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以東，也就只有三兩個小國。
要想繼續拓邊，就只能向西進軍。
然而，要知道……
南瞻部洲以西，可就是佛門的大本營西牛賀州。
故而，三界當中，就要數佛門氣數所受的影響最爲劇烈。
哪怕不運轉宿命通，施展慧眼觀三世的神通，如來眼前都彷彿已經自行呈現出佛法衰落，靈山破敗的景象。
默運元神，感受下天機變動的源頭來自哪裡。
如來臉色越發變得難看，腦後佛光盪漾，無音禪雷、天龍禪唱自行運轉，只是卻不是講經說法了，而是用來咆哮怒喝。
“觀音在哪裡，留她有什麼用？！”
大唐，又是大唐！！！
怪不得如來如此生氣。
這些日子以來，佛門氣數衰落的源頭幾乎盡皆來自大唐，也基本上都與西遊取經的計劃有關。
負責這方面業務的觀音菩薩自然難辭其咎。
偏巧她又存了私心，從如來那裡聽到無天脫困，三界將有大變的消息後，不是去穩定局勢，給佛門引來氣運，阻止衰敗勢頭。
而是直接打起了割據一方，劃地爲王的念頭。
如果不是如來催促，現在她都不定願意前往大唐。
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來如何能夠不憤怒。
“不對！”
只是，當如來再次運轉元神想要推算下觀音到底在做些什麼時。
怒容頓時從他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茫然。
他居然算不到觀音的下落！
推演如觀相。
越是特別，所佔的份量越大，就越不容易遮掩行跡。
觀音菩薩放在三界放中也屬於排得上的一號人物，自然屬於不容易隱藏的那類。
更不要說觀音是佛門高人，與如來有着極深的牽連。
無論如何，如來都該很容易找尋到對方纔對。
就算觀音之前在南海搞得那些小動作。
如來不起念動心也就罷了，心思只要一動，觀音做的一切就清晰展現在他眼前。
然而現在，有關觀音的一切卻是變得模糊隱晦起來，仿若霧裡看花，根本看不真切。
是修爲不在自己之下的人物施展神通，給觀音遮掩了天機。
如來只能找到這個解釋。
如來掌控佛門，三界當中，道行能與他抗衡的可是沒有幾個。
更不用說特意與他，與佛門爲難的人物。
“魔…羅…無…天！”
如來一字一字從牙縫擠出來，臉上不由呈現出隱隱的恐懼。
當年那場較量，看似是他勝了，實則只有她與無天兩個心中清楚，實則是倚仗了整個佛門氣數的如來略輸一籌。
否則，面對魔羅托胎顯化的元神黑蓮，如來不會毫無辦法，無法根除，只能交給弟子阿依那伐處理。
阿依那伐，明顯就是個背鍋的存在。
他固然妙手巧奪天工，但是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要看道行比拼的，任阿依那伐手法再如何巧妙，又能有多大作用。
就連如來自己都無法將之從孔雀大明王菩薩體內取出，更何況是他的弟子。
不過如來也沒想到，阿依那伐亦非愚蠢之人，方一接到這個任務，就意識到如來的打算。
既然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義。
知道在佛門走投無路的阿依那伐乾脆就直接接受了無天的招攬，一道遁入魔界當中。
其實這樣對如來反而也好，阿依那伐走了，什麼話還不是任由如來隨意編造。
只不過如來沒有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西遊取經尚未開始，無天就已經脫困而出，而是來勢如此兇惡，居然直接就對觀音菩薩下了手。
只有西遊完成，佛門氣數大漲，如來才勉強有足以同無天正面抗衡的能力。
想要真正消滅無天，在釋迦、準提二聖不出手的情況下。
如來也只能寄託於孫悟空化身成佛後，能夠作爲無骨舍利，調運集結起十七顆舍利的力量。
現在的孫悟空還被他壓在五行山下，一切都沒有影子，如來縱然知道了是無天下的手，又如何敢出面。
當然，這是一件麻桿打狼兩頭怕的事。
如來固然忌憚無天道行。
但無天也清楚當下天時還未站到他這裡，到達佛消魔長的關鍵轉折點。
他膽敢擒下觀音，卻決然不敢這時候直接打上靈山來。
“世尊！”
“功德金蓮？！”
“這是怎麼回事？！”
如來心中震驚畏懼不必多說。
但是靈山大雷音寺的那些菩薩、羅漢，心中的驚懼要超過他不知多少倍。
無天出世，這些關鍵信息，如來只知會給了觀音等要麼親信，要麼地位資歷不得不告知的少數幾個。
大多數的菩薩、羅漢，依舊處於茫然未知的階段。
如來又施展法力，將功德金蓮變暗的表相隱藏了下去。
他們還以爲佛門事業蒸蒸日上，一天強過一天呢。
李修道祭煉凌煙閣，佛門氣數隨之大跌，劇烈程度遠超先前，再加上如來自身心境也被無天捉走觀音菩薩的事情影響。
終於再也掩飾不住功德金蓮身上的變化。
那些個菩薩、羅漢們，就看過如來身上佛光幾次閃爍之後，其座下原本金光燦燦的九品蓮臺猛然間黯淡了下去。
灰撲撲的，就像是塊不起眼的石頭一樣，哪裡還有半分原本的尊貴威嚴。
靈山，一下子炸開了鍋。
大雷音寺可是佛門根本重地，能夠在這裡有一席之地的，少說也有個羅漢的果位。
一百零八門小神通自然是修了個全套，佛門這些禿子口舌之快又格外擅長。
就連幾名原本封鎖了五感，潛修閉口禪法，死閉枯禪，對外界一切變化都不動心的老僧都忍不住開口。
天龍禪唱、無音禪雷神通四處亂放。
如來本就心境起伏，聽了這些更是心煩意燥。
但他也無可奈何，雖然當下數他道行最高，但是論輩分資歷，其中也頗有幾個不在他之下。
就比如說燃燈，是在西方教還未更名爲佛門時，就與西方二聖打過交道的存在。
就連文殊，名義上是他脅侍，但追根溯源，卻曾做過七佛之師，資歷無比深厚。
現在又是如來這裡理虧，瞞着這些羅漢、菩薩，哪裡好運使強力手段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