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號審訊室。
邊白賢由局長姜建業親自接待,兩人閒話家常好不熱絡。
“姜叔還是一如當年,老當益壯。”
“哈哈哈,哪裡哪裡,倒是白賢你變化挺大的,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麼高,一轉眼這麼大了,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對了,有女朋友了嗎?”
“姜叔,你該不會也像那些三姑六婆一樣想給我介紹什麼女兒侄女外甥女表妹之類的吧?”
“啊?哈哈哈哈看來打白賢你主意的人還不少嘛!”
2號審訊室。
兩名警察一本正經地錄口供,陸良人坐在他們對面默默地流着眼淚。
“陸小姐,你不要只是哭,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現在證據確鑿,你最好還是老實交代,要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是不是你教唆邊先生去殺人的?你是不是哄騙他說如果那個男人不死,你就會死?他爲了維護你這個姐姐,所以才一時誤入迷途對不對?”
“你說話啊!再不說話別怪我沒不客氣了!”
“嗚嗚嗚不能說,白白說了,讓我閉嘴,什麼話都不許說。”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
“還真是個傻子。”
“那就”
於是,好不容易把蔣國興逮捕歸案的都景秀和賴安星一回來就拿到兩份供詞。
一份是邊白賢的,寫着他只是在家裡說了一些遊戲用詞而已,下樓也只是準備去買宵夜,實際上還是一個心比臉還白的好孩子。
一份是陸良人的,寫着她承認自己教唆邊白賢殺人,邊白賢只是受到了她的矇蔽和蠱惑,實際上還是一個心比臉還白的好孩子。
“撲哧!”賴安星搖頭失笑:“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讓咱們碰上了,你說他們怎們不對下證詞,統一口徑之後再拿過來?”
都景秀冷聲:“是我們回來太早了,讓他們沒有這個時間。”
賴安星拿起邊白賢的證詞,手指一彈,笑道:“這一份我還能理解,畢竟是金老先生的外孫,而且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糊弄兩下也就過去了,頂多事後向家長通通氣,讓他們好好管教一下晚輩。但是這一份”他拿起陸良人的證詞,皺眉嘆息:“這算什麼?棄車保帥?”
都景秀從賴安星手中抽出陸良人那份證詞,雋黑的眼睛深幽寂靜得嚇人。
“這就是親生和收養的區別。”
孤兒,有些時候就是會不可避免的處於劣勢。
這樣的苦楚,同是孤兒的都景秀也曾體會過。
賴安星一愣:“嘟嘟”
“我沒事。”都景秀把陸良人的證詞拿在手裡,大步朝1號審訊室走去,“我有些事情要辦,這個人就交給你了。”
賴安星看看都景秀,又看看被符布綁住的蔣國興,在心裡嘆了口氣。
頭兒這次把嘟嘟派過來,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都景秀走進1號審訊室的時候,姜建業和邊白賢還在那喝着香茗侃大山。
看見邊白賢那張鋥亮鋥亮的小白臉笑得恣意傲然,都景秀的臉色沉了下來。
邊白賢說的沒錯,蔣國興確實就是那個鬼修。
警察辦案一般都有路數,首先是調查受害者身邊的關係人,看有他們有沒有誰存在殺人動機,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如果是陌生人下手,那麼會先調出附近的監控錄像,看看有沒有拍到嫌疑人,不論是謀殺還是棄屍都需要時間,那麼在那個時間段裡面,有誰在現場附近停留過這些都是無數前輩們留下來的經驗。
但是邊白賢不一樣,這個脾氣古怪、性格乖戾的男孩子居然有着驚人的細節洞察力和邏輯推理能力,只不過跟他們去現場兜了一圈,就立刻鎖定了犯罪嫌疑人,這樣出神入化的偵查能力真是讓人不得不服。
這件事情本來應該要記邊白賢一件大功的,但是他和陸良人接下來的對話,卻把大功變成了大過。
殺人!
他居然教唆陸良人殺人!!
都景秀瞳孔緊縮,雙手用力握拳,一股比先前得知陸良人嫁了個不認識的男人更加強烈的憤怒席捲全身,真想再給邊白賢那張光澤熠熠的小白臉上再來一拳。
都景秀在看邊白賢的時候,邊白賢也在看他,這個傲氣又臭屁的小子心理素質好得很,像個幾進宮的老油條一樣衝都景秀齜出一口小白牙,笑得姿容並茂。
“都警官好大的架子,說抓人就抓人,也不知道我們到底犯了什麼罪,居然要被你請到警察局裡來喝茶。”
說着他舉起面前的茶杯晃了晃,眉尾高擡,表情輕佻,彷彿真是來喝茶的。
與邊白賢的恃才放曠不同,都景秀是那種羞澀內斂的性格,只不過在辦案的時候,他就會像變了個人一樣,變得冷酷無情、正直無私。
“對,請你過來確實是喝茶的,不過良人可就不一樣了。”都景秀冷着臉,聲音低沉有力。
邊白賢微微一愣。
都景秀擡眸瞥了他一眼,將手裡的那張供詞遞了過去:“你看看吧。”
邊白賢一目十行的看過去,那雙微微下垂的小狗眼驟然一縮,斜斜地睨了姜建業一眼。
這一眼睨得姜建業臉頰上的肌肉都跳了跳,生怕這隻瘋狗會一口咬上自己。
作爲雲海市的當地人,姜建業當然不會像那些調任過來的領導一樣摸不清楚情況。
別看邊白賢剛纔做足了子侄輩的模樣,一臉陽光可愛笑容的跟他閒聊,人畜無害。
但是這小子一旦認真起來,絕對是又冷又酷又狠,讓人恨得牙癢癢偏偏還打殺不得。
“阿秋!”
邊白賢打了個噴嚏,然後把手裡的那張紙拿來擤鼻子,擤完後往垃圾桶裡一扔,一臉無辜純良地看着都景秀道:“嘟嘟哥,你剛纔想讓我看什麼?”
都景秀:“”
轉身就走。
證詞的事情邊白賢搞定了,那他再留下也沒什麼意思。
目送都景秀離開,邊白賢眸光一斜,再度盯緊了姜建業。
這一次的他可沒有什麼好臉色,嘴角更是勾起了冷冷的笑:“姜局長,我想我可能需要請一位律師了。而在我的律師到來之前,我有權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