的指點下,安全度過幾個紅綠燈之後,雲川逐漸掌握了早高峰的跟車技巧。強哥也十分放心地讓她自由發揮了。又一個繁忙的紅綠燈路口前,正當雲川剛好踩下剎車與早已在斑馬線前停下的特斯拉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時,一聲巨響傳來,後背一股強勁的力量將她推了出去。那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將油門錯當剎車。脖頸和下巴的疼痛讓她意識慢慢回魂,前面純黑色的特斯拉已經被自己駕駛的皮卡車撞出了停車線。
雲川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鳴聽不見任何聲音,唯一能意識到的就是自己第一次開工程車就發生了車禍。強哥顯然經驗老道得多,只見他迅速拉起手剎,開門下車查看情況。
“臥草。”強哥罕見地爆了句髒話。然後朝雲川揮揮手,示意她趕緊下車。
雲川感覺自己因爲經歷了突如其來的事故而不受控制地顫抖,她暈乎乎地聽從強哥的示意,顫抖着手推了幾次門才成功推開。從駕駛室出來雙腳着陸的一瞬間,她差點雙腳一軟坐在地上。
下車後她纔看清,身後有輛SUV轎車高速撞向了皮卡,這才導致自己追尾前車。心中不由感到後怕。
由於皮卡車肉比較厚,且車斗起到了緩衝作用,駕駛室裡受到的撞擊力度並不大。只是追尾它的後車狀況比較慘,SUV轎車的車頭撞損嚴重,安全氣囊也彈了出來。在周圍羣衆的幫助下,滿面鮮血的後車司機被擡出駕駛室,安置在路邊等待救護車。
望着一地的汽車零件,雲川大腦死機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十分鐘後交警叔叔到來才結束。
在妥善將傷員送上救護車去往醫院後,白帽子警察向雲川敬了個禮,說:“麻煩出示駕駛證,請配合檢查。”
在掏駕駛證給交警叔叔檢查的時候,雲川這才發現,警察叔叔手裡拿着尉處安的駕駛證。原來前方的特斯拉車主竟然是尉醫生。尉醫生一臉平靜地配合着交警的檢查,條理清晰地回答警察的問話。
交警叔叔和一旁的強哥都發現了小姑娘遞駕駛證的雙手還在顫抖,出聲安慰到:“沒事沒事,別害怕。”
雲川強壓着顫抖的聲音說:“我......我不害怕,就......控制不......不住自......己。”十幾分鍾了,她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在抖,下巴也在隱隱作痛。
尉醫生眼見這位明顯處於應激狀態的小姑娘,感覺眼熟,但又說不上在哪裡見過。當他看見她說話時嘴裡露出的金屬矯治器時,他便確認這是他的312號患者。他親手粘上的每一刻託槽他都記得。再看駕駛證登記的姓名,是上個星期過來複診的患者,名叫雲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