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鉤，撒下皎潔的月光。湖面上，波光粼粼，朦朧的水氣圍繞着月光久久不散。
噼啪——
木頭燃燒，不斷髮出細碎的聲音。
“小師弟，你好像有些不開心啊。”
茯苓坐在一旁，伸手擰着自己的裙襬，上面沾了水，溼噠噠的。
“沒有啊。”
衛子安笑着搖搖頭。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茯苓都像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修爲的普通人。
可即便是如此，她居然能夠抓到魚？
還是靈氣充沛的幻魚！
傳說這種魚尋常修士遇見都難，更別說去捕捉了，有好事者曾經做過統計，自南國建立以來，幻魚一共被抓到了四十七次，且每一次都是被大修士所抓獲。
所以，關於這種魚也就多了些奇妙的說法，有人說，非大氣運者不可見，非大能者不可抓獲。
可是現在，幻魚就擺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還是兩條。
難不成師姐剛纔一直在抓幻魚？
衛子安心中有些驚訝。
原來師姐除了長的美，也挺能幹的嘛。
“小師弟，我們還要多少時間才能到你家呀？”
茯苓微微皺眉，有些嫌棄的搓着手中的裙襬。
溼噠噠的貼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她往衛子安身邊靠了靠，想接着溫暖的火焰趕緊把衣服給烤乾。
“快了吧。”
衛子安感覺鼻尖縈繞着一股香風，轉頭一看，原來是茯苓靠了過來。
溫暖的火光映照在茯苓白膩的肌膚上，顯得明媚動人。
“大概明天就到了。”
衛子安擡頭看向遠處，似乎能投過崇山峻嶺，看到那邊陲小鎮。
“好像下雪了哎。”
忽然，茯苓伸出白玉般的小手，雪花緩緩飄落，如夢似幻。
“下雪了。”
衛子安看着飄零的雪花，一時間思緒萬千。
雪花，年節，小河，孤火。
“昨夜獨醉茅廬月，今宵獨釣南溪雪。”
衛子安有感而發，而後啞然失笑。
看看身旁不算是師姐的師姐，自己也不算是孤身一人吧。
和去年相比，總歸是多了個伴的。
“小師弟，今天好像是年節了。”
茯苓站在雪地裡轉圈圈，鵝黃色的長裙在雪地中飛舞，如同盛開了優雅的鬱金香。
“年節？”
衛子安皺眉，“師姐應該是記錯了吧，好像還有一天那。”
“沒有哦。”
茯苓伸出蔥段般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師姐是不會記錯的，今年要比去年少一天那。”
“好像還真是。”
衛子安恍然大悟。
“過年了，師姐不回家嗎？”
“小師弟也沒有回家啊。”
茯苓停下轉圈的動作，晃晃悠悠的走向火堆邊，一下子歪到了衛子安的懷中。
哎？
衛子安眨眨眼，看着面前絕美的女子。
“小師弟，你爲什麼要圍着我轉圈啊？”
茯苓好奇的問道。
“……師姐，你暈了。”
茯苓微微一頓，像是反應了過來，覺得有些尷尬。
“那你還不快扶着師姐起來？”
衛子安微微一笑，透過茯苓有些單薄的衣衫，剛好能看到一些美妙的春光。
一想到師姐那種仙子般不染凡俗的出塵氣質，衛子安頓時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些小人，連忙閉上了眼睛。
“唔，好像不暈了。”
茯苓歇息片刻後，智慧重新佔領了高地。
“對了，小師弟，你剛纔唸的詩我好像沒有在書本上看到過哎。”
茯苓歪着頭，有些驚訝的說道：“不會是你自己寫的吧？”
“難不成所有的書本師姐都看過？”
衛子安敏銳的察覺到了茯苓話中的書本。
“不是的。”
這就合理了嗎。
衛子安暗暗點頭。
“除了最近幾年的書，其他的都看過的。”
“……好吧，是我寫的。”
衛子安毫不懷疑茯苓的話。
讀書本就是書院弟子的修行，而且書院弟子除了讀書外，還有一樣便是修心。
所以，書院弟子一般都是不會說謊的。
“很厲害那。”
茯苓拍手點評道：“恐怕師傅都不能寫出這麼有意境的詩句，小師弟真應該來書院學習的。”
“書院弟子真的需要每日不停讀書，直至破萬卷嗎？”
衛子安把其中一條稍大一些的幻魚遞給了茯苓。
這麼些天的旅途中，茯苓有兩樣東西讓她挺佩服的，除有些過於充沛的精力之外，剩下的便是每日都要讀書的好習慣了。
“好香啊。”
茯苓舔了舔嘴角，解釋道：“其實也不是了，書院會根據每個人的心境和資質，制定不同的修煉方法。”
“不過總體而言是分兩種的，一種叫讀萬卷書，另一種叫行萬里路。”
因材施教，不錯的樣子……衛子安好奇道：“那師姐的修行方式是什麼？”
“不知道。”
茯苓搖搖頭，“師傅從來都沒說過，好像就是每天吃吃東西，看看書吧。”
“……”
衛子安嘴角一抽，這就是天才得世界嗎？
“小師弟，不介意的話我把你剛纔唸的詩，發給師傅了。”
“好吧。”
衛子安總覺得有些羞恥，可還是抵抗不住師姐那期待的目光。
這種感覺就像是老師在課堂上讓你朗讀胡謅的作文一般。
“你想家嗎，小師弟。”
茯苓吃着香噴噴的烤幻魚，轉頭問道。
“不想。”
衛子安如實道：“沒什麼可想的。”
瞧見了衛子安有些落寞的神色，茯苓馬上轉移話題，“過了今年，小師弟便十八歲了吧？”
“十七歲的。”
衛子安笑道：“應該是師姐十八歲了吧。”
“讓你猜中了。”
茯苓有些尷尬的撓撓頭，其實師弟不知道，她去年和前年都是十八歲那。
“你真的不想拜先生爲師嗎？”
“先生爲什麼要收我爲徒弟？”
茯苓微微皺眉，仔細思索片刻。
“師傅說，這是早就註定的事情，你的名字就是他給起的……”
“先生認識我娘？”
衛子安激動的問道。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茯苓鼓起雙腮，有些不滿。
“等忙完吧，忙完了我就去拜先生爲師。”
衛子安神色認真，這確實是他想了許久才做下的決定。
“噓！”
正當衛子安要開口詢問的時候，茯苓忽然把手指放在嘴邊，小聲道：“師弟，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衛子安嘴角勾起，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