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想過？
恐懼、悲痛還有嘆息.
他上一刻像歇斯底里衝向舞臺的瘋子，下一秒又在北冰洋望着末日與魔鬼碰杯，猛然驚醒又身處禁閉室被套上拘束衣，身旁只有那個白金色頭髮的紙娃娃女孩。
胸腔中那一團無處發泄的怒火。
正焚燒着僅存的，殘留在‘路明非’或者‘零號’這個個體中的褪色記憶，那些早已發生以及未曾來得及發生的故事。
直到最後，冰冷的王座上面空無一物。
破繭而出的路明非下意識張了張嘴，有些乾涸的喉嚨吐出古老的龍文，音潮捲動世界的法則此起彼伏。
那本放在儲物空間，昨天才使用過的漫畫隨蠶繭一同變成絲絲流光被路明非吸收。
恍惚間，靈視遍佈每個人的眼中。
金色的樹影烙印在青年軀體上，樹冠深埋冰川，根系刺穿天穹，諸神之父在金宮深處擡起了半龍化的面龐，凝視着眼前生長龍骨之翼的男孩.
“就差最後一步了。”路鳴澤捧着路明非的臉頰，微微地笑了起來，笑容是很燦爛：“吃掉我吧，哥哥。”
道果來自被路鳴澤親手推上至尊王座的路明非。
兩人將生命裡的一切融合，生命本質已經迴歸‘零號’，如今要最完美容納百萬年光陰積攢的所有力量，那自然也要與未來重迭。
“你不會難過，我帶走你所有的難過。”
“少了我也無所謂吧。”
“你已經有更多東西了，也不會孤獨了.”
路鳴澤坐在路明非身上，背後是一輪巨大的夕陽，光芒照在了天花板垂落黑色樹須的宮殿內。
“.”路明非短暫沉默，擡起雙眸凝視男孩：“勞資不搞基，去你的！”
他擡腿在路鳴澤身上一踹，將其從王座上踢了下去，所有的一切迅速崩塌，而路鳴澤也在墜落的時候露出笑容。
神社周圍的百年櫻枝條被風吹下花瓣。
路鳴澤像是沒事人一般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淡淡地說：“相比我這個弟弟，你還是更喜歡妹妹麼？
這份禮物你不要的話，我倒是不介意換上洛麗塔的風格把自己裝在聖誕包裝的盒子裡。”
同樣跌落在地的路明非暴跳起來，一把抓着路鳴澤的衣領，另一隻手牽起繪梨衣就朝人羣之外走去。
“沒有成功？”始皇帝若有所思。
“舊日的殘骸與新生的靈魂，融合腐朽才能在破滅時誕生的唯一之路，原來如此，的確讓本王看了一出好戲。”吉爾伽美什抱着雙手點點頭。
等一等，你們這羣傢伙在自顧自地解說什麼設定？
蘇霖扭頭看向這幾人，但就連藤丸立香都一幅嚴肅沉重的表情。
“受邀赴宴參加劍宗的婚禮只是其一。”始皇帝說道：
“李嘉圖讓吾等作爲他迴歸無上之境時的見證，正因如此，我們纔不遠萬里聯合起來，提前將他送往這裡。”
“破滅之災時期留下的殘魂遊離在外，輪迴過後的主魂不願接受過去，因此遲遲無法恢復完整。”
“但方纔所見，感覺尼德霍格這位無上哪怕是融合之後也還差了些什麼？”
“他是那樣跟你們說的？”蘇霖歪了歪頭。
你們真不覺得這設定漏洞百出，洛基在你們羣裡就沒反駁一下？
阿哈探頭在他耳邊低語：“主教大人，我舉報，「神秘」也在裡面摻了一腳。”
“.”蘇霖懂了。
這幫愉悅犯組成的羣聊裡，其他幾個玩意都參與了構史。
察覺到蘇霖的目光，洛基攤了攤手，略顯無辜道：
“我和他在另一條時間線也是老交情了，儘管他當時是非法入境，目的也是爲了泡妮可·米諾魯，但這點小忙總是要幫的。”
所以你們不僅專程送他上路，還陪他用生命完善溝槽的吞噬者設定？！
難怪這幫貨能湊在一起.
蘇霖很想找個法子把老路拉起來打一頓，再塞一瓶魔女藥劑扔到蘇託尼的修羅場去，但他瞥了眼那邊像是站在天台上演青春陣痛感的路明非，默默地搖了搖頭。
那傢伙身上表現出來的自毀傾向不是一兩天了。
當初將[南希的河流]送出去的時候，蘇霖也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料到對方會選在這個時候。
賬單隻能轉移到路明非身上了。
他轉過身，讓李火旺停下了毆打“趙雷”的動作。
這個月之民士兵早就解除了寄生狀態，此刻已經不成人型。
“所以你們月之都那邊是什麼情況？”蘇霖疑惑道。
“.”
回過神的豐姬沉默片刻，又看了眼那邊的八意永琳，說道：“輝夜必須和我們一起回月亮上去。”
至於這位‘天帝’的事情太過複雜，要先稟報月之王。
[沒關係的，跟蘇霖sama在外面到處玩，很開心，所以我什麼都願意做。這是我一生裡最自由的時間，以前沒有過，以後也不會有。]
蓬萊輝梨夜舉着小本子怯生生地站了出來。
她眼中含淚，無聲地笑着，順帶將眼藥水放進衣袖朝蘇霖揮手告別，翻開下一篇：
[想看外面的世界，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輝梨夜早就知道了。]
講道理，老路死在今天，輝夜能有三分之一責任。
那傢伙說不定打算用生命準備幾個玩笑，過幾天再挑個好日子，結果看見‘輝梨夜’整的活，道心破碎，心想沒意思，乾脆這樣打出劇終算求了。
“今天已經有位友人離我們而去了，難得喜慶的日子再出現這類事情未免有些掃興。”蘇霖平靜說道。
“這裡不是天界，請您不要干涉月之都內部的事情。”豐姬說這話其實很頭疼。
仙人和天人所在的天界有位天帝她是知道的，但這位神明形象太過神秘，也很多年未曾出現，因此月之都也沒有詳細情報。
可爲什麼會和輝夜.
“你們剛纔不才說了要把我這污穢的地上人押回去？”
蘇霖有些好笑地伸出雙手。
始皇帝聞言目光變冷，說道：“若是天帝有開戰的意願，吾等也願加入征伐。”
這與是否效忠和表態殷勤無關，經過上次討伐深淵殘骸一事之後，英靈們對蘇霖這位‘根源上帝’的身份已經打內心認同，無所謂‘逆位’的影響。
當面侮辱己方的創世神明，等於將他們所有生靈的尊嚴踩在腳下。
緊接着，待命的戰艦在始皇帝的示意下進入充能狀態，吉爾伽美什身後也有金色漣漪激盪。
月之都飛船上的綿月依姬雖無懼色，但也皺起了眉頭，不太明白一直處於監測狀態的地球和幻想鄉哪冒出來的這幫勢力。
“天使？”豐姬愣了愣。
貞德等教會聖人已經完成聖靈形態直接衝了出來，若非是順風搭乘不知外界情況，此前覲見理應率先纔是。
“豐姬，先停下聽我說。”八意永琳走了出來，她嘆了口氣：“公主也是，請別再玩了。”
“嗯。”輝夜將小本子收起來，“妾身只是太久沒見兩位姐姐，開個玩笑罷了。”
聽見‘姐姐’這個稱呼，豐姬表情明顯變幻了一下，有點彆扭。
“各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都稍微冷靜一點麼？”
主治醫師都這樣開口了，自然沒問題，更何況八意永琳還是豐姬和依姬這兩位月之公主的老師。
蘇霖瞧見城管正拋着手裡的陰陽玉躍躍欲試，給始皇帝說了聲，讓他和還有那些‘迦勒底艦隊’全部轉移到星期日剛建好的小世界內。
至於這幫“迦勒底的從者”是該接待還是遣返，就是衛宮士郎和路明非該頭疼的問題了，而他
“陛下，你似乎保證過沒有多少人吧？”
間隙內探出一個面帶假笑的金髮老太婆。
“您不覺得對一名少女用這種沒禮貌的稱呼有失身份麼？”
“我說出聲了麼？”
“說出來了哦~”
八雲紫打開摺扇眯着眼迴應。
視線若是越過那身材曲線姣好的上身，還能看見間隙裡有一隻‘藍藍路’正在被綁在軌道上，一列火車從上面碾過。
沒錯，這就是蘇霖先生該頭疼的事情，如何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算了，短時間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八雲紫忽然垂頭喪氣：“這次違約就不追究了，當作是我送給那兩位新人的禮物好了。”
紫妹今天意外的很好說話啊？
“討厭啦，叫人家紫妹什麼的~”八雲紫態度一變，笑盈盈地說道：“既然是在博麗神社舉辦的婚禮，多一些幻想鄉的客人也沒問題吧？”
“你們這邊弄的太熱鬧，大家都有點好奇了。”
“沒關係。”蘇霖點頭。
八雲紫回頭喊道：“幽幽子~，你可以過去吃飯了！”
粉色短髮的幽靈少女聞聲探頭，眼裡閃爍着星星般的光芒，其身後還跟着一名白髮少女。
抱歉了衛宮，到頭來還是你該頭疼的事情。
說起來迦勒底現在的‘王胃’恐怕也是乘幾何倍的增長吧。
“接下來還請注意，不要再生出事端了，對了”八雲紫停頓了一下，問道：“人數不會再有這麼誇張的增加了吧？”
“不至於。”蘇霖說道。
得到回答，八雲紫和蘇霖表面客套了兩句，轉頭拉上間隙消失離開，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個重複吞嚥動作，模樣保持端莊的西行寺幽幽子。
“蘇霖，什麼時候開飯？”
“快了。”
蘇霖將視線轉移到她身旁的白髮劍士少女身上，對方一個激靈，眼神警惕。
“魂魄yo夢？”
“我是妖夢.”
她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蘇霖猜到了是什麼情況，安慰道：“放心好了，我對男孩子沒興趣。”
“你！？”魂魄妖夢聞言，臉色雖紅，但還是顫抖地擋在了幽幽子身前。
好了，這麼可愛一定是男孩子。
“白玉樓的幾位也來了？”輝夜走了過來。
蘇霖轉述了一下八雲紫剛剛說的話。
“那個BBA”輝夜嘴角抽了抽，她拿出一份報紙：“這東西出現在了月之都，鴉天狗的報紙業務範圍沒那麼廣，你猜是誰幹的。”
現在代表幻想鄉發動第三次月面戰爭然後跑路還來得及麼？
蘇霖轉頭看向不遠處，那站在八意永琳面前的兩姐妹，她們表情從呆滯到扭曲，殺氣漸濃。
“這就是所謂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輝夜發出對八雲紫的嘲笑：
“紫老太婆也沒想到有一整個文明史的英靈能突然出現在幻想鄉，就算別有所圖，現在的事態也算超出預料了。”
“她對永遠亭有算計倒是在永琳的預料之內，只是沒想到會搞這麼一出，應該是上次月面戰爭的時候，從哪裡搜尋到月之王是姐控的消息了吧。”
“看這件事要被揭穿了，所以先找個臺階下。”
這個紫老太婆.
蘇霖發現一個盲點：“月之王是姐控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嗯這就要從爲什麼同爲月之公主，妾身不叫綿月輝夜說起了。”輝夜聳聳肩。
“你那邊沒問題麼？”蘇霖見綿月兩姐妹們臉上出現明顯的糾結，大概是在想要不要把輝夜帶回去這件事。
畢竟從現在所知的消息來看，月之都過去是看在永琳的面子上，對輝夜的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輝夜在這邊。
現在則是把這件事從暗地裡弄到明面上來了。
“你要帶着妾身來一場迎着月光的盛大逃亡麼？”
“不。”
蘇霖不需要思考就能給出答案。
“無情的男人。”輝夜擺了擺手，她忽然停頓，眯了眯眼睛，虛掩側臉在蘇霖耳邊低聲道：
“我之前找蕭炎弄了點特製春藥。”
“只要偷偷拍下她們的把柄，那麼讓我返回月之都這件事.”
“她們兩個都是人妻哦，幻想鄉樂園計劃可以擴充的稀有屬性角色，考慮一下？”
豐姬和依姬兩姐妹臉色肉眼可見地一陣紅一陣綠。
畢竟輝夜這種音量也跟開擴音沒什麼區別了。
“開個玩笑，交給永琳好了，她們在幻想鄉呆幾天”
輝夜笑了兩聲，這個時候，路明非正好從不遠處經過，她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
“你想過沒有？”她好奇地望向蘇霖，用聊天羣發了一條消息：“我們的事。”
“什麼？”蘇霖沒有產生任何誤會。
“爲什麼我們這個羣裡面有些人不是主角，要說幻想鄉，主角其實是那邊的紅白而不是妾身吧。”
“爲什麼？”
“或許是隻有我們活下來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