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所謂的人比人氣死人吧,好不容易一套繁瑣的禮數過後,此刻已經巳時三刻了,眼瞅就要開席了。
及笄禮結束,接下來便是瑩姐兒抓週了,蘇瑾萱作爲孩子娘,今日她最大,抱着女兒跟柳霜一起,走在太后的身邊,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前院。
然後停下腳步,太后邁步徑自向前,衆人則是跪在地上,異口同聲的說到: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睿親王千歲千歲千千歲,給安賢王請安!”
易宣瞅着衆人恭敬的樣子,點點頭說着:
“平身!”
“謝皇上!”
樂晞拉着柳霜走上前,二人一起側身給皇上行禮,易宣看着面前倆個女子,笑呵呵的點頭,說:
“好啊,好,安和郡主今日及笄,就說明是大人了啊,老四,要不你們的婚期就提前吧,你已經弱冠之年了,王府總要有個當家人纔是。”
這話一出,衆人倒是沒有什麼反應,麥媛跟柳玉清等人都是一愣,易寒走上前,抱拳行禮一下,開口說道:
“多謝皇兄體恤,臣弟遵旨便是。”
太后在一旁看着這一切,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也開口附和的說:
“既然如此,就今年十月初十成親吧,六月開始走禮,柳老爺,您說可好啊。”
這一聲“柳老爺”、再加上一個“您”,可真是讓柳正鬆蒙圈了,趕緊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
“全聽太后、皇上的旨意,草民遵旨!”
這麼一折騰,衆人自然不能再說什麼,因爲人家睿親王已經弱冠了,必須得娶妻了,這婚期提前,跟柳家這邊完全沒有關係。
這也是易寒跟柳玉鴻他們連夜商量的結果,柳霜看着事情這麼進行,心裡也是挺釋懷的,至少沒有讓人有說閒話的機會。
事情說定,接下來便是瑩姐兒抓週兒的時候,長長的桌子上,還真是應有盡有,琴、棋、書、筆、算盤、模具……
擺了一大堆,小妮子一個沒看上,從這邊爬到那邊,從那邊又爬回來,後來看見皇上身邊帶到侍衛的刀,愣愣的看着,然後咧着嘴就沖人家笑。
四個小牙全露出來,倒是讓大家都一愣,誰也不知道這個丫頭到底要幹啥,皇上看着小傢伙的樣子,也是特別的稀罕,不管是不是抓週而了,伸手把孩子抱過來。
瑩姐兒在皇上的懷裡就呆了一會兒,便掙扎的下了地,蘇瑾萱要上前還把孩子抱到桌子上,被太后一把給攔住了。
接着所有人都不吱聲,就看着瑩姐兒在做什麼,只見她小小的一丟丟,慢慢的走到那個侍衛面前,張開小手,踮着腳,樂妃瞅着眯着眼睛,小聲的說:
“慶元,你低點兒。”
那侍衛一聽樂妃的命令,點點頭,屈着膝蓋,接着大家便看見了,這樣一幕,瑩姐兒拉着侍衛的刀把就不鬆手。
這樣的舉動,頓時讓蘇瑾萱倒抽了口涼氣,抓週禮上,女娃抓到刀的,在京城這些年,幾乎聞所未聞。
關鍵是這桌子上的東西,孩子每一個看上的,單單對那個刀情有獨鍾,皇上看見這一幕,哈哈大笑一下,點點頭說:
“玉鴻愛卿啊,你這閨女想必日後一定跟她姑姑一樣,巾幗不讓鬚眉啊,不錯,不錯啊!”
柳玉鴻聽到這話,趕緊帶着媳婦兒跪下,夫妻倆磕頭行禮,說:
“多謝皇上誇讚。”
“呵呵,免禮平身吧。”說着從懷裡到處一把玉質小刀,彎下腰拿到瑩姐兒面前,說,“要不要?”
小傢伙一看有新鮮的玩意兒,頓時不要原來的那個了,伸手拿過來,瞅着易宣的樣子,摟着他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
這是瑩姐兒經常在家做的事情,不管是姑姑還是叔叔、要不就是爺爺、奶奶,只要大家給她東西,她都要親人家一口作爲報酬的。
這會兒皇上給她小物件兒,自然也是要親人家的,皇上沒想到這小孩兒會親他,冷不防的這一下,倒是讓他眉開眼笑,抱着孩子起身,然後看着柳玉鴻說:
“這娃不錯,招人稀罕,安和郡主啊,你嫁人之後,你的封號就給這娃娃了,禮尚往來,這丫頭親了朕一口,朕自然得有個回禮纔是。”
這話說完,柳家所有的人全部倒抽了口涼氣,郡主的封號從來都沒有世襲的,沒想到今日竟然就這麼開了先例。
在場的官員們,雖然覺得事情不妥,可已經說出來了,自然就是君無戲言,蘇瑾萱看着在皇上懷裡開心的閨女,這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最後還是易寒打破了僵局,提醒該吃席之後,大家這才紛紛去了會客廳吃飯,秦氏跟蔣氏兩個人手拉着手,半天都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蔣氏第一次見到皇上,可沒想到今兒第一次見,就遇到這麼個大陣仗,郡主?那可是好大的官啊,哎呀我的媽啊,這以後瑩姐兒也是……
蘇瑾萱身邊的張媽走過來,扶着秦氏的胳膊,小聲提醒道:
“老夫人,今兒您得陪太后跟樂妃吃飯,您得趕緊過去呢。”
一句話,讓秦氏徹底緩過了過來,跟弟妹一起去了那邊吃飯,柳霜跟瑩姐兒都是主角,自然得在太后這邊陪着。
這桌從主位開始便是太后、樂妃、秦氏、柳雲、寧國公夫人姚氏、雲安侯夫人、蘇瑾萱,外加一個柳霜抱着瑩姐兒。
大家麥媛則是陪着趙玥她們在臨近的一桌,大家說說笑笑中,便開始上菜了,每一道都是特別的講究,婉閣的後廚兩位大師傅過來掌勺,這菜品自然不一樣。
而且,柳霜也添了不少想法,這吃飯的時候,女客這邊,每人都是喝着香醇,樂晞嚐了一口之後,看着太后說:
“太后娘娘,這就是臣妾那日跟您說的香醇,是郡主鋪子裡的招牌,您常常看喜歡不。”
太后一聽這話,慈愛的笑着點頭,拿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後看着柳霜,說:
“不錯,好東西啊,這個……我記得好像叫看……看……”
“回太后的話,叫莰豆,是丘熾國的東西。”柳霜一邊喂着大侄女,一邊回答着太后的話。
“對對,就是莰豆,好些年了,那個時候丘熾國還過來朝拜過呢。”太后邊喝邊點頭,秦氏瞅着太后喜歡的樣子,輕笑一下,看着閨女,說:
“霜兒,你不是準備了這喝的嘛,一會兒別忘了親手給太后娘娘,你今日的及笄,還是仰仗太后的呢。”
“嗯,孃親放心,女兒省的。”
柳霜乖巧的應着,姚氏看着她們母女的樣子,笑呵呵的附和說:
“柳夫人好福氣呢,閨女、兒子都這麼孝順。”
姚氏基本跟柳家沒什麼交往,不過老聽人家說起,說這柳家上下一條心,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今日意見還真是名不虛傳呢。
太后伸手摸摸柳霜的小臉兒,忽然拍了下額頭,然後說:
“瞧瞧我這個記性,差點忘了正事兒。”說着從袖口掏出兩個荷包,交給柳霜跟瑩姐兒,繼續說,
“柳夫人啊,太平侯家的老太君可記掛着你呢,託人把禮帶到宮裡去了,讓我務必給你們帶過來。”
秦氏一聽這話,眼睛瞪得大大的,太平侯的老太君,那可是八十歲的高齡,當年他們來京城的時候,她可沒少得到人家的幫助。
後來聖上開始束清朝堂時,太平侯一家直接請求外放,算起來,他們也好幾年沒見了,沒想到這一次……
秦氏趕緊端着杯子,衝太后敬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大口,太后娘娘不拘小節,自然也陪着喝,反正不是酒,都是無礙的。
這邊比較溫馨,麥媛那邊就比較勾心鬥角了,這桌的人還真是……有夠戲劇的,麥媛、趙玥、趙玬、王夢怡、王夢瑤、雲芳菲、張晴再加上蘇夫人。
按理說,張晴是安賢王妃,理應去太后那邊,可也不知道是怎麼安排的,這人居然就在了這邊,而且還是麥媛做了主位,弄得小妮子也是如坐鍼氈。
好在太后、樂妃那邊都跟沒看見似的,麥媛也是祈求趕緊把飯吃完,然後該幹啥幹啥去,就這麼拖下去,遲早出事兒不可。
許是老天爺聽到她的祈禱了,這頓飯雖然摩擦不少,不過大家也都顧忌着自己的身份,只是小打小鬧,沒有真正的鬧起來。
而這一次,麥媛倒是發現,這個雲芳菲還真是學乖了,不禁沒有跟兩個小姑子胡鬧,反而還幫着壓制了一些。
看起來這人還得經歷事兒,不然啊,都不帶長大的,磕磕絆絆中,這席算是吃完了,麥媛站起身,來到門口拍了兩下手掌。
接着邊從外面來了一羣打扮利索的丫頭,大家迅速的把桌子上的杯盤全部撤下,這在以往吃席的場合,這個情況是根本不可能有的,可是如今……
王安河踹了身邊的張大人一腳,這人是安賢王的岳父,自然是有立場問咋回事的,不過人家懂事兒,不去做炮灰,依舊乖乖的喝着茶,一句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