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秦諾將頭埋在蘇淺頸邊,深深吸了口熟悉的香味,輕聲道:“我連累你了。”
感覺着眼前這男人從來沒有過的緊張,蘇淺笑了笑,伸手也環住了秦諾的腰,道:“沒事。”
秦諾也不說話,靜靜的抱着蘇淺,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緩緩地放開蘇淺,伸手撫上她的臉,道:“淺淺,你想我嗎?”
蘇淺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們才分開幾天。”
“可是我覺得已經很久很久了。”秦諾道:“特別是在知道清風www.Qingfo.Cc寨出事以後。”
頓了頓,秦諾道:“我在運送軍需物資的路上,開始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可是那天突然發現有幾個士兵鬼鬼祟祟的在說話,多留了幾分心,這才察覺到出了事情。果然,當天晚上便有人動手,我早有警覺,便逃了出來,然後便接到山寨的消息,說是出了事情。”
“是啊。”蘇淺道:“好在那天我和小五一起出了門,在回去的時候遇上了逃出來的漪紋,這纔沒有被林梵抓回去。不過後來我想自己也不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管怎麼說還是要找到你才行,於是便去了清風www.Qingfo.Cc寨。正遇上被追殺的鐵心玉。”
“你就爲了救她?把自己陪進去了?”秦諾的語氣略有不快:“淺淺,你和心玉非親非故的,爲什麼要這樣?”
“我不是爲了救她。”蘇淺嘆一口氣:“我是爲了找你。如果不讓她離開,我找不到你。對了,你是怎麼會到楚府來找我的?就是鐵心玉,也不知道我在這裡啊。”
“我是先去的閒王府。”秦諾道:“好在沒有人知道易飛揚這個身份,到了閒王府,只見王府裡亂成一團,這纔打聽出來原來你這是被楚風帶來了。”
蘇淺不由得皺了眉:“秦諾,這個楚風,到底是什麼人?你說沒有人知道你易飛揚的身份,可是很顯然,他知道。”
“他自然知道。”秦諾苦笑了一下:“這事情,說起來話長。等明天我和他好好地談談,再詳細的告訴你。”
這好像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蘇淺也不好再追問,便點了點頭,道:“好。”
現在秦諾可是頂着易飛揚的臉在,而蘇淺的身份,卻還是秦諾的夫人,雖然不會有人多管什麼閒事,可是畢竟還是不好。
秦諾有些不捨,又再擡起蘇淺的臉,臉貼着臉靜了一會兒,道:“淺淺,有些事情很複雜,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可是我做的這些事情,沒有一件是不應該的。淺淺,我欠楚風一個人情,但是看我不會犧牲你。”
蘇淺笑了笑,覺得這氣氛有些沉重了,故意調侃了道:“你倒是想犧牲,我是站在那裡給你犧牲的人嗎?”
秦諾也不由的笑了,蘇淺是什麼人,他自然是明白的。能在危難之中留在他身邊相助,和可以被犧牲,這是兩回事情。
笑了笑,道:“安心休息,別擔心。楚風不是壞人,沒事的。”
蘇淺挑了挑眉,其實這兩天的相處,要說楚風是壞人,至少也不是那麼壞。可是因爲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所以要說好想,心裡卻還是忐忑。
可是看到秦諾了,畢竟安心了些,蘇淺透着淺淺的月色看秦諾的臉,雖然沒有傷痕可是卻難掩疲倦。雖然聽他說的輕鬆,可是林梵也不是等閒之輩,從他那裡逃脫,又再潛回林梵府裡探聽自己的情況,想來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輕輕呼了一口氣,道:“你也早去休息吧,你就在我隔壁,這下可以放心了。”
秦諾笑了笑,道:“好好休息。”
送了秦諾出門,蘇淺心裡雖然疑惑還在,可是卻多少放鬆了一些,這兩夜一天也折騰的很了,索性也不想點燈,摸進臥房,舒服的躺在了牀上,伸展開了身子。
閉上了眼,雖然身體疲倦的很,可是腦子卻是清醒。
秦諾,鐵鷹,楚風,林梵,還有……易飛揚。
這幾個人的名字在蘇淺腦中轉了起來,他們之間,互相該是都認識的,可是互相之間,卻又有什麼關係。
秦諾和鐵鷹是兄弟,是林梵的敵對,那麼楚風呢,這個好像從地上突然冒出來的楚風,在中間又擔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他和林梵矛盾極大,可又能獲得皇帝的信任和衆人,似乎擔任了剿滅清風www.Qingfo.Cc寨的指揮角色,但是和秦諾,卻並不像是生死仇家。
蘇淺想的頭有些大,揉了揉眉心,想逼自己休息一下,這沒有頭緒的事情,再是怎麼想也還是沒有頭緒。反正如今已經見到了秦諾,再是千絲萬縷的關係,明天問問他,也就都清楚了。
剛閉了眼,便聽見門窗一聲響,蘇淺一驚,身子雖然沒有動,全身卻是都已經緊繃了起來。
黑暗中,只見一個人影緩緩地向牀邊靠了過來。
蘇淺放平緩了呼吸,彷彿還在沉睡中一般,平放在牀鋪上的手臂,卻不着痕跡的握住了匕首。
倒不是她習慣了這麼戒備,實在是這些日子發生的各種突發事件太多,有一把匕首放在牀邊隨手可以拿到的地方,實在令人安心一些。
什麼楚風林梵蘇淺不敢相比,普通的二三流角色,蘇淺還是不放在眼裡的。
那黑影的腳步放得很輕,在黑暗中一點一點的靠了過來,到了牀邊的時候,停了一下,竟然輕聲的喚道;“淺淺……”
這一聲極輕,好像只是從嗓子中發出的一個出氣聲。
蘇淺依舊沒有睜眼,卻皺了皺眉,這聲音很熟。因爲聲音實在太小所以沒有聽出是誰的聲音,可是卻能聽出很熟。
腦中念想一轉而過,那人已經靠了過來,卻並不掩飾自己的行爲,身伸手在蘇淺肩上按着,輕輕地搖了搖,似乎是要將自己搖醒一般。
蘇淺裝作有些迷茫的睜開了眼,卻很意外的看見眼前的人竟然是秦諾。
雖然沒有點燈,可是蘇淺的目力卻好,這些日子,也似乎有越來越好的趨勢了,即使是在黑暗中,可是這麼近的幾乎是貼着的距離,卻也足以讓他看見來人這張絕對熟悉的臉。
“秦諾?”蘇淺有些意外:“發生什麼事了?”
秦諾卻是俯身靠了過來,伸出手掌輕輕掩在蘇淺的脣上,讓她不要說話,然後整個人,都壓了下來。
蘇淺能明白秦諾這意思是讓自己不要出聲,不由得轉臉看了看門外,難道有楚風的人在監視不成?
可是楚府這客房也不是單間的,都是外面一間消廳,裡面纔是臥室,目力再好,也可能從裡面看見外面的動靜。
蘇淺心裡疑惑,將聲音放得更低,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秦諾只是搖了搖頭,然後輕輕的一笑,原本按在蘇淺肩上的手臂彎曲,身子便沉了下去,移開自己的手掌,微涼的脣,將蘇淺正在說的話堵了回去。
蘇淺心裡總覺得有些奇怪,還想再問一聲,可是卻覺得秦諾的動作有些強硬。
秦諾一手從後環過蘇淺的腰身緊緊的貼在自己身上,一手按在蘇淺腦後,另她的頭微微的擡高,炙熱的脣貼了上去,在蘇淺說話間探入,彷彿是蘊藏了多少年的渴望。
房裡還沒來得及點燈,只是隔着窗子透進淡淡的月光,蘇淺覺得秦諾有些異常,掙了兩掙卻沒有掙脫。
“秦諾……”脣齒相纏間,蘇淺好容易才尋了個空隙,輕喚了一聲,轉了轉頭,道:“別這樣……”
手臂環在他肩上,揪着衣服想將他扯開一些。不過到底兩人的關係一來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二來也算是正在相處的情侶,所以蘇淺的動作自然不會太大,對於秦諾的親密,也並不是很反感。
只是覺得今晚的秦諾,實在有些不對勁。
秦諾追着蘇淺轉過的臉,有些冷的手指輕輕地捏着她下顎轉了過來,在她的囁囁中,慢慢的湊了過去。
沒有說話,可是卻在她脣上輕輕的輾轉。
蘇淺一愣,剛緩過一口氣,秦諾的懷抱又再收緊了些,頭低了下來又再賭上蘇淺欲說的話,在她身側按着的手,也慢慢的開始摩挲。
這些日子的相處,兩人雖然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接觸,可是耳鬢廝磨也不是沒有,或許是久別重逢讓他有些激動,可是蘇淺腦中此時還是迷糊的一團,秦諾這忽突而來的熱情,讓她不由得有些茫然。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小別勝新婚,因爲可能失去的恐慌,讓秦諾終究是按耐不住心裡的渴望?
正想着,只覺得衣服一聲輕響,秦諾的手指勾上了蘇淺身側的衣帶,利落的解了開來。
帶了些深秋涼意的手掌,探進衣襟,隔着薄薄的褻衣,撫摸上細膩的肌膚。
蘇淺心裡,竟然平白的生出些怯意,可是又生出些暖意。
秦諾向來溫和也自制,要不然也不會兩人到現在的發展,仍只是單純的擁抱親吻,可是這幾日的分離,看來是讓這個極有耐心的男人太緊張了,要不然,也不會做出半夜摸進她房裡的事情。
蘇淺呼出口氣,心裡不由的軟了下來,伸手環住秦諾的胳膊,低聲道:“這幾天,讓你着急了。”
秦諾還是沒有說話,在黑暗中,蘇淺只能看見他似乎是笑了笑。
這秦諾易容成易飛揚的樣子,蘇淺也算是見過幾次了,而且曾經談笑甚歡,並不陌生。可是今天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實在太黑,總覺的哪裡有些不妥。
分了下神,秦諾的手指已經勾在了頸後裹胸的繫帶,蘇淺條件反射的說了句別,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掌。
然後便是一怔,蘇淺全身的血都不由的冷了下去,心裡彭的一聲。
蘇淺是二十一世紀的姑娘,習慣了戀人之間手牽手的親暱,在秦府的時候,兩人關係好時,也經常牽着手逛逛花園,或者天氣好的時候去天衣繡坊,也是攜手而行。
所以蘇淺對秦諾的手,十分的瞭解。雖然習武,可是從小在大戶人家,嬌生慣養的公子哥,那手掌上並沒有老繭傷口什麼的,也不粗糙,相反的,比起自己前世的手來,還要細膩那麼一兩分。
秦諾就算是易容成易飛揚,臉會變,不至於會把手上的皮膚也變了吧。
蘇淺此時抓着的這手,明顯的很粗糙。
這不是秦諾,蘇淺腦中空白了一下,然後這個念頭一起,馬上便又再迅速的轉了起來。
這個男人,絕不是秦諾,那麼不管是誰,今晚上這種行爲,都是找死。
男人的動作停了一下,似乎在詢問蘇淺爲什麼抓住自己的手,卻見蘇淺微微一笑,道:“秦諾,我有東西送給你。”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便將手收了回來,等着蘇淺下一步的動作。
蘇淺笑了笑,微微的直起些身子,轉過去做出在牀裡面找東西的樣子來。
而牀裡面,除了那把蘇淺用的很是順手的匕首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東西。
蘇淺在牀裡翻找了一下,輕笑道:“找到了,你來看……”
男人不疑有他,心裡好奇,自然的將身子往蘇淺身邊湊了一點。
蘇淺回身,笑意不減,一抹寒光卻是半點也不猶豫的刺了出去。
當真是以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連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這人不管是誰,似乎都在找死了。
可黑暗中,那人的視力更是超凡,在蘇淺匕首刺出的一瞬,便已經翻下了牀去。
蘇淺卻是有着豐富近身擒拿格鬥經驗的人,一刀刺空半點停滯也沒有,胳膊在牀上一撐,腿已經踢了過去。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蘇淺會追上來,人影一晃已經到了外間,可是竟然也不急着逃走,反而得站在桌子邊上,不緊不慢的帶着笑意道:“呵呵……被發現了呢……秦夫人對自己的相公,還是夠了解啊……”
這聲音一出口,蘇淺便再熟悉不過了,楚風,這人竟然是楚風。
楚風知道自己只要一開了口,身份也就算是暴了光,不過既然開始的時候沒走,他也並不在乎被蘇淺發現。
想着剛纔的耳鬢撕磨,肌膚相親,蘇淺壓抑着想殺人的衝動,緩緩地吐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一點。
將衣服整理好,蘇淺點起燈燭,望着一臉坦然,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的楚風,咬了牙道:“楚大人,我倒是高估你了。”
楚風沒有帶面具,那張臉仍然是易飛揚的樣子,可是又有着些許的差別,不過這樣黑暗的環境中,那些許的差別實在是無法辨認。
“不是高估,是低估。”楚風此時竟然還能不在意的輕笑:“就連我自己,也低估了對秦夫人的渴望呢。原先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今晚上看到秦夫人對秦諾如此有情有義,我這心裡,實在是不好受。實在是……不想對秦夫人放手。”
蘇淺沉着臉,再是冷靜,也不能將剛纔的事情當做沒有發生,好歹也算是生死與共了一回,雖然她不明白楚風的立場到底是什麼,可是卻並沒有在心裡太防備這個男人,更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握着匕首的手指有些微微的發白,蘇淺忍耐住自己心中的殺意,並不是不忍心,而是因爲知道,就算這個男人受傷了,自己還是打不過他。在這種情況下,打不過還打,那叫自取其辱。
又再深深地吸了口氣緩和自己的情緒,剛要開口說話,門卻被彭的一聲撞開。
胡亂披着外衫的秦諾衝了進來:“淺淺,發生了什麼……”
秦諾剩下來的話,卻在看見了屋裡的一幕之後,收了回去。
屋裡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了。
只見楚風和蘇淺對面站着,楚風還算正常,雖然頭髮有些凌亂可是衣衫整齊,只是沒有戴面具。可是蘇淺就不一樣了,拋去一身凌亂一看便是匆忙整理的衣服不說,臉色陰沉的可怕,一手還握着匕首。
蘇淺握着匕首給人的感覺,絕不是那種閨秀女子的防身自衛,那種帶着寒意的冷冽殺氣,是半點也不能讓人輕視的。
秦諾看着這一幕,站在門口只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走到蘇淺面前,握了她冰涼的手小心道:“淺淺……”
蘇淺雖然強硬起來不會向任何人低頭,可是平時的脾氣卻是溫和,能讓她臉色如此陰沉的事情,當真不多。
蘇淺的臉色沒有緩和,緩緩的道:“秦諾,楚風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秦諾望着蘇淺陰森的臉色,再看了看楚風沒有戴面具的臉,心裡一驚,恍然:“楚風,你……”
楚風還是笑了笑:“秦諾,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楚風了,你對我的防備之心,是不是也低了點兒?”
秦諾微微垂了垂眼眸,似乎也在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深吸了口氣,沒有回答楚風的話,顯示轉身對着蘇淺低低的道:“淺淺,沒事吧。”
蘇淺搖了搖頭,輕輕吐出口氣:“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