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仙宴會結束之後,那些神佛迴天的迴天,入地的入地。
但四海龍王卻是留了下來,一面自是爲了吸納煉化渭河當中因爲李修道而變得活躍起來的祖龍精氣。
另一方面,自是爲了想要見見李修道,商量商量如何合作。
沒成想。
宴會方一結束,李修道連他們的面都不見,直接閉關修行。
這一修行,就是足足大半個月過去。
在這期間的四頭老龍修爲均有不俗提升。
其中年紀最長,積蓄也最爲深厚的敖廣,竟是當真突破了當下境界。
只不過他龍老奸猾,不願讓有心人知道,所以請三個弟兄幫手,特意壓制收斂了突破時的異象。
其餘三海龍王自是無比豔羨。
但這時,渭河當中的祖龍精氣早已被他們煉化殆盡,沒有點滴剩餘。
吃過肉後,可就再不願意吃素了。
一習慣了那種修爲肉眼可見速度提升,四頭老頭再無法忍受法力停止增長。
要說長安城,乃至整個三界,漫天仙神當中,有誰最想見到李修道的話,莫過於這幾天老龍了。
今天好容易等到李修道修成出關,四條老龍正想着拜會。
哪裡想到直接撲了個空,李修道根本沒有給他們丁點兒機會。
先是去了辯經大會,再去天策府。
現在竟是直接離開了長安。
“該死!”
西海龍王在廳中來回踱步,四海龍王當中,除去東海龍王就要數他最爲高深,眼見大哥突破,他心如何不難想象。
“那個該死的孽畜,明明是我龍族,胳膊肘居然這麼朝外。
但凡他提前知會一聲,也不至於讓我們這麼難做……”
小白龍敖烈立場擺得很清,他雖然是龍族出身,但現在他是李修道麾下,自然凡事要以主公爲上。
平時給龍族些方便,傳幾句話不算什麼,但是現在涉及到李修道的行蹤,他自然知道該做什麼。
他雖然沒認出七仙女,但卻知道已經涉及到了哮天犬與二郎神楊戩,沒得到李修道允許,怎麼會把這種緊要情報告知龍族。
西海龍王這般作爲,立時就有人看不過去了,北海龍王直接出聲開懟。
“二哥,你這話說得就沒意思了。
如果當初不是你把世界做得太絕,敖烈又何至於此。
你看看涇河龍王,他這段時間就非常得意啊,這種風頭本來應該屬於你纔對……”
龍族以血脈爲尊,規矩森然。
其實把小白龍敖烈放到其他三海,所受的待遇未必會好上多少,但誰讓他是西海龍王太子。
現在又靠上了李修道這座大山呢,西海龍王根本沒辦法反駁,只能硬生生承受了。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敖廣不由暗暗搖頭。
萬年修法,一朝突破。
東海龍王身上氣質與之前明顯不同,不必再像當初那樣不得已裝作昏庸老邁。
而是彷彿驟然年輕下來般,整個人流露出股說不出的鋒銳氣機。
境界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想法亦自與先前不同。
沒有理會兩個鬥得越來越狠的兄弟,敖廣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南海龍王,鼓勵他道。
“老三,你又是什麼想法?”
李修道自是不知道遠在長安的四頭老龍在打算些什麼,火雲一卷,帶着衆女降落雲頭。
嶺南本就地處偏遠,開發不足,羅州也不是通衢大邑。
李修道都不需要特意去尋,只是把眼一樣,就已經看到了正中那座青磚砌就的府衙。
其實注意不到纔是怪事,府衙正被數十上百名手持兵器的健卒團團圍在正中,很難不引來旁人關注。
本來府衙官驛這種所在,乃是鎮壓梳理一地山水氣運的樞紐。
氣數雖遠不足以凝聚成龍氣,但尋常邪祟妖物同樣無法侵入。
然而現在……
被這些人一圍,肉眼可見的,整座府衙立刻被一層淡淡黑紅霧氣籠罩,僅僅後堂位置有着一處若有若無的缺口。
這也是煞氣,但卻不是天地元氣歷經千年萬年而成的地脈煞氣。
而是刑戮血煞之氣,一經纏身,就有破家滅門之虞。
羅州與長安遠距千里,從王珪接到消息就已經過了數日。
再經房玄齡輾轉傳至李修道這裡,又是費了層工夫。
現在,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
都是官場中人,對彼此知根知底。
死者家中也清楚劉彥昌與王珪的翁婿關係,自然不會給他足夠向長安求援疏通的時間。
已經打定主意要把案子做實。
至於之後李二怎麼懲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是這裡!”
自西北到東南,一路行來,法海神識間的那縷感應就越發清晰。
等再看到眼前這幅景象,已是幾乎要彰顯在天地之間。
一聲清嘯,法海也不多話,徑直闖入進去。
饒是他沒用上多少法力,但被法海佛光一帶,這些健卒立時東倒西歪,紛紛栽倒在地,
黑紅煞氣立時潰散開來,再不能形成合圍之勢。
法海氣勢太足,這些人根本不敢追上跟進去。
從地上翻身站起,一個領頭的漢子眼睛骨碌碌轉動幾圈。
看李修道這裡與法海像是一夥,大半又都是嬌弱女子,立時就長了幾分膽氣,五指戟張,提聲高喝道。
“你們是誰,剛纔那個妖人又是什麼來歷?!”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李修道默不作聲,只是潛運元神,暗暗掐訣推算下一步的天機。
這些凡間中事,自有其他人出面代爲解決。
抖擻抖擻精神,房玄齡振袖而出。
他是百官之首,主掌陰陽的宰執,執掌生殺大權。
被房玄齡目光一掃,這上百名大漢竟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大膽,此乃大唐定遠王,天策上將軍在此,還不給我跪下!!!
沒有朝廷令函,居然膽敢手執刀兵衝擊官府,項上狗頭都不想要了麼?!”
不過寥寥數語,房玄齡就已將局勢徹底掌握。
李修道猛然停止掐算,定睛看向府衙正中。
天機氣數在此匯聚,已經到了轉變之機。
“秦官保因我而死,就讓我給他抵命就是!”
府衙後堂,響起把稚嫩卻堅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