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大,一身官衣的劉洪剛回到府邸便來尋那殷溫嬌,卻突然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哇——哇——”
那劉洪面色一變,眼中寒芒閃爍,一臉兇相,彷彿從高高在上的江州州主瞬間變回了那殺人如麻的亡命之徒!
他大步踏上臺階,一腳將大門踹開!
“砰!!”
大門突然敞開,驚動了剛剛甦醒,正抱起地上那男娃的殷溫嬌。
劉洪看着地上那嬌小柔軟的孩童,心中卻只有滿滿殺意。
“哼!這孽種!!”
劉洪大步上前,就要一把將那孩童搶過,將這孩子溺死,和他那早就已經送去江底餵魚的老爹團聚!
面色發白滿臉虛汗,渾身虛弱的殷溫嬌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死死抱着那孩子,連忙喊了聲,相公!
這一道聲音讓劉洪止住了手,他看向殷溫嬌天仙般的容貌,面色微微放緩,但眼中兇芒仍未斂去,一雙虎眼盯着殷溫嬌,緩聲道:
“怎麼,你還想留着這孽種?”
殷溫嬌聽出了那語氣中的意思,儘管心中恨極,但是爲了她懷中剛剛出生的孩兒,她也不得不委曲求全,只好暫時先壓下心中恨意與噁心,面露虛弱笑意道:
“怎會,我如今是相公的人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若容待明日拋去江中。”
當年此賊殺他夫君,強佔她身,如今又要害他孩兒,她深恨此賊,恨不得食肉寢皮!
但爲了孩子,爲了觀世音菩薩所說的日後一家三口的相聚之日,她此時還不能死
這兩聲相公叫的劉洪也是心花怒放,不由得面色和緩下來,但仍然用堅決冷硬的口氣道:
“好吧,但明日一早,就要將這孽種丟入江中溺死!”
他見到殷溫嬌的第一眼便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佔有慾,實在是這女人太美了。
然而這女人跟了他,卻始終是不爲所動,不讓他觸碰,當年若不是被他一把抱住,這女人早就跳江,要跟那陳光蕊殉情去了!
這女人那死鬼丈夫陳光蕊,就連屍體都被他丟下江去餵魚了,他也不知道這女人堅持什麼。
好在,此女如今總算是想通了,早些從了他不就好了。
殷溫嬌低下頭,讓長髮擋住自己的面容,生怕讓劉洪見到自己眼中那已經完全掩飾不住的恨意。
“嗯”
聽到殷溫嬌輕嗯了一聲,有些疲憊的劉洪這才冷哼一聲,最後看了眼那嬰孩,轉身離去。
殷溫嬌悲傷的看着懷中已經停止了哭鬧的孩子,心中憐惜不已。
我可憐的孩兒,一出生就沒了父親,還要被那賊子溺死
殷溫嬌伸手拉開衣袖,看着那一甦醒就出現了在手腕上,那兩個白翠交織的溫潤手鐲。
殷溫嬌將其中一個緩緩取下,放在娃娃的身子上,低喃道:
“我只能拖上一夜,等到明日一早,那賊子定會前來害我孩兒性命,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大聖大德的神醫道君,若是你們真的在上天看着這孩子,請救救我這可憐孩兒的性命吧.”
“求菩薩道君保佑,讓我那丈夫真被洪江龍王搭救,日後,一定會有一家團聚的一天.”
殷溫嬌緩緩閉上眼睛,虔誠的祈禱着,一夜未睡的她,第二日一早卻聽到了那劉洪突然有刻不容緩的急事,早早便離開了家中,至少要數日才能歸來。
殷溫嬌聽聞,心中知曉等那劉洪歸來定是還要取這孩子的性命,連忙帶着這孩子離府,卻也無處藏匿這孩子,只能血書一封,將手環揣入孩子的襁褓之中,又將孩子左腳上的一個小指用口咬下,以此作爲記號。
恰好此時,一木板順流飄下,殷溫嬌將這孩子送到木板上任由他遠去,在心中虔誠的懇求着,有人能收留這孩子,至少讓他活下去.
金山寺山門前,神醫道君正與此寺的法明長老相互見禮。
“法明長老。”
“小僧見過神醫道君。”
二人見禮完畢,一身佛衣,面色平和法明長老道:
“道君來此所爲何事小僧已經知曉,還請道君放心,小僧定會將佛子撫養長大,養育成人。”
道君點點頭,他自是信任觀世音菩薩選擇的這位法明長老的,這位也是極具慧根,自幼修持佛道,已得無生妙訣,便是道君也不會小看半分。
不過想來也是,金蟬子乃是西方極樂轉世而來的佛子,能做金蟬子的師父,使得金蟬子能在三十一歲之時千經萬典,無所不通,佛號仙音,無般不會的,又怎能是普通人。
“既如此,那佛子,便勞煩長老了。”
“阿彌陀佛.”
半響後,道君見法明長老將那孩童從河中木板上抱起,又爲他起個乳名,爲江流兒,這才離了金山寺,前往洪江之底。
“小龍拜見道君。”
洪江龍王見到眼前的道君,帶着一衆夜叉府兵,面容恭敬,朝着道君深深行了一禮。
他眼前這位如今可是名揚四大部洲的存在,傳聞在王母娘娘的瑤池會上,也是排在前列的上仙,神醫道君。
“洪江龍王不必多禮,貧道前來也只是爲了尋上一人。”
“不知道君尋的是何人?”
“陳光蕊。”
洪江龍王聽聞,面露驚訝之色,隨即道:
“那陳光蕊如今正在我水府之中做都領,道君若要見他,我立刻將其喚來。”
“不必驚動他,我去看看就好。”
“是,請道君隨小龍來。”
道君與這龍王在晶瑩的洪江水晶宮中左拐右拐,一路來到一處偏殿,正見一書生模樣,二十餘歲的年輕男子正在桌案前,翻看着手中之書。
而這男子身前不遠處,赫然有一珊瑚牀,上面正躺着一名與這男子一模一樣的身影。
洪江龍王朝着道君一禮,指向那書生。
“道君,這便是那陳光蕊了。”
“說來慚愧,小龍雖然修煉化龍妙法得道,修成龍身,但終究是修煉的不到家,每三百年便會有一日修爲盡失,化爲金鱗鯉魚。”
“數月前,小龍劫數來臨,化爲鯉魚時被那岸上漁夫捉走,在半路上卻被這陳光蕊看出靈異,救了下來,因此小龍欠他一個活命的人情。”
“當日這陳光蕊被水賊所害,流落江中,小龍便以定顏珠定住其肉身,又請城隍將魂魄送來,只等他日後,或許有脫困之日。”道君緩緩點頭,讚道:
“龍王確實是位知恩圖報的。”
“道君過譽了。”
道君看着那專心看書的陳光蕊,緩緩道:
“還請龍王看護着這陳光蕊,待十八年後,自會有人祭他,到時再將人送走便是。”
洪江龍王面色一正,再度躬身一禮,道:
“是,小龍謹遵道君法旨。”
金兜山上,混沌青葫,混元山一側山峰上的涼亭中。
牛毅盤坐在蒲團上,藉着天上那皎皎明月灑下的月光,看着他眼前紫金桌案上那正緩緩旋轉的粉紫妖丹,微微頷首。
“七情六慾,情慾之道,這蠍子精的天賦當真是得天獨厚。”
這情慾一道也屬於那極其吃天賦,有緣者不用教,無緣者教不會的,又或是像他這般,藉助蠍子精已經修成的情慾大道來參悟。
不過這蠍子精在色慾一道上的進展也是讓牛毅嘆而觀止,便是以他多年苦修的心境也頗爲忌憚,也難怪就連觀世音菩薩都不願意靠近這蠍子。
若是用的好,這蠍子精定能起到大用處.
牛毅緩緩擡頭,看向天中那皎皎明月,道道太陰之氣正不斷灑落,滋養着下方這片方圓三萬裡的龐大陸地。
只見這片大地上,有小鹿野狐徘徊於山林間,周圍亦有野狼環伺,猛虎咆哮,猴兒倒掛在樹上去摘靈果,河水裡的游魚在其中暢遊,一片生機勃勃之境。
隨着牛毅將太陰太陽兩條完整大道參悟出來,這混沌青葫中的世界自此也有了日升月落,不再如當年那般一片混沌。
這對一個小世界來說,意味着世界的基礎得到了長足完善,混元島的範圍也開始大幅增長,整個世界都散發着一股遠超先前的生機。
在這之後,牛毅便從外面的山林中引了一些山間的生靈進入其中,而如今,這些生靈也在混元島上繁衍生息,安頓了下來。
而隨着混元島不斷完善,牛毅藉着這世界參悟種種大道之時,也有了更多的感悟,甚至推動了牛毅八九玄功的進展。
這片小世界是他修成混元大道的最大功臣,日後或許會是他修成混元道果的機緣所在。
“這情慾大道或許也可好好參悟一番,憤怒,喜悅,悲傷等等,世間有情衆生皆有情、欲,便是漫天的神佛也同樣如此。”
“然而我對這一道並沒有什麼天賦,如今既然在蠍子精這得以窺得門徑,不妨參悟一番。”
牛毅緩緩閉上眼睛,摒棄了眼前妖丹中那不斷試圖侵染的色慾氣息,感悟着其中的情慾之道。
修道之人,講究的是明心見性,而非是摒棄自己的所有情感慾望,因爲那也是屬於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牛毅參悟這七情六慾,也是百無禁忌。
就在牛毅參悟大道之時,天庭的兜率宮中。
青牛那碩大牛眼謹慎的看了看周圍,眼見四下無人,他頭頂上的獨角光芒一閃,一壺靈酒頓時出現在它面前,朝着它飄來。
青牛張開口,任由那酒壺中的酒水落入口中,不由得閉上眼睛享受起來。
微風、橘林、草地.真是懷念啊
片刻後,等那酒壺中的酒水都倒入青牛口中,青牛這才咂了咂嘴,回味的睜開了眼睛,然而那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身影,嚇的青牛差點從地上跳了起來。
“老.老君!!!”
手持拂塵,身穿太極八卦黃袍的太上老君面容含笑,看着青牛。
“怎麼,想念那金兜山了?”
青牛眼珠子一轉,連連搖頭道:
“不不不,怎麼可能呢,我在兜率宮待得好好的,怎麼會想什麼下界,想什麼金兜山呢。”
太上老君似笑非笑的湊近了些,又道:
“當真不想?”
青牛連連點頭。
“當真當真!那金兜山有什麼好的!不過就是有些凡間靈橘,有酒有菜,有一羣鬧哄哄的小牛精,還有.反正沒什麼好的!”
青牛說着說着,就有些開始懷念起來,不由得連忙停止,說着那連自己都不信的違心話.
“唉,這就可惜了,本來老道最近打算閉關煉丹,也不用出行,想讓你下界走上一趟,既然牛兒不願意,那此事便罷了。”
太上老君說着,遺憾的搖了搖頭,轉身就朝遠處走去,結果還沒走兩步,便感覺道袍被什麼東西拽住了。
老君回頭,正見青牛咬着他的道袍衣角,雙眼發光的看着他,一雙眼睛說話一般,好像不斷在對老君說:
我去!我去!
“你這牛兒,還不快鬆口。”
太上老君笑罵了一聲,見青牛訕訕鬆口,一揮拂塵道:
“下界可以,去金兜山也可以,但是你此番前去,一切都要聽從廣毅安排,不得有所違背,你可明白?”
青牛連連點頭道:
“是是是,我一切都聽廣毅兄弟的。”
他那廣毅兄弟待他極好,又是自家道祖青睞之人,定不會害他,而金兜山那羣小牛精他也是喜歡的緊。
金兜山上除了廣毅這祖翁,便是他這兕祖了。
太上老君微微頷首,從臂膀上將一白森森的鐲子拿下,送到青牛面前道:
“你此次下界也是有要事在身,將金剛鐲拿去,見了廣毅,他自會告知你要做什麼,日後又如何安排。”
“等到此事功成,我再去下界引你歸來。”
青牛聽着雖是有些雲裡霧裡,但仍是一陣連連點頭,生怕一個慢了,老君便讓他人去下界辦事。
太上老君見青牛如此迫不及待,不由得搖搖頭,將金剛鐲化作青牛的牛鼻環,戴在它的鼻子上,一揮手中拂塵,便將青牛送下界去。
既然有廣毅那孩子在,他也就不需要多費口舌了,那孩子向來穩妥,定能將此事安排妥當,他對此也頗爲放心。
卻說另一邊,青牛眼前一花,隨後便再度出現在了金兜山上。
青牛看着周圍這與上次來時大變了模樣,既熟悉又陌生的金兜山山頂,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兄弟啊,廣毅兄弟!我來看你了!!!”
(PS:前文寫唐三藏是金蟬子轉世的第九世,這一點有錯漏,實際上唐三藏現在應該是金蟬子轉世的第十世,多謝書友提醒,現已經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