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鋒看後,用力將信震成粉末,大吼道:“原來……原來他都知道,他都知道!”
“吳國師,你可還記得你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蘇羽生輕聲問道。
鬼鋒霍然擡頭,沒有回答,時至今日他才終於明白北溟先皇給他取此名的真正用意。
“吳鬼泣,沒有鬼族再哭泣。”
其實,一切正如鬼鋒剛纔所言,北溟先皇第一次在啓山與鬼鋒相遇時,就已經知道了他是鬼族最後一任鬼主轉世。
那時的鬼鋒,從外表看去,還只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爲了完成自己的復仇,他故意裝出懵懂無知的樣子,並告訴北溟先皇自己沒有姓名,也不知父親是誰,於是北溟先皇爲他取了這個“吳鬼泣”的名字,並派宮中的教習,教他識文斷字,修煉功法。
由於鬼鋒擁有前世鬼主的記憶,因此在修煉方面比常人要快上很多,短短几年時間不到,就已經出類拔萃,最後在北溟先皇的提拔下,成爲了帝國最年輕的國師。
這對於鬼鋒來說,無疑邁出了堅實的一步,然而對於北溟先皇來說,也完成了計劃的第一步。
其實,在他遇到鬼鋒之前,曾到太廟占卜,得到龜甲上的預言,他們北溟、南溟以及鬼族之間的仇怨,會完全應在他第三子的身上,此子將徹底改變三者關係,化干戈爲玉帛,這也就是他對北溟豐另眼相看的根本原因。
北溟先皇所做的這一切,一方面是儘可能地消除鬼鋒心中的怨念,另一方面也是在爲北溟豐的上位鋪路。
當然,身爲皇帝,斷然不會天真地以爲鬼鋒會因爲一個國師之位,就徹底消除當年的仇怨,因此他留了一個後手,那就是他的長子北溟麟。
一直以來,北溟麟都極受器重,掌握着北溟一半的精銳,在軍中威望極高,自身修爲也已到達了聖宗境,絕對是鎮國柱石般的存在。
因此,北溟先皇在生前曾下過一道密旨給北溟麟,若自己駕崩,無論形勢如何,都要以‘奪位之名’,設法與南溟帝國那邊取得聯絡,爭取到他們的支持,而後率軍與鬼鋒奮力周旋,擁立北溟豐即位。
換言之,蘇羽生與北溟麟是北溟先皇爲北溟豐佈下的兩步棋,一明一暗,兩人各行其道,彼此並不知情。
蘇羽生看着神色複雜的鬼鋒,說道:“吳國師,你也看到信上所說,先皇特意叮囑,若你被擒,無論你是否殺害了先皇,都要赦你無罪,放你離去。所以,我們並不想爲難於你,你走吧!”
秦玄感見狀,隨即又將自己與陳萬辛之間的對話,如數告訴給了鬼鋒。
“想不到啊,枉我鬼鋒聰明一世,竟然甘願做了滅族真兇的手中刀,真的是、真的是愚蠢至極,愚蠢至極!”鬼鋒連連自責,羞愧無地。
“好了,好在事情已經解決了,你所想要的也已經實現了,可算的上是因禍得福,功行圓滿了。”秦玄感開解道。
“鬼主無須自責,若不是您,我們恐再難有復生的機會!”一個鬼族人跪地,言辭懇切地說道。
“是啊,是啊,鬼主根本無須自責!”其餘人也跟着跪在地上附和道。
此刻,北溟豐開口道:“拋開先皇的事情不談,朕還要感謝你呢。”
“感謝我?爲何?”
“由於你殺了南溟皇帝,南溟帝國很快便陷入了亂局,大皇子北溟麟於是順水推舟率領國中半數精銳加入了南溟五皇子的陣營,雙方合兵之後,實力大振,一舉解決了南溟其餘四名皇子,後又逼五皇子投降,此時南溟帝國已盡歸我北溟所有,兩國對峙多年的局面終於結束,君子島也終於迎來了前所未有的一統。”
蘇羽生解釋道:“剛纔陛下已經和我商量過了,若鬼族真能復生,將在島上爲你們開闢出一處地方,許你們建國,兩國和平共處,永不侵犯。”
“不必!”鬼鋒擺手斷然拒絕道。
“鬼主……”鬼族人剛要開口,只見鬼鋒開口道:“建立國度,不過是爲報復你們而逼自己許下的諾言,其實我只想要鬼族人平安。若是可以,我希望你們可以建立一座城,以‘鬼’命名即可,我願做城主,世世代代受你們統治!除此之外,我會立即廢除不與外族通婚的祖訓,開放通婚!”
“你當真如此想?”蘇羽生有些不敢相信。
“當真!”鬼鋒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我必會辦好。”蘇羽生自告奮勇地說道。
“一言爲定!”
鬼鋒說罷,隨手解開了原先山上那些人的咒語,衆人很快恢復了意識。
一天後,戰場大體收拾乾淨,秦玄感與楚天元聯手佈置的棋局已經從島上撤去,而一百餘條元陽鯤也被尋到並安全地帶回了大陸,此刻正在進化藥水中浸泡,只待最後的進化。
同時,在蘇羽生的操持下,將復生後的鬼族人全部安排在了伽羅城,此城原本就是在鬼族領地上建立起來的,此時也算是物歸原主,並將城名改爲了鬼溟城,用以紀念這段歷史,鬼鋒在衆人的力推下,成爲了第一任城主。
翠宇軍解散,其參加者既往不咎,屠三千、段鵬二人官復原職,照例做了羽林衛的正副統領。
……
北溟皇宮,林夕別院。
天朗氣清,小皇帝北溟豐大排宴席,犒賞有功之臣。
“咦?大哥哥呢?”北溟豐看了許久,始終未見秦玄感的身影,不禁好奇問道。
“啓稟陛下,老祖他臨時有事,特命在下代爲致歉。”楚天元拱手道。
“哦,這樣啊!”北溟豐悻悻地說道。
此時,秦玄感孤身一人來到了啓山前,擡頭仰望了許久,終於確認那陳萬辛的意識已經徹底消亡了。
就在這時,一道極其蒼老的聲音緩緩傳出:“年輕人,帶我走吧!”
“你是誰?”秦玄感心頭猛然一驚,立馬回問道。
“我不能說!我只求你帶我離開這裡,你會得到無上好處。”
“我都不知道你是誰,你讓我如何信你,再說了,好處又豈是那般容易白佔的?”秦玄感從容說道。
“哈哈,這樣吧,我這裡有一段銘文,你看了若是感興趣,就將我帶走,我會悉數傳給你的。”聲音剛落,一串古怪的文字出現在山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