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獼猴的眼睛一熱,自己當然不能不聲不響地離去,與情與理,也須向他們禮貌道別。
六耳獼猴心念一動,便已站在了少女的面前。
此時的少女正閉目打坐,專心運功,額角掛着汗珠。看來她爲六耳獼猴護陣,非常地辛苦。
六耳獼猴正要開口叫她,她卻突然一怔,急急地回頭向後看去,隨即大驚失色,急叫:“恩公!”接着急忙四下張望。
但當目光轉回來時,竟然發現六耳獼猴就站在自己的身邊!她不禁臉一紅,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恩公,你在這兒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走了呢!”
六耳獼猴一愣:“我走了,你害怕什麼?”
少女的臉一紅:“恩公大恩,還未報答呢!”
六耳獼猴連忙搖頭:“不必,誰讓我遇到了呢,他人遇到了也會如此。我是來向姑娘辭行的,感謝姑娘數日來的辛苦護陣,後會有期。”說着六耳獼猴就要轉身離去。
“喂——”少女急忙叫住六耳獼猴:“恩公,你受了這麼重的傷,要上哪裡去?”
六耳獼猴一怔,隨即“哦”了一聲:“對了,我忘了問你了,你可知附近有人蔘果樹?”
少女一愣:“人蔘果?”搖了搖頭:“沒聽說過呀——”她轉頭問向已來到身邊的兩個中年男子:“師兄,你們可知這附近有人蔘果?”
“哦,人蔘果呀!”一個男子立即一笑:“恩公你可走遠了!人蔘果是有,可不在這裡,離這兒遠着呢!”他用手向東一指:“恩公向東走,三萬裡之外有一座山,名喚萬壽山,山中有一座觀,名喚五莊觀,觀裡有一株人蔘果樹,不過……”
六耳獼猴一笑:“我正是從那個地方來的。請問:這裡可有?”
兩個男子同時搖起了頭:“沒有沒有,這裡可沒有!”
“哦,”六耳獼猴輕輕一嘆,向三人一拱手:“好,我去別處找找,後會有期!”說着又要走。
“慢着!”少女又急忙叫住了六耳獼猴:“我們不知,但我的哥哥可能知道。”
六耳獼猴一愣:“你的哥哥?”
“對!”男子點頭道:“她的哥哥是我們的宗主,見多識廣,他可能知道。”
“哦,請問你們是哪家宗門?”
“旭陽宗。”
六耳獼猴倒吸了口涼氣,心想:怪不得他們被人追殺,宗會之間肯定仇怨甚多。真不想我竟掉入這樣的紛爭裡!
這下六耳獼猴更不能在此久留了,他要快快地脫身,跳出這宗會間的混水。於是便急急地向三人一抱拳:“就此別過!”
少女明亮的目光在六耳獼猴的臉上一掃,彷彿看出了什麼,便“哦”了一聲:“既然如此,就請……”
這句無意的話,說出來坦然,但六耳獼猴聽起來,卻有些彆扭,心想:“她難道是說我膽小怕事怎得?俺連那齊天大聖、鬥戰勝佛都不怕,還怕這等混事?”
不知怎得,六耳獼猴突然之間變得如此“要強”,就怕他人說個“不”字,這其中的變化,連他自己都感覺奇怪——這也許是男性在美麗的女性面前,天然的反應吧。
他回過身來,向三人一笑:“那好,貧道便有幸去拜會你的哥哥了。”
少女卻輕輕地搖了搖頭:“最近宗內出了許多事情,極不安寧。恩公還是不要去了,免得惹上麻煩。待我回去問了哥哥,然後……”
六耳獼猴的眉毛豎了起來,喝道:“你把俺看成什麼了?頭前帶路,現在就去!”
四人騰空而起。雖然他們三人的飛行速度比六耳獼猴慢了許多,但六耳獼猴也並不着急,悠閒地跟着他們來到了千里之外的一處山莊。
此處青山環伺、碧水常流,是個風景秀麗的所在。而且與其它偏僻山莊不同的是,此處人氣也可以,雖沒有鬧市喧囂,但也人來人往。此地彷彿就像是一處放在野外的城市。
六耳獼猴禁不住地讚歎:“此處既有仙境之美,又有人世的繁華,真是個好地方呀!”
少女一笑:“恩公就在這裡好好休養吧。”
六耳獼猴的眉頭一皺:“玉兒姑娘,我不是說過多次,不要再叫我恩公了嗎?”
“哦,”玉兒一笑:“好吧,不叫你恩公了。不過叫你靈歡也感覺太僵硬了,就叫你歡哥吧。”
六耳獼猴一愣,點了點頭:“好吧。”
“歡哥,“玉兒親切地叫道,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向六耳獼猴撲面而來。
六耳獼猴的臉一紅,心裡就像燃起了一團火,靦腆地點頭應道:“哎,玉兒姑娘。”
玉兒的臉立刻一沉,撅起了櫻桃小嘴:“我叫你哥哥,你叫我什麼呀?”
“哦!“六耳獼猴一愣。
“我叫你哥哥,你應該叫我妹妹呀!”玉兒嚷道。
“哦,妹妹,妹妹……”六耳獼猴吞吞吐吐地叫道。
“哎,我的好哥哥!”玉兒高興地跳了起來。旁邊的那兩個中年男子——她的師兄也笑了,眼裡閃着羨慕的目光。
他們一直向裡飛去,落在一處高大輝煌的殿堂之前。玉兒向六耳獼猴一笑:“歡哥,去見我哥哥。”
四人步行入堂,堂內寬敞豪華,只是感覺格外得冷清,甚至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與外面熙熙攘攘的景象截然不同。
在這高大寬敞的殿堂之內,只有五六個人,坐在數十丈遠的盡頭。看到玉兒四人進來,有人奇怪地“咦”了一聲。
六耳獼猴不禁一愣,這發出的聲音分明是下意識的非常驚奇的叫聲,雖然聲音很小,六耳獼猴卻聽得清清楚楚。
六耳獼猴心裡納悶:“玉兒幾人回來,怎會讓他們如此驚訝?”但馬上六耳獼猴就明白了:“他們或許不是對玉兒驚訝,而是對自己這樣一個生人來此吧?”
幾十丈的距離,幾人幾步邁過。
“哥哥!”玉兒向坐在正中的大背椅上的一箇中年大漢親切地叫道。
此人紅臉膛,方形臉,短鬚,濃眉大眼,帶着一股攝人的煞氣。若不是玉兒叫他哥哥,真不能想到他與玉兒會是親兄妹,他與玉兒那種親切可人的氣質太不一樣了。
此人擡起眼皮掃過一眼,閃出冰冷的寒光:“玉兒,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