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晶光崩裂,一條條狂亂扭曲的色彩光流形成鎖鏈,落在巨龍的龍軀之上緊緊纏繞。
如先前剛剛抵達此地看見的景象,不知道這幫動物用的是什麼技術,竟然連地獄都能捕捉,若是無法掙脫,最後肯定是被拋入黑日熔爐的結局。
“難道不是BOSS戰單挑麼?!”槐詩仰着脖頸,身體在深淵裡掀起黑暗的浪潮。
“此乃正義的羣毆!”
流水光陰般的火焰沖霄爆發,槐詩龍眸微縮,在被毀滅所籠罩的瞬間,額頭眉心位置裂開一枚豎瞳。
下一刻,不同於赤紅火焰光芒的血紅光柱無止境地蔓延。
唰的一下,巨大的龍形地獄便以空間挪移的方式,跨過了維度的距離,來到動物們的頭頂。
“還好我也人多。”
幽能井同時運作,終極反應爐無盡幽能深淵,瞬間就將掛載槐詩翅膀上的數十門炮管完成充能。
“Fire!”
轟——
藍色霧靄瀰漫,通天徹地的白色光柱超越過往宇宙中所有的光學現象,結合巨龍從口中吐出的龍息光炮,貫穿了液態地獄組成的外殼,向着那輪黑日轟去。
說不定能消除一條犯罪記錄呢
槐詩心想着,可輝光僅僅持續了一會,就被那恐怖的吸力所扭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收殆盡。
‘果然沒這麼簡單。’槐詩嘆息,並以違揹物理學的龐大身軀做出靈活閃躲的動作,避開了一頭雷獸斬出的刀光。
他嗷嗚吼了一聲,直接拋下浣熊星和那羣動物大軍,再度挪移位置拉開距離。
隨着身後的六道翅膀舒展與拍打,深淵內,陡然灑下千萬道流光的雨幕,其攻擊目標,同樣是黑日與那輪外殼般的液態地獄。
只要能將其毀掉,深淵的異狀說不定就能改變,或者要是沒人干擾,槐詩也不介意直接衝入散發巧克力甜膩氣息的地獄,邊打胰島素邊來一場甜食自助。
只可惜,這個想法只停留在理論。
融入地獄的楊間所疊加而來的鬼域,即使是以他這幅軀體來施展,也無法將範圍擴展到星所在位置的後方。
似乎有什麼力量直接將鬼域彈了回來,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邊緣OB。
又經過一輪狂轟濫炸。
當槐詩看見那羣小貓之類的非戰鬥人員進入到星穹列車之後,他咧嘴一笑,無數來自仙道紀元的星宿之光不再環繞,而是在雙翼上凝聚。
槐詩大吼一聲:“吾乃聖痕的終點,跨越「終焉」的文明之劍!”
自己可是貨真價實會劈叉的二遊甲板清潔工,剛接觸聖痕的時候還以爲烏鴉會讓自己去當女武神來着,從災厄之劍轉職成文明之劍很合理吧!
伴隨一陣龍吼。
彷彿無量星海的匯聚,又在頃刻間,如暴風驟雨般墜落,其每一道光都有星辰之威,這便是自己這頭地獄清道夫曾經吞噬過的天庭之重!
而星聽見對方口中的臺詞,非但沒有氣惱臺詞被搶,反而渾身精神、氣質、神貌進入到了一種更加專注的狀態。
“梵天「百獸」,加諸吾身。”星抽出蘇霖送給她的天火聖裁,低吟宣告:
“業魔入淵,「救世」拔劍。”
深淵內,億萬道模糊不清的投影,匯聚於浣熊的身軀之上。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前所未有的災厄從深淵中被汲取,在熔金雙眸的浣熊身後凝聚出了一尊緊閉雙眸,具有各種獸類特徵的神祇。
隨後,一枚符篆在神祇眉心亮起,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齊開,每座竅穴都有金色汪洋在起伏。
神邸睜開雙眸的剎那,彷彿撐着一片天幕的穹頂被創造,舊日的天庭星芒落入海洋,點點星辰閃爍,宛若數百座星空之海浮現在無盡深淵。
哪怕是諸世未曾沉淪之前,也不見得有這番絕美之景存在。
偉力不斷涌現,而星也在此刻與那尊神祇達成同步,二者重聲:“這是屬於所有生命的奇美拉,我們所揹負的重量遠超這片星空。”
宛若百獸縫合而成的奇美拉神祇突然露出胳膊,擺出了健身人士時常爲了展現力量而擺出的姿勢。
但就在祂做完這個姿勢之後,恐怖的災厄又一次凝聚。
所有的垃圾袋破碎,‘垃圾’們墜入深淵之後沒有繼續畸變,這並非奇蹟的呈現方式,而是所有災厄由垃圾之王一己承擔。
作爲聯結衆桶,打造萬袋一桶,所有垃圾的救世主,垃圾之王在承擔諸世災厄後,凝聚着所有垃圾被深淵凝固後的力量,就連王下七桶的力量,她也能隨意使用。
“天火——”
“出鞘!”
四周亂流的黑暗像是有了方向,齊齊奔涌至燃燒的劍鋒之上,從湮滅於此維度的重重舊世,從不知未來種種的無盡之淵,避無可避。
也就在這時,槐詩腦後的圓環之理再次收束。
看着那近在眼前,不知什麼時候膨脹到超越地獄大小的天火大劍,槐詩眉心的血瞳亮起紅光,將其重置到最初的位置。
堪堪躲過。
“.”
教練,這種速度的數值膨脹是什麼東西?!
[槐詩!三月七小姐先前忘了說,那枚蘇霖前輩和姜明子前輩給星畫的符水,好像在深淵裡生效了!]
[就是蘇霖前輩口中有讓人擁有虛空造物能力,破除天賦上限,心想事成,能讓人修煉七天超過別人修煉十萬年的主角製造機!]
[這也能夠解釋她到底是怎麼走到這裡的,越是入戲,戰鬥力就越高啊!]
宋書航急切的聲音通過安裝在槐詩耳朵裡的擴音器響起。
“WDNMD”槐詩一口老血卡在喉嚨,你早說我還搶她臺詞幹什麼?!
不過,即使現在想要齣戲也不太可能了。
槐詩收回分散的注意力,瞥向那尊戰力不明的神祇以及對方身後,黑日前方,那一堆處於溶解重鑄狀態的地獄。
一方諸多亡世殘留下來的倖存者,另一方是跨越數個紀元才抵達此地的復仇者。
這是屬於文明之間的對壘。
只有押上自身現有的一切纔有資格戰鬥,而勝利者能夠踏過另一方的屍骸,抵達累世夙願所渴望的終點。
“我們所承受的重量也不止這點啊!深淵中的救世主!!!”
他從短暫的人生當中學到一件事,越是玩弄計謀,就越會發現生命的能力是有極限的,除非超越生命體,成爲徹底的非人之物。
自巨響中,槐詩本就猙獰的龍軀內,顯化出過往歲月裡吞噬的所有地獄以及地獄生物!
吞噬、融合,所有的地獄從未消失,而是他將這些陷入毀滅的世界變成了自身軀體的一部分。
此刻,在自身所承載文明的復仇意志凝聚之後,啓示錄中的終焉之龍將以這些地獄的力量,向深淵發起作爲絕唱的反叛!
槐詩感覺自己要被仇恨與憤怒所吞沒了,但他正在變得無比強大,作爲能汲取深淵力量的活體地獄,他正在將這份活性賜予所有體內的所有地獄!
然後
再次重生!
龍鱗化作甲冑,翅膀上佈滿了黑色的血管狀紋理,彷彿連接着無盡的虛無,長而鋒利的尾巴亦如延伸出的龍爪。
倘若對面是真正的救世主,那‘我們’就化作真正的終焉,爲那羣捨身延續世界的祖輩們,爲這場永恆的輪迴,畫上最後的休止符!
嘶吼的龍吟裡,飄蕩在槐詩身體周圍,存在感已經主動降低至透明的傅依掏出散發黑光的神聖計劃,心急如焚地踹了踹槐詩的腦袋。
[光明獸·撒旦形態]:究極體·魔神型·病毒種數碼寶貝(暴走進化中)
她捂着踢得有些生疼的腳,隱隱感覺有些不對:“槐詩加魯魯獸,你到底進化到哪裡去了啊?!”
可惜槐詩就跟聽不見似的,正不斷汲取着深淵的力量。
恍惚間,竟有一輪黑色的十字架虛影,在巨龍的背脊位置升起。
“你們也玩黑化強三倍?”松鼠航眼皮狂跳。
他在槐詩腦袋後面的塵世文明裡,看着永恆泰拉帝國所有民衆的光影都散發黑暗,直接進入了深淵侵蝕狀態。
黑暗中,有晶體壁障寸寸碎裂,光明獸在怒吼中不斷突破封鎖,而涉及時空的力量,悉數被身後的圓環之理所收束。
星宿之芒落入破敗的仙界,羣仙的虛影飛出,與永恆泰坦帝國的民衆重合。
蒙上一層黑灰的世界之樹坍塌,無數聖痕的投影迴歸,已逝衆神的倒影以相同方式重現。
“應該是槐詩作爲世界和類似‘阿賴耶識’的永恆泰拉帝國融合進化了。”陳俊的身影從精神鏈接中傳來。
“但我們沒傳播過基督教啊?”松鼠航看着十字虛影,撓撓頭:“巧合?難不成是蘇霖前輩出手了.”
他忽然想起蘇霖還在外面,連忙跑到十字架固定的位置,扛起十字架和上面的蘇霖想要返回。
可即使是這樣,完全違反邏輯和道理的無窮災厄質量,在星與那尊神祇身上凝聚,她們朝光明獸伸出手。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
只是侷限在靈魂層面的恐怖震懾,迅速如波紋一般散開。
巨龍凝滯了,逐漸陷入永遠與須臾的永劫之中,可其體表散發着時間猶如外力一般,一點一點,將其向前推動着,凝滯變成了遲滯。
“衆卿,別讓吾失望。”星保持着姿勢。
無數獸類眼底符篆閃過一絲幽芒,隨後隱匿。
在王下七武桶的帶領下,它們帶着能夠固定地獄的鎖鏈到巨龍周圍佈置,而王下七桶則是向槐詩的身體和腦後的塵世國度飛去。
針對槐詩這座地獄以外詭異的規則觸發,冒着森寒氣息的三眼惡魂作爲體內防禦系統浮現。
“不好,是一根筋呆子的親弟弟。”阿哈怪叫一聲,踢在吹笛人的背上:“交給你了,破碎之笛卿!”
吹笛人毫不在意地笑了一聲,而後,諸多弄臣憑空出現,在模因層面散播來自吹笛人的污染。
而某些厲鬼給第三隻眼戴上了單片眼鏡。
歡愉之桶掉隊,但其餘諸桶突破了防線,向其內部衝去。
其中,正在打架的黑貓和黑兔在瞅見某個扛着十字架的肌肉鬆鼠後,同時離開隊伍,向那邊發起了攻擊。
“不是吧?!”松鼠航眼中七光自動流轉,吸着冷氣,火花帶閃電似的躲開了各種彈幕。
剩下諸桶沒有理會,選擇繼續執行垃圾之王的命令。
“虛無卿去哪了?”
“大概是迷路了吧”
中間又碰上了一個精神狀態不太穩定蛇鱗男人和一頭趁着衆桶不注意發起偷襲的母獅子,又減數桶。
但好在,還有人抵達了永恆泰坦帝國內部。
枯萎之王眯了眯眼,說道:“蚩尤,你停下幹什麼?”
“小小在這邊?”姜禮看着一座廣場上,豎立起來的女媧雕像駐足停留。
聞言,褚海也停了下來,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枯萎之王。
而後,他轉過身,悄無聲息地抽出長刀
刷——!
鐵光凝成一線,一道絢爛的銀色輝光被斬落,光鏃碎裂成點點明光。
自飄忽的幻影之中,手持長弓的火紅身影浮現。
“你恢復了?”
“靈魂比以前強了不少,歸根結底,這裡還是夢境啊。”
彤姬疑惑地歪了歪腦袋:“褚海,你在幹什麼?就算想把我家狗子扒皮送進少管所,也不是這個時候吧?”
那一箭,是射向枯萎之王的攻擊,卻被褚海主動攔截。
“幹什麼?”褚海重複唸叨了一句。
手中長刀微動,一重重看不見的壁障和防護被撕裂,與秀眉顰蹙的彤姬長弓碰撞在一起。
火花四濺。
“我最近看了一本叫《天啓預報》的小說,雖然文筆很中二,不太適合我,但還是當做打發時間的東西看完了。”褚海說道。
“.”彤姬平靜迴應:“然後呢?你想現在就把槐詩幹掉?”
“本來是那麼打算的。”褚海點點頭,說道:“但是啊”
“那小子好像確實很喜歡我女兒,雖然小小年紀就抽菸喝酒砍頭,不過在過得這麼慘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番偉業,我也有點欣賞起來了。”
“除了腳踏好幾條船這一點,人品不是很好。”
彤姬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不過我想出了一個辦法。”褚海表情一凝,正色道:“彤姬,小白其實該叫你阿姨。”
“?”
“爲了我家小白的幸福,你這和晚輩搶男人的阿姨還是去死吧,反正你也是通緝犯。”
“你這傻逼女兒控腦子進水了?!”
明明是牛頭人卻說出了純愛癲腦才說出的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誰牛了誰。
但那份由兵主威權所施加的力量,實打實地落了下來,凌駕於烈日之上的暴虐焰光,也同時在彤姬眼中亮起。
轟的一聲!
兩種肅殺的威權襲向一直在看樂子的吃瓜枯王。
自撕裂空間的裂隙浮現之後,烈光噴薄。
枯王揚了揚翅膀,幾根羽毛落下:“我還以爲有大宅門類型的樂子,以前有人從現境給我帶過這種電影作爲供奉。”
“他是怎麼回事?”彤姬沉聲。
“你不知道麼?”枯萎之王笑了笑:“垃圾之王還主動替我揹負了亡國的重量,儘管只是夢境中的實驗。”
“雖還很幼嫩,但我是真的很欣賞她,甚至想培養她成爲真正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