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要參觀新居,當然不會只在外面看看。
屋子裡面已經刷了新牆漆,窗戶都打開着,應該是在通風透氣。
傢俱什麼也都沒有擺上,唯獨書房已經充實,與空蕩蕩的其他房間形成強烈對比。
樸燦列笑着解釋了一下:“我是個糙漢子,不會挑傢俱,怕買了你也不喜歡,所以想等你來了再一起買。這裡以後是我工作的地方,我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先佈置了。”
陸良人聽了心裡沉甸甸的,信步走進書房,四處看了一下。
說是佈置,其實也就和僱傭兵大樓裡的那套房子一樣,只擺放了書架、書桌、椅子三樣東西,簡簡單單,沒有其他軟裝飾。
不過書架上已經堆了小半層的書倒是吸引她不少目光。
樸燦列看書?!
陸良人簡直不敢想象這個拿刀的人拿書是什麼樣子。
隨手拿起一本書,陸良人卻漸漸變了神色。
書頁上密密麻麻寫了很多隨筆,字跡歪歪扭扭,很醜,但是筆勁深刻,寫得很用心。
“哈哈哈,”樸燦列打着哈哈抽掉陸良人手中書本,尷尬道:“我們的基礎知識都是在實驗室裡就被灌輸的,出來後也沒有需要寫字的機會,疏於練習難免醜了點,妮兒你就別看了。”
陸良人沒有去聽他那尷尬的解釋,也沒有在意他那比小學生好不了多少的難kàn zì跡,而是看着這個男人出了一會神,輕聲道:“燦列,你爲什麼要看書呢?”
哪怕認識不久,但是從他平日裡的行爲表現陸良人也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是金秀敏那種一天不讀書就會死的學霸,這麼努力地學習,他圖的是什麼?
樸燦列搖頭笑着,把書本插回書架上,又把書架上的書都小心擺好,然後才道:“爲了追逐自己的夢想啊,我如果不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別人就會僱傭我去實現他們的夢想。”
……
光徒四壁的房子實在沒有什麼好參觀的,兩人很快就回來了,只不過路上都很沉默,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回到僱傭兵大樓,這裡樓道內、走廊上,喧喧嚷嚷,沒有剛纔那個地方靜逸,卻更加充滿了生活氣息。
“燦列,其實這裡挺好。”陸良人說。
樸燦列輕笑了下,沒有接話。
她在害怕!
害怕那個身份,害怕那個未來,所以下意識的想要遠離那個地方。
但是樸燦列怎麼可能讓她如願?
“妮兒,其實你是喜歡我的。”聲音好像沙啞滄桑了許多,但那份篤定的自信卻一如既往。
陸良人驚呆了。
“是的,你是喜歡我的。”好聽的男低音在她身邊無奈道:“妮兒,我問你,如果是崔恩敬,你會允許他牽着你的手嗎?”
陸良人毫不猶豫:“打死他!”
“如果是李哲聖,你會允許他抱着你嗎?”
“打死他!”
“如果是冰臼大哥,你會允許他親吻你嗎?”
“……被他打死。”
樸燦列看見陸良人一臉憋屈說出這四個字的模樣,不禁噗噗笑了。
還能知道自己打不過冰臼,這個傻妮兒。
“但是你都允許我對你做這些事情,爲什麼呢?”
因爲你每次都拿那雙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我,看得我心軟,我不想傷害你……陸良人抿着嘴脣,卻沒有把這番話說出來。
“因爲你不想傷害我。”樸燦列代她說了,然後在她震驚的目光下繼續說道:“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是12米,除非是特別信任、熟悉、或者親近的人,否則無論說話還是什麼,逾越了這個距離都會讓人產生不安全感。”
樸燦列的聲音沒有了,就在陸良人費勁腦子想他說這個距離有什麼用意的時候,一個寬闊的懷抱突然貼上她的背脊,兩隻手從她肩上垂落,把她整個人都圈了起來。
“可我們早已不是安全距離了,你的身體比你的嘴更加誠實的告訴我,你其實也是喜歡我的。”樸燦列貼近她耳邊低聲道。
……只不過比不上邊白賢。
現實世界。
邊白賢結束日常鍛鍊,衝了個澡,準備去喊金仲仁起牀。
對於那個每天睡25小時的傢伙來說,鬧鐘根本沒有用,得用拳頭!
有時候邊白賢甚至在想金仲仁躲到巴西去就是爲了能夠成天沒人管的睡懶覺,並且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大。
走到金仲仁房門口正想喊一聲,客廳茶几上手機響了。
邊白賢撇撇嘴,對着那扇大木門翻了個白眼又走回去算你小子走運,可以多睡幾分鐘。
拿起一看,大東。
“什麼事?”邊白賢隨意接起。
“邊大哥,我剛纔看見一件事情,很恐怖的!”大東的聲音有些驚慌又很小,邊白賢料想他是躲在某個地方壓低嗓門說的。
“你腦子進屎了吧,自己就住在浮屠寺,撞鬼了就去找可悟啊,打diàn huà給我幹嘛?”邊白賢摳着腳丫子毫不客氣道,看來以後不能穿着拖鞋到處走了,進入秋季氣候乾燥,腳容易乾裂脫皮。
“……”大東被他一噎,恨不得直接撂diàn huà,可是少年義氣還是讓他堅持把這通diàn huà打完:“我找到你姐姐爲什麼總是這麼倒黴的原因了,你愛來不來。”
“啪”的一聲掛斷diàn huà。
大東也是家裡的小皇帝,父母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哪裡受得了邊白賢那張嘴。
這一頭,邊白賢坐在沙發上肚子沉思,偏灰色的眼眸越來越幽暗,最終一拳捶在茶几上,豁然起身走出屋子。
在“哐當”一聲巨響的關門聲中,金仲仁躲在自己房間的被子裡面依舊睡得深沉。
一個小時後。
九鏡山下。
邊白賢停好車後發了個定位過去,不多時就看見大東偷偷摸摸的走過來。
哪怕是在清晨的朝陽下,看着邊白賢那張陰沉的臉,大東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到底怎麼回事?”邊白賢問。
“邊大哥,這是座邪寺,裡面都是會邪術的妖僧!”大東一臉心有餘悸。
“說重點。”邊白賢平靜地瞥了大東一眼,害得自己早餐都沒吃的跑過來,如果最後是鬧誤會,邊白賢發誓一定會把大東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他。
至於大東所說的浮屠寺是邪寺,邊白賢還真不相信,雖然他對都景秀有意見,連帶的也不喜歡可悟那個裝神弄鬼的神棍,但是都景秀能進入,就是這座寺廟沒有問題的證明。
大東看出邊白賢的不以爲然,急聲道:“邊大哥,他們真的會邪術!我在這裡住了兩天之後,對於那件事情的記憶力已經十分模糊了,我懷疑再呆兩天就會完全忘記,他們這是用邪術再給我洗腦!”
邊白賢淡淡道:“記得太多並不是好事。”
他大概能夠猜到那些人這樣做的原因,至於爲什麼不對他和陸良人洗腦……大家都這麼熟了,沒這個必要。
看出邊白賢對自己的事情不感興趣,大東無法,只能丟出重磅炸彈:“還有一件事,我看見他們對你姐用厭勝之術。”
冷冷的眸光從大東臉上掃過,大東禁不住又打了個寒蟬,只覺得邊白賢那雙偏灰色的眼睛分外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