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道友來的真是巧啊,貧道剛從彌羅宮歸來不久,道友便尋來了。”
“正好正好,貧道從師兄那順來了幾壺玉荷酒,合該道友有此口福啊~”
乾元山金光洞。
太乙真人熱情的拉着牛毅,滿面紅光的朝着大門走去,他的手中正提着一玉壺美酒,一股股荷葉清香不斷從中散發出來。
牛毅被太乙真仙拽着一路來到花園中,在那石桌旁坐下,這才尋到機會說話,好奇道:
“太乙道友最近可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太乙真人一邊從一旁的包裹中拿出兩枚酒碗,一邊頗爲得意的大笑道:
“哈哈哈哈~不瞞道友說~我家師父前些日子尋我去彌羅宮,考察我近些年的修行,若是修行不過關,便要罰我百年不得飲酒。”
“實話說,我心中本來也是沒底的,但好在貧道天資根骨亦是極佳,閉關十年,再度有了進步,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師父的檢驗啊~哈哈哈哈~”
牛毅看着一邊倒酒,一邊得意大笑的太乙真人,眼神有些怪異。
那位元始天尊,果然也是深知,因材施教的道理啊
太乙真人說到這,看了看周圍那十分空曠,只有一些嫩芽的花園土地,笑道:
“就是可惜了,我這花園前段時間被哪吒那淘氣娃兒又給燒了一遍,這看着光禿禿的~不然我與道友在這,賞花飲酒,豈不美哉。”
“不過還真別說,這燒完的靈材渣滓融進土裡,那可是上好的肥料~”
牛毅接過太乙真人遞來的酒碗,點頭笑道:
“道友說的正是,我觀道友這靈田裡,如今也是靈氣十足啊。”
這位與哪吒的性子,也確實是合得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也就唯有太乙真人,會稱上哪吒一聲,淘氣娃娃了。
這或許也是哪吒心中十分喜歡自己這個師父的原因吧.
牛毅與太乙真人一陣推杯換盞,等將那一壺玉荷酒全部喝完,太乙真人正要去拿新酒,卻被牛毅給攔住了。
只見牛毅拍了拍腰間葫蘆,兩壇用白玉壇盛裝的美酒便出現在了桌子上。
牛毅當即將嚴絲合縫的酒蓋打開,一股沁人心脾的橘子酒香氣伴隨着氤氳靈氣從那酒罈中緩緩升起,看的太乙真人目光一亮。
“太乙道友,此酒乃是我那家中所種的九葉寶橘,配合天河之水釀造而成。”
“說來,此酒的釀造步驟,其實也與道友先前喝的橘子酒一般無二,唯有那山間靈泉換成了天河之水而已,還請道友品鑑一番~”
太乙真人看着牛毅擡起酒罈,給自己面前的酒碗斟滿,滿眼的笑意,連連點頭。
“好好好~此酒必然是對我胃口啊~”
二人以這橘子酒對飲了一番,一邊閒聊,一邊暢飲,彷彿再度回到了當年元磁島的茅屋小院一般。
二人這一場酒宴,足足持續一個白日,直到明月高懸,喝了個盡興的太乙真人,這時也發現天色已晚,連忙給牛毅去安排了住處,言說明日繼續。
牛毅笑看那手握拂塵,大搖大擺離開的太乙真人,心中清楚,這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又有他作陪,這些日子必會拉着他開懷暢飲。
牛毅搖搖頭,關上大門,盤腿坐於牀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靈臺心境中。
牛毅前往大殿上香後,便來到了藏書閣頂層,在欄杆邊依靠着,看着那天邊的皎皎明月,眸光閃動。
“這麼多年了,靈臺心境之中,還是如往常一樣啊”
此時的靈臺心境,與牛毅當年打掃後的模樣完全沒有任何變化,歲月的流逝似是也並不會影響到這裡,在這裡更沒有任何時光流逝的體現。
對他來說,在靈臺心境中已經過去的千餘年裡,他幾乎每日都在持續着同樣的日子。
上香,打掃道觀,種地,做飯,讀書臨摹等等
好在,即便這千餘年歲月過去,他對此也並未有絲毫厭倦之情,每日清掃道觀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清掃自己心中的塵埃雜念,這亦是長久以往的修心之途。
牛毅的視線看向後山方向,喃喃自語道:
“也不知道老公雞什麼時候才能甦醒,這麼些年來,那五彩蛋竟然也只是周身靈氣微不可查的強了一些,不知何時,裡面的老公雞才能破蛋而出啊.”
“除此以外,還有那些五彩寶雞”
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便當年老公雞的幾個孩子都長成了雄壯的成年五彩寶雞,它那幾只母雞與其他的那些五彩寶雞,千年餘過去,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牛毅曾以元神探測過這些五彩寶雞的身體,除了感覺到這些五彩寶雞生機異常濃烈以外,便再也沒有發現其他任何的奇異顯現了。
牛毅看着天空的明月,緩緩閉上了眼睛,周身五行輪轉。
儘管他還差了火行大道許多,但已經可以嘗試窺視諸多五行大道的玄奧之妙,牛毅以構築天地基礎的五行大道來感悟靈臺心境,在他的感知中,靈臺心境的存在變得開始有些微妙起來.
慢慢的,牛毅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果然如他所料,在這一整個靈臺心境中,最重要的不是道觀,不是藏書閣中的神通秘典,更不是無數醫書與各家經典,其實最重要的,一直都是這個靈臺心境本身。
便是以他現在的本事參悟此地,也僅僅能參悟出點皮毛,但是即便是這,也對他在混沌青葫中打造一方世界雛形,有了極大的幫助。
“這靈臺心境,如今看來,應該是師父依託於夢境大道,以世界雛形的規格來打造的世界,而這個世界的核心,其實一直與老公雞息息相關.”
不管怎麼說,他如今也算是有了參悟靈臺心境本質的資格,這與師父手把手教學,並沒什麼區別。
其實這也是師父早就給他準備的一份禮物,只是他到了此時,方纔有了挖掘這份禮物的資格。
道君山上,方誠拿着五本厚書籍走入了道君宮的香火空間中,徑直前往了這樓閣的第三層,面見正盤腿而坐,周身道道金光凝聚的神醫道君。
似是感知到了方誠的到來,神醫道君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方誠。
“道君,這《藥書》五冊,已經編纂好了,《百草丹經》中所有記載方子所需要的藥材都已經記錄在內。”
“這些藥材的各種藥性,生長習性,年份辨別等等,都已經全部寫明,經由諸多醫師郎中與我進行最終確定,這《藥書》五冊準確無誤,請您翻看。”
神醫道君笑着點了點頭,手掌一招,那被方誠捧在身前的《藥書》五冊便自行飛到了道君面前,五個並列成一排,無風自動着開始不斷翻頁。等到身前這五本書籍中的字跡一字不漏的落到了道君眼中,道君點頭,手掌一揮,這五本書籍便再度飛回,落回了方誠的手中。
“確實是無有錯漏,可以與其他兩套書一同傳於世人了,你做的很好,方誠。”
“這些年,你一邊操持着醫館,一邊又主持編纂《百草丹經》《鍼灸》《藥書》三書,真是辛苦你了。”
聽聞此言,方誠連忙躬身,認真道:
“是方誠感激道君,給屬下這樣一個可以精誠於自己想做之事的機會!”
他家本就是郎中世家,行醫救人是刻在血脈傳承與骨子裡的東西,但在方誠看來,還有另外一樣東西同樣重要,那便是醫書。
他當年一身所學,均是通過家傳醫書習來,正是那些書籍給他灌注了足夠的養分,他後來被道君選中,同樣也有如此原因。
現在他所做的,所編寫出的三套醫書,均可稱之爲傳世醫書,便是那地大物博,人才濟濟的南贍部洲,也是人人將他所主持編纂的醫書,稱之爲醫者必讀之經典。
這是他曾經做夢都在想的事
道君看着方誠,欣慰的點點頭。
當年他從衆多的遊方郎中裡選中了方誠,是因爲當年這方誠,無論天賦,心性都是達到了他的要求。
並且方誠能第一個發現當年那幾只妖邪散發的瘟疫,這就說明,他道君山與方誠的機緣,也已經到了。
從目前看來,他的眼光,確實還是不錯的。
這份持續了上百年的堅守,方誠也確實擔得上他的讚譽。
“方誠,即便如今這三套醫書都已經編纂完成,但你的任務還遠遠沒有結束,醫館之中,依然需要你來操持啊~”
方誠聞言,連忙認真的點了點頭。
“是!道君!”
通天河,水府。
此時的通天江水府比起當年牛毅初來之時,可是已經更加華麗並且又擴大了許多,在這水府之中,時不時便能見到明亮的夜明珠、夜光水草,還有發着寶光的珍珠,將水府照的通亮。
同時,這水府的建築也是一擴再擴,如果說當年是一個地主家的宅院的話,那如今這便是達官貴人的府邸。
然而用來修繕水府的這些,可不是元澤出的,而是老黿一族世代積累出來的。
要說這老黿,也是深懂處世之道,當年他雖是有妖王境界,乃是這通天江之主,便是他們這一脈從祖上到現在上萬年的積累,仍不敢拿出太多的好東西,生怕遭人覬覦。
如今卻是不同了,他家孫兒黿六,如今貴爲神醫道君手下護法神將,乃是受了天庭仙籙的神仙。
更別說,如今這通天江兩岸都是神醫道君的封地,他們這一族,可謂是沾了天大的光。
前些年,他也是去了兩次道君與通天江兩岸衆多地祇神仙的會議,算是與這諸位混了個臉熟,更被道君親自介紹與衆仙,別提有多風光。
當然,以老黿的精明,自是不會依仗着自家孫兒的威勢耀武揚威,如今只要是有人顧忌他家這孫兒與道君宮,不敢打主意到水府來,他便是已經十分開心了。
水府花園中。
老黿盤坐在花園中央,一道道水行法力在他周身環繞,顯然是正在修煉着。
數百年過去,元澤也藉着自家道君的光給水府送過不少好東西,使得如今老黿的修煉速度遠勝以往,只是如今看來,它距離大妖王境界,仍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半響後,老黿緩緩睜開眼睛,周身法力收斂,緩緩落地,嘆了口氣。
“唉真是不知道究竟要修煉到什麼時候,才能褪去龜殼,化作人身啊”
“莫不如,拜託小六,看能不能與道君問問,我這還需修煉多少年的光景才能功成,至少這樣也有個盼頭不是”
老黿手掌一翻,將一木杖拿了出來,朝着花園外面走去。
剛出花園外,便是見到了數只黿正在嬉戲打鬧,這些黿赫然是黿六的兄弟姐妹們。
黿族壽命悠長,便是不修煉的小黿活上數百年時間也不過輕輕鬆鬆,他這妖王境界的,活上萬年也是輕鬆。
但凡事有失有得,他們黿族也不是天地異種或是天地青睞之輩,壽命悠長的同時,這修煉的速度,還有心智的發育,便遠遠慢於其他種族。
可以說,它們這一族往往是比拼誰活的更久,活得久的,自然本事就大,而非是爭一時之長短。
但老黿看着眼前這黿六的幾個兄弟姐妹,卻是微微嘆了口氣。
正常來說,如果當年沒有遇到仙長,雖然過去了數百年的功夫,但他家黿六也應該在這衆多小黿之中,一同打鬧玩笑着,還是孩童心性,不懂得責任爲何。
但正是因爲有仙長的出現,黿六纔會出現這般明顯的變化,便是他這個當祖父的面對現在的黿六,元澤將軍,都要感受到一股壓力。
“可惜了,我水府之中,只有黿六有這般機緣,不光是造福水府,亦能自身飛昇成仙,且那位仙長極爲不俗,日後可能還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不過如此一想,倒是老夫貪心了啊”
老黿這般感慨着,沒有理會這些無憂無慮的黿們,邁步朝着水府外行去。
通天江江面上,一艘在通天江兩岸行駛了數百年,曾幾經易手的寶船,正在水面上航行着,朝着西岸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