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綾曼從警服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說道:“開始那樣和你說話,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請你別往心裡去。”
龔綾曼也不是第一天當警察了,看到我加入維護羅雅婷的陣營後,本來逐漸散去的住戶也不屑的看着自己,頓時苦惱一笑,轉換了態度。
“龔警官,我希望你們不要冤枉任何一個人!”說着這話,羅雅婷卻是看着我,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那是不希望警察冤枉了我。
“羅老師,沒有違法犯罪的人,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他!”龔綾曼也把目光投向了我,從自己的判斷看,我自然也不會是盜竊犯。可是警察做事,是講究證據,而不是直覺上的判定。
“那最好!”羅雅婷把龔綾曼的名片放進肩上的小包裡,看一下我,說道:“清者自清,我相信我們小區最盡責的好保安!”
言下之意,沒有明顯的私人情感,卻是再一次給我表達了自己對我的無比堅信。
“羅老師……謝謝你的信任,你去上班吧,孩子們還等着你上課呢。我沒事,或許你下班回來,還是我在大門口給你傻笑。”我眉角挑動,給了羅雅婷一個讓她放心的表情。
“那好,晚上見!龔警官,再見!”羅雅婷淡淡一笑,在衆人的注視下,翩翩而去。
“嘖嘖……羅老師真的好正點!”住戶裡,有男人在讚歎着美女老師。
“走吧,去案發現場看一下!”龔綾曼招呼着,跟在四個住戶身後,目光卻是斜斜的瞟向了左邊的我。
“這個男人,和羅老師是什麼關係呢?我是女人,羅老師的眼神裡對楚思麒的關心,絕不是一般情況!”龔綾曼心中泛起了疑惑。
這邊。
我跟着三個警官,來到了最後一家受害者的家裡。
現場有些亂,據住戶自己講,他是和妻子半夜根本沒有聽到任何聲響,而到早上妻子起來給孩子做早飯的時候,才發現客廳用翻動跡象,而放在客廳的一個價值千元的玉佛被盜。
龔綾曼的同事在現場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指紋,屋子的大門也沒有被撬過的痕跡,只是在陽臺上發現了一個可疑的鞋印。
“龔警官,這四家被盜竊的住戶,都是居住在八樓以上,因爲樓層高,他們並沒有安裝防護欄。我估計疑犯是從陽臺上爬進屋子作案的!”一個男警拿着四個住戶的詢問筆錄,給龔綾曼彙報着情況。
“楚思麒,一般情況下,你們保安晚上巡視,是在什麼時間段?而昨晚你熟睡之前,最後一次巡視是在什麼時間?”龔綾曼打量着低頭看着腳印的我問道。
“龔警官,我們一般巡邏分三次,第一次是在小區大門關閉的時候一點,我們會在小區轉一圈。第二次是在凌晨的兩點到三點之間,第三次是凌晨的五點到六點。而昨晚,我是在半夜的兩點巡視完畢,由於突來的疲倦才爬在辦公桌上睡着的。”我站起身,回答着龔綾曼的問題。
“那麼這樣看來,這四起盜竊案是在凌晨兩點之後發生的。而從四個住戶被盜竊的方式看,房門沒有被撬動的情況發生,而每一個住戶都沒有發現任何聲響。除開這裡有這個鞋印,現場也沒有留下指紋,說明盜竊犯應該是慣犯,而且能從陽臺翻越進來作案,這不是一般盜賊做得到的。”龔綾曼總結道。
“龔警官的分析不錯,這四起盜竊案,其實每家損失也就是千元左右。盜竊犯並沒有深入的作案,好像只是例行公事的把廳堂翻亂,拿走一點東西完事,真是奇怪!”男警甲狐疑的撓着頭皮,說道:“按理說,盜竊犯從陽臺進入,冒着高空墜落的危險,卻只是弄一點財務完事,這不合情理。”
“也許,盜竊犯的目的並不是財務,而是其它。至於是其它什麼,那就只有我們接下來破獲了!”龔綾曼採樣好鞋印,把身子轉向了此刻站在住戶陽臺上的我。
那個失職的小保安,正在陽臺上打量着什麼!
“楚思麒,你在看什麼?”龔綾曼走了過來,順着我的目光看向了陽臺的邊緣。
“龔警官,陽臺上有勒痕!在開始三家的時候,我便注意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勒痕。你看看,這道勒痕,像是繩子吊掛的痕跡!”我手指所在,是在陽臺最左邊圍欄邊角,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那一道若有若無的勒痕。
“哦!?”龔綾曼拿出右手中指,在勒痕上一抹,手指上立馬沾染了一絲尼龍細絲線。
“龔警官,這道勒痕有尼龍纖維存在,那說明盜竊犯是通過尼龍繩拴住陽臺護欄,再爬上來的。”我的臉上蕩起一絲微笑。
“沒錯,小王,你把這裡的痕跡給拍攝下來,另外馬上去其它三家看一下,陽臺上面有沒有含着尼龍纖維的痕跡?”龔綾曼眼圈一翻動,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幾絲答案。
小王立即領命而去,同樣是臉上有了些笑容。幹刑偵工作的,思維必然要比普通人快了許多,一條含着尼龍纖維的繩子勒痕,可以證明很多事。
“楚思麒,我想聽聽你的看法!”龔綾曼至始至終都是沒有把我當成疑犯,有些人可以捨命救下兩個陌生人,這樣的人是不會蠢到自己值班的時候和外人溝通,監守自盜的!
這個只是基本常識,而且我自從警察到後,一直不怎麼說話,反而是關鍵時刻給了龔綾曼很多啓示。
“龔警官,我現在是疑犯,我不想用我的想法來誤導你!”我誠懇一笑,攤開手說道。
“我從來沒有當你是疑犯,這個你應該感受得到,要是我真把你當成疑犯,你現在的手上應該是手銬。我也不會讓你參與到現場取證之中!”龔綾曼淡淡一笑,把心中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謝謝龔警官的信任。那好,我說說我的看法。首先,四家住戶的確是遭到盜竊,但是疑犯用那麼大的功夫,只每家象徵性的取一點物品,這和常理不符!其次,前面三家住戶,我們什麼也找不到,偏偏是這家住戶留下了一個鞋印。
這說明,要不是疑犯不小心留下,要不就是他們刻意留下的。而刻意留下的這個鞋印,必然是案情的關鍵所在!
最後,我再說說這個勒痕,陽臺護欄上有尼龍繩子拉扯的痕跡,證明盜竊犯是從陽臺上翻越進來的。
這裡問題出現了,第一,疑犯是怎麼樣把繩子栓到陽臺上邊角,而不被住戶們知道?第二,也是第一個問題的延伸,我們暫且忽略住戶不知情的原因,想一下這個勒痕,要想把繩子栓在至少八樓的地方,那麼請問盜竊犯是如何進入陽臺的,既然他需要繩子才能上來的話,那最開始栓繩子,讓盜竊犯上來的人會是誰?”
我嘴裡一口氣的說了一大堆,而隨着話題的深入,龔綾曼的眉頭卻是越來越緊繃。
“我想也是,能夠把繩子栓在陽臺上,而讓住戶們神不知鬼不覺,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四家住戶裡面有內奸!”剩下的男警終於把自己開始知道陽臺勒痕的猜疑說了出來。
“啪!”龔綾曼沉思之中,忽然把手掌一拍動,說道:“我明白了,這四起盜竊案的目的不是錢財,而在於那個鞋印。正如我說的一樣,要是我猜得不錯,盜竊犯是要栽贓陷害這個鞋印的主人!而且,這四家住戶裡面都有內奸,沒錯,一定是這樣!”
“我要說的也是這個!”我走進屋子裡,目光深邃的看向了此家住戶。
住戶一直在聽着警察和我的分析,等到龔綾曼做出了肯定後分析,一張臉上冒出了幾許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