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悠,百年時光一晃而過。
在凡世,百年歲月,一家香火已傳承三代,在天庭,卻只過了百日。
天庭,天河河畔,神醫道君正與太白金星一同站在那裡,二人身前,還有一位身材高大,威武不凡的將領,正看着太白金星遞過來的文書。
片刻後,這將領將文書遞迴給太白金星,掃視了眼前二人一眼,道:
“嗯,確實是陛下文書,兩位請吧。”
太白金星笑呵呵的伸手接過,道:
“那便多謝天蓬元帥了。”
聽聞此言,這將領只是一拱手,便帶着身後的衆多天兵離開了此地。
神醫道君看着那領兵走遠的天蓬元帥,只覺這位的性子也是心有傲氣,此時是半點看不出日後那酒後亂性,調戲嫦娥的模樣。
一想到日後,眼前這位魁梧的元帥會變成那肥頭大耳的豬八戒,牛毅就莫名感覺一陣喜感。
“星君,我們走吧,此次真是麻煩星君了。”
“呵呵~道君客氣了,以你我的關係,又何須言謝。”
道君與太白金星緩步來到了停靠在天河岸畔的小船,紛紛走上船去,卻見這船兒無人划槳便自行朝着河中劃去。
道君俯下身子,從懷中拿出了雲紋玉瓶,將其放入天河河水之中。
只見這雲紋玉瓶一觸碰天河水,那天河水便不斷朝着雲紋玉瓶中流淌而去,彷彿沒有盡頭一般。
太白金星只是在一旁笑呵呵的拂鬚看着這一幕,並未出聲。
半響後,道君才緩緩起身,將那雲紋玉瓶拿起,晃盪了兩下,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天河水可是好東西,是這三界中最清也是靈氣最足的水,許多瓊漿玉釀都是以這天河水拿去釀造。
而他來取這天河水,也是他這些年來,將手中此寶徹底煉化,摸清了這寶貝如何使用,這才請太白金星傳話,向玉帝求了道取天河水的文書。
這玉瓶名喚天寶瓶,內部有十重水界,無論是這天河水,還是奈河水,都可分開盛放。
但這些卻並不是這天寶瓶的主要作用,此寶可以藉助水行大道與其他大道,憑藉這天寶瓶煉製各種功效,神異非常的靈水。
就如他當年領悟土行大道,對其中創生之力的參悟最是深刻,如今他參悟水行大道,參悟出的也是,水利萬物而不爭。
所以他的水行大道,本身也偏向變化與滋養萬物,這天寶瓶與他來說,正是般配,說不得日後也能憑藉此瓶,煉出能讓天地靈根枯木逢春的甘露。
神醫道君取好了這天河水,那小船便緩緩靠岸,將道君與太白金星送回了那雲朵河畔上。
“道君,既然此事已了,那我便先回我那啓明殿去了,明日上朝,我也要回去準備一番。”
“好好~此番辛苦星君了。”
神醫道君看着太白金星離去的背影,面露思索之色。
算算天上的時間,距離王母娘娘的生辰也就是蟠桃盛會的舉辦時間,也就還有五十餘日的光景了。
他那悟空師弟去管理蟠桃園的時間,想來也就在近日了
道君思慮片刻,便邁動腳步,離開了這天河之地,準備下界回山,將這天寶瓶交還給本體。
金兜山山頂。
此時,一陣炊煙正從這山頂上緩緩升起,與周圍縈繞的靈氣相比,頗有些明顯。
這一陣陣炊煙,正是從山頂茅屋前不遠處那竈臺中不斷升起的。
“好香.”
牛風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盤子,就這麼趴在竈臺邊,看着鍋中不斷翻炒,冒着熱氣的花菜,不斷吞嚥口水,眼中冒着星星。
已經許久許久未曾吃過首領做的飯菜了.
牛毅看着一旁的牛風,搖頭失笑,手中翻勺的動作不變,道:
“牛風~心急可吃不上好菜,回去坐着去吧。”
“放心,既然這竈臺都在山上壘砌好了,日後也少不了你的~”
“好的,首領”
牛風聞言,這才依依不捨的從竈臺旁挪開,回到了桃樹下的長石桌旁,與牛力牛平敖軒他們一衆坐在一起。
金兜土地公笑呵呵的看着這一幕,拂了拂鬍鬚,眼神卻有些恍惚起來。
金兜山常年靈霧籠罩,四季常青,任誰見了,都要稱上一聲世外仙山。
只是如今這山頂久違的多出了一股與那清靈之氣格格不入的炊煙,卻是使得這世外仙山上,多了一股人間煙火氣。
當年,隨着牛毅將山頂的菜地全部都種上了桃樹林與橘樹林,便連金兜洞中的竈臺也是徹底閒置了下來。
這幾百年來,隨着金兜山不斷被牛毅身上的寶氣與那土行道韻不斷提升,金兜山高度與山頂的面積都是大了不少,超過了當年的虎嘯山,乃是如今羣山地界的第一山峰。
牛毅看近些年,常在山頂的人也多了,又有了地方,便以神醫道君的身份在天上尋了些靈氣充裕的菜種,再度在山頂開墾了一片菜園,壘砌了一個竈臺。
等日後幾位土地公來訪,或是有其他友人來了,山中有靈茶靈果,亦是有好酒好菜,豈不讓人歡喜。
片刻後,等牛毅竈臺上的最後一道菜出鍋,那噴香的靈米與桌上的十六道菜,頓時勾起了在場諸位的食慾。
牛毅來到石桌旁,落座主位,看着身旁的金兜土地公,牛風等四位牛精,還有自家的三個童兒,面容含笑,道:
“大家別等着了,趁熱吃吧。”
聽聞此言,衆人連忙點頭,紛紛動筷,開吃起來。
牛毅笑了笑,正要動筷,忽的神色一動,手掌一翻,一枚雲紋玉瓶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等到下午,衆人吃飽喝足,便紛紛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牛毅則與土地公來到了石橋涼亭之中,繼續開始對弈起來。
牛毅此時似是找到了一些當年大師兄看他的感覺,好在距離他歸來,土地公學習棋道開始,也有一百五十年有餘,這位如今在他手中,也不再是毫無還手之力。
二人這一場棋局從午時一直下到了傍晚纔算結束,土地公剛要告辭離開,牛毅卻攔住了他。
“不知土地公可有察覺到,這金兜山中,數百年前從我將道韻融入其中開始,便是在孕育着一件寶貝。”金兜土地公驚訝的看向牛毅。
如今的金兜山早已不再是當年那般,只是一座有些靈氣的大山。
現今的金兜山上,可有不少靈芝靈草在生長着,不說遍地都是,也是在朝着那個方向發展,前段時間還有小牛精在山中發現了一些靈玉產生。
但這些於現在的牛毅來說也不過平常,能讓牛毅提起的,必然不會是這些簡單的東西纔是。
土地公閉上眼睛微微感受一番,卻並無任何發現,不由得再度睜眼,疑惑的看向牛毅。
牛毅也不再賣關子,手掌攤開,卻見一枚土黃的方形石頭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正上下浮動着,氣息與下方的金兜山相連。
拄着木杖的土地公看着那方形石塊,感受着其中的氣機,瞬間瞪大眼睛,蒼老的聲音驚訝道:
“這這是!金兜山的山神印?!”
“正是。”
牛毅笑着點了點頭。
“這寶貝這麼些年來,一直在山中孕育着,和那虎嘯山孕育出的虎嘯石相似,但品質上又要高出許多。”
“許是神物自晦,此物誕生後,又擁有懵懵懂懂的靈智,將自己深深隱藏於山中,也只有我能感知的到。”
土地公恍然的點點頭,他如今雖然是金兜山地界的土地公,但牛毅纔是金兜山的主人,此地這數百年的變化,皆是由牛毅而起,出現這一幕,並不奇怪。
唯一奇怪的是,這山神印竟然有了懵懂的靈智。
土地公看着那似是雀躍的上下浮動,傳出淡淡喜悅情緒的山神印,也是有些驚奇。
土地公細細思索,沉吟片刻,這才道:
“我觀此印頗爲不凡,除了是山神印外,想來也應是金兜山孕育出的山神?”
牛毅點點頭,手掌一招,便使得這山神印漂浮着來到了土地公的面前。
“我想着,也應當是如此,如今的金兜山也確實是有了自行孕育山神的資格,只是它如今雖已生成靈智,但卻頗爲懵懂,我目前也沒有時間教導,便只能麻煩土地公了。”
土地公看着眼前的土黃山神印,眼中浮現出一抹柔和的光芒,緩緩點頭。
“好,那便將它交給我吧。”
土地公手掌一招,似是感知到了與自身十分接近的氣息,那山神印竟然主動的緩緩飄了過去,落到土地公近前。
土地公敲了敲木杖,隨着一陣清風吹過,土地公便與那山神印一同消失了。
牛毅見到這一幕,卻是笑着喃喃道:
“土地公這些年不顯山不露水的,但與當年相比,也不知道長進了多少,怕是早就遠遠將其他四位土地公甩開了.”
金兜山不斷提升,山上的牛精都有受益,但受益最大的,其實是身爲地祇神仙的土地公纔是。
再加上牛毅年年以上品通神香供養,數百年來,土地公也早已不是當年那位剛上任百餘年的小土地了。
牛毅轉頭看向正坐在蓮花上打坐的敖軒道:
“軒兒,老爺我還要閉關些時日,若是有人來訪,或是有其他什麼事情拿不定主意,便來尋我出關。”
敖軒聽聞,連忙起身道:
“是,老爺。”
牛毅微微點頭,一拍腰間的混沌青葫,身形便化作一道光芒,飛入混沌青葫中,只留下這寶葫蘆在涼亭中緩緩旋轉。
牛毅進入混沌青葫後,便出現在了一片廣闊無垠的大地之上。
這大地上有山有石,還有溪水流淌,卻漂浮在一片混沌之氣中,除牛毅外沒有任何的生機存在,一片死寂。
這便是牛毅這百年來不斷推演嘗試的結果。
對他來說,只等五行大道盡皆徹悟,五行靈珠齊聚,才能嘗試將這片大地塑造成一個世界的雛形。
至於現在
牛毅將天寶瓶拿出,周身一道道水行大道道韻瀰漫,開始如水流般不斷涌入天寶瓶中。
天寶瓶中的十方水界,其中那一方盛放着天河之水的水界裡,一縷縷天河之水開始逆流而上,似乎隨着那水行道韻的瀰漫而出現了某種難以言明的變化
牛毅在混沌青葫中閉關,不知歲月流逝。
這一日,天庭,凌霄寶殿中。
“孫悟空,朕見你閒來無事,便予你件事做,你且去看管那蟠桃園吧。”
孫悟空聞言不由得有些欣喜,將此事應下,朝着上方一拜,唱喏離去。
在下界的神醫道君對此事尚未知曉,他正在忙着自家道君山的另一件事。
一身紫衣道袍,腰間掛着虎撐,手中拿着青竹杖的神醫道君看着眼前這鬼氣瀰漫,黑霧籠罩的死寂山谷,語氣淡淡道:
“抓我門人的妖怪,就在此間?”
道君山下的醫館之中,所有能得虎撐法器的遊方郎中,每一位都是醫館的得意門生,也是醫館用盡心血培養出來的,敬拜的都是神醫道君,皆可稱爲,他神醫道君的門人。
只是如今,竟然有妖怪將他道君宮的門人給擄了去。
“回道君,那妖怪正在此地。”元澤面上有些羞紅之色,在一旁拱手躬身,“那妖怪乃是一羊頭鬼王,也不知是何來路,那妖怪颳起一股黑風,將梅傑捲來此地。”
“我立時便趕了過來,與那妖怪爭鬥一番,卻只與它打了個旗鼓相當,這纔想要回去拉幫手,未曾想到,竟然驚動了道君大人您.”
這些醫館寶貝苗子手中的虎撐鈴中,都是有着神道印記的,若是出了問題,道君宮第一時間便會知曉。
但像今日遇到的這如此厲害,還不給道君宮面子的,這些年還真是第一個。
牛毅擺了擺手,示意無妨,毫不廢話的取下了腰間的虎撐鈴,朝着眼前這漆黑山谷,看似隨意的搖了搖。
“鈴——鈴——”
隨着一陣陣清脆悅耳的鈴聲傳盪開來,那鬼氣瀰漫的山谷竟然開始微微顫動起來,並且這種顫動,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劇烈!
“嗷————”
就在這時,一道痛苦的尖嚎聲突然從山谷中傳盪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