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昏暗駁雜，不過還是能夠隱約看清擺放整齊的桌椅。
以及正上方桌子上厚重的書籍。
衛子安看了幾眼，好像是一部史書。
砰——
張開鏡輕輕揮手，房門應聲關上，灰暗的空間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史書。”
張開鏡彈指敲在桌子上，茶杯緩緩打開，其中縈繞着縷縷熱氣。
“讀史書可以知過去，預未來。”
茶葉飄香，很快便充斥了整個房間。
聞着這香味，衛子安微微閉上眼睛，緊張的神經逐漸變得平復，心神變得平靜下來。
而且衛子安還隱隱察覺到，這茶葉似乎能夠治癒身體上留下的暗疾。
“安神香。”張開鏡笑道：“很珍貴的，上一次皇上來我都沒給他用。”
衛子安微微有些驚訝，聞言，連忙用力聞了幾下。
“哈哈，也不用這般，如果你喜歡，待會我送你幾個。”
衛子安連忙拱手，“多謝……”
“還不知您的名諱？”
張開鏡撫須道：“我姓張，你可以稱呼我張叔。”
張叔……衛子安有些懵，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按理來說不是應該讓自己稱呼丞相或者大人才是嗎？
難不成還有淵源？
似是看到了衛子安的猶豫，張開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出一句讓衛子安如遭雷擊的話語。
……
此時的青雲峰。
沒了參賽選手，舉辦方也沒給出解釋，不少觀衆都有覺得有些憋屈，但是請都不敢罵罵咧咧的。
上面那位可是南國的守護神，齊先生！
還是個讀書人，誰敢在他面前不講禮節？
“真的沒事嗎？”
夏峨眉皺了皺瓊鼻，美眸紅紅的，看來像是哭過一般。
“放心吧。”
茯苓臉上帶着讓人安心的笑容，輕輕拍了下夏峨眉的肩膀。
忽然，整個世界驟然安靜了下來。
茯苓瞳孔微縮，渾身驟然緊繃。
有危險！
環顧四周，發現其他人彷彿都石化了一般，不過臺上的師傅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不緊不慢的品茶。
茯苓心中的警惕悄悄放鬆下來。
“別緊張，小姑娘。”
一道柔媚的話音響在耳邊，而後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出現在面前，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風情。
十萬大山的王？！
茯苓美眸瞪大，驚訝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先生。”
嫵媚的妖王輕輕呃首。
“許久不見，塗山青。”
齊先生拿着茶杯的動作微微一頓，笑着說道：“自上次一別，至今已經有幾百年了吧。”
“是啊。”塗山青感嘆道：“距今已經有四百九十八年了。”
四百九十八……
一旁的茯苓眨眨眼，她如今能做出的動作就只有眨眨眼了，
四百多年，難不成和量劫有關？
只是十萬大山的王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面前，難道就不怕武帝怪罪？
十萬大山是位於南國與吳國的交接處，天然的便受到兩個國家的壓勝。
而京城中濃郁的皇威恰恰是妖族最爲直接的剋星。
“這麼多年，老朋友們都活了過來啊。”
齊先生搖頭感嘆道：“王匹夫居然敢在我徒弟身上做局，他的品性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王匹夫又是誰？
茯苓認真聽着，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相信先生會處理好的。”塗山青道：“量劫將至，天道崩塌，先生可是做好了準備？”
“誰又敢說自己做好了準備？”齊先生反問道，“我也不能看到天機了。”
塗山青若有所思，柳眉微皺：“爲何這次的量劫會來的如此之快？”
“還不是十幾年前的事情。”
齊先生冷哼一聲，臉上閃過些許的自責和惱怒。
先生居然生氣了。
茯苓驚訝的張大嘴巴。
她自小便跟着師傅修行，到如今已經有一百多年了，如今還是第一次看到師傅生氣。
究竟是什麼樣的是能讓師傅這麼生氣？
“沒想到那件事情的影響如此之大。”塗山青閉上眼睛輕輕搖頭，“如果知道那日的結果會是如此，我說什麼也要阻攔他。”
“只是一切都晚了……”
“不說這些。”齊先生輕輕擺了擺手，“不知道王上是爲了什麼？”
塗山青眨眨眼，心想不是你讓我來看一看的？
不過餘光撇到了一旁的茯苓，她瞬間明白了過來。
“那個孩子不錯。”
塗山青可不管這些，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地盤，出了問題也不用自己擔着。
齊先生微微遊戲沉默，“時機還不到，我希望你能夠約束好原始妖族。”
“何時纔是時機？”
塗山青質問道：“我妖族就不是這方天地的生靈了嗎？”
“從上古至今，我們何曾有過自己的話語權？”
塗山青猛然擡起頭，細長的媚眼中青光閃爍，“不知道先生能否給我一個解釋？”
“能否給妖族一個解釋？！”
清冷的聲音震耳欲聾。
轟隆隆——
天空降下一道悶雷，像是整個天地都在迴應一般。
……
與此同時。
京城的地標性建築，海拔最高的天機樓。
面容蒼老的老皇帝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陰沉的面容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轟隆隆——
悶雷降下，而後便是疾風驟雨！
先是大雪而後是大玉，京城的百姓罵罵咧咧的躲着雨，感嘆着這什麼破天氣。
“下雨了。”
老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
“嗯。”
武帝輕輕點頭，緩緩走到天機樓的憑欄處。
狂風暴雨到眼前便停了下來，彷彿有着什麼天然的屏障一般。
雨滴順着金色的幕簾緩緩滑下，灰暗的天機樓忽明忽暗。
看太監微微瞥了一眼，而後便耷拉着眼皮垂下腦袋。
皇上的龍氣越來越薄弱了。
多事之秋啊。
內憂外患，對於龍氣而言是長足的消耗，現在的亂世，其實是需要一個威壓四海的明君。
“丞相在何處？”
充滿褶皺的臉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不知。”
老太監輕輕搖頭。
“把王渾濁給我叫來。”
“是。”
老太監躬身離去。
整個天機樓的最頂層就只剩下了武帝一人。
“想瞞着朕？”
武帝憑欄而言，一雙眼眸逐漸變得金黃。
“先生？”
看到那青光，武帝愣了愣，忽然搖頭苦笑。
他擡頭看着昏沉的天空，不時劃過的閃電讓整個世界都爲之一亮。
“難道朕，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