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創造了我等嘛？”
姜凌天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那在一個不朽世家中，很少露面的母親。
是他這一世的母親！
姜凌天不知道是誰創造了他，但姜凌天很清楚，是他母親生下了他。
她是天嘛？
她顯然不是……
一念至此，姜凌天忽然眨了眨眼，只是說道：“我倒是見過天道，不過看起來，我可不是她生出來的。”
嗯？！
見過天道？
聽到這言語，在場衆人一愣。
大家都以爲姜凌天是在開玩笑呢。
不過姜凌天也沒有細說，緊接着他又反問郭靖堯。
“你說說看，是誰生的你？”
這……
此話一出，人羣頓時有了小範圍的騷動。
郭靖堯的眉頭微微一皺，倒是沒有嘴硬什麼的，君子之器，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對於一位儒家真君子而言，從不屑於掩蓋真相。
郭靖堯忽然展顏笑道：“我母親生下的我。”
“那你母親是天道嘛？”
“自然不是。”郭靖堯毫不猶豫道。
……
“等等！等等！少天尊，您這是在詭辯吧？沒有意義，大家誰人不是父母所生啊。”人羣中，有人沒有忍住反駁了一句。
姜凌天卻是沒有在意，也沒有生怒。
只是又道：“對，大家都是父母所生。”
“不過，大家不要誤會的我的意思。”
“我從沒有否定過，天地是我們生長於此界的根本，沒有天地，也就沒有了我們。”
一位身穿黃龍服飾，很顯然是有國運加身，甚至本身就是一個仙國君主的中年男子模樣的仙尊忽而皺眉反問了一句：“那少天尊，你又是何處此言呢？”
“很簡單，萬物之始是天地沒錯，萬物之終焉也會是天地也沒錯。”
“天地之間自有一套規則輪迴。”
“這是道。”
“但……”
說到這裡，姜凌天的話頭戛然而止。
衆人也不禁屏氣凝神，大家都很清楚，接下來就該是重點了。
果然，姜凌天第一句話就在人羣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但諸位是否忽略掉了一個過程呢？”
“這中間的過程難道就不是道了嘛？”
嗯？！過程？！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無不蹙眉，若有所思。
郭靖堯微微眯眼，顯然是開始思考起來了姜凌天的話。
不過姜凌天也沒有給衆人多等的時間。
緊接着，他便展顏一笑。
這一笑中，有太多的情愫……
“至少對於我而言，這個過程纔是我的道，我的道很簡單，敬天之前，我敬的是生我養我的親族。”
“我這一身造化，若要奉獻於此界，那麼此界必有我願意這麼做的原因。”
“若視我爲土雞瓦狗之輩，終身困苦難耐，活着猶若是修羅煉獄一般，諸位大可去問問這諸天有此遭遇的衆生，在他們的心中，對這天有敬畏之意嘛？”
“在他們的心中，對這天有認可之意嘛？”
轟！
此話一出，全場皆靜，一些正在竊竊私語着的衆人不禁止住了話頭，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姜凌天。
“是啊，我若是連吃頓飽飯都成爲了奢望，那還感激個勞什子的天哦~”
“老夫我就喜遊歷時間，倒是見過不少凍死人餓白骨的場面……”
“這難道也是天意嘛？天意就是要那些人死？”
……
不少人議論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姜凌天忽然飛到了郭靖堯立下的那塊石碑前。
他能夠感受到這塊石碑之上瀰漫的天道威壓！
這種威壓對於姜凌天而言，實在是太熟悉了。
天道當然會認可這樣的道，畢竟，這種道對天道有着無與倫比的崇高信仰。
但此道卻並非是他姜凌天心中之道！
他的道，從他感受到了姜氏一族的溫情，決定踏上證道成帝之路時，就已經定在了心中！
想到了這裡，姜凌天以指代筆，天地靈氣化爲其筆鋒！
於那石碑之上，鐫刻下不朽之痕！
‘明心，拘天命於己身，利萬物而爲己，駕天之軀，齊天而行，比肩日月星輝，脫天之束縛困鎖。’
轟！
此字跡一出，鐵筆銀劃！龍鳳飛舞般的字跡，竟是在石碑之上，顯現出了鮮紅如血般的痕跡！
看到了這一幕，九位天尊都是齊齊一驚。
好小子！這是何等的心志？！
明心！明志！
“竟要與天齊平？！駕天之軀，以己身堪比天道，超脫天道？！這……”
廣場之上，衆修行者們被姜凌天的這明心明志的舉動給驚到了。
“這會不會有些過於自我了，若真如此，無異於是魔頭在世，必遭天譴，衆生唾棄，遲早夭折，又豈能得天造化？享受到天地衆生相助呢？”九位天尊中，一位天尊皺眉出聲。
聲震如雷，轟鳴巨響，傳蕩十億三千萬裡！
“等等！還沒完，我徒兒還沒寫完呢。”
說實話，刑天尊也被姜凌天這一手給嚇了一跳。
看到這血紅的字跡，他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衆目睽睽之下，姜凌天繼續書寫着。
‘明志，衆生修行，需渡無量劫，吾若得天之助，享衆生之福，滅劫得道，自當衛道成天，庇萬民永亨。’
‘明心明志，己身之道，若取之於天，便用之於天，取之於民，便用之於民。’
‘吾即爲天，即爲輪迴，吾之界，當人人如龍，人人超脫，人人永生！’
嘶……
九位天尊的話頭戛然而止，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承上啓下？！
如果說第一句話，是姜凌天自己的明心之言語。
他不願受天命影響，他想走己身之道，敬天可以，但絕不會畏天，天道也不是束縛他終點的盡頭！
那麼這第二，第三句話，則就是讓九位天尊們齊齊心震的話語了。
明志！
衆生修行不容易，有無量劫難，可若自己能破滅這萬劫萬災，最終得道永生，那既是有着天道之助，也是有着萬民之福緣祝福，缺一不可！
這位誅仙殿的少天尊很清楚，若是他一人得道，絕非自己一人就能做到的。
他怎會有這般感悟呢？
天尊們的心思巨震，頓感有些匪夷所思。
衆天尊們卻是不知道，姜凌天是有帝心之人！
在姜凌天所處的時代，別說是成仙了，成帝都被時代限制到了百萬年才能出一位。
而帝心便是成帝的其中之一基礎！
帝心！
唯有衆生認可者，衆生願追隨，願祝福者，才能誕生出這顆無上帝心！
帝心本就是衆生之願！時代氣運加諸於己身的證明！
不過天尊們雖然不知姜凌天是爲何有此感悟。
但天尊們很清楚，齊聚這些造化於一身之人，必然是億萬萬衆生之上，傲然獨立於金字塔頂尖的存在。
無雙！這乃是真正的舉世無雙強者！
但！
就是這樣的一位無雙強者。
他深刻明白着己身成就的來源。
吾若超脫，拘天命於己身，萬民之福運於一體，那…吾自當衛道成天！庇護萬民永亨！
兩行血淋淋的字跡，竟是發出了璀璨的輝光，一股只屬於姜凌天的氣息，在這石碑字跡上顯現而出！
在這一刻，這屬於姜凌天的氣息，參雜着天道、甚至是萬物衆生……
如果說郭靖堯的道，是崇拜天道，一切以天意爲準則！處處都充斥着天命的氣息。
那麼姜凌天的道，則是以己身爲出發點！
他所修行，不爲天，不爲了誰，只爲了他自己！
爲他自己有能力去得到自己想要之物！
爲他自己有能力去守護住自己心中之人！
感恩於這一路修行的過程中，對自己有所助益者。
誅戮這一路修行中的種種困苦！
這便是姜凌天的己身之道！
衆天尊們察覺到了姜凌天的道後，無不是面露驚訝之色。
有些天尊更是目光灼灼，直視着姜凌天。
‘敬天愛人’
轟！
兩個血色字跡，在郭靖堯寫下的那神輝璀璨字跡之後，顯現而出。
這一刻，姜凌天將他的道展現於世！
下方的三位仙尊看的眼皮狂跳。
九位天尊更是久久無言。
良久的沉默之後，九陽之中，其中一顆炎陽忽然爆發出了恐怖威壓，席捲當空。
炎陽淨火之中，一位通體繚繞着神焰的中年男子，爽朗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好一個敬天愛人。”
“好一個少年意氣！”
“試問天下間，有幾人還有這般脾性？敢與天道自居，欲要與天道齊平？”
“不過本尊最爲欣賞你的，還是最後兩筆。”
“愛人！”
“我輩修士，一生所學，當真是爲了天道在修煉？那還修個錘子玩啊。”
“既已修，立於這天地間的頂尖，那修煉的不就是自己嘛，何必推脫給天命所歸，至少在本尊我看來，本尊我能天尊，那是因爲我爭取了，碾壓了同時代天驕所得。”
“本尊有這一身造化之後，也沒有作壁上觀，坐看人間沉浮，營營苟且，鑽在某處偷生度日。”
“我輩修士，既拿了這天地造化，成就了無上至強，那若天塌敵犯之時，自當立於億萬萬衆生之前！”
“此爲仙庭創立之初衷，諸位，莫非忘了嗎？”
忘了嗎？！
轟！
天尊的言語，讓在場的一衆強者不禁幡然醒悟。
恍惚中，就好似是回到了自己最初加入仙庭的時候。
那時年少的自己，於仙庭鎮界碑前，就曾宣誓，一日踏入仙庭，享衆生難享，得衆生渴求，自當在衆生有難時，義無反顧的向前……
天塌了，有個高的頂着！
這個高的，若屈膝跪地，苟且偷生，那還有何資格享常人所不能享？
這不正是仙庭之所以能夠凝聚諸族，成爲此時代最強勢力的根源嘛……
在場許許多多的強者，若有所思，恍惚中，記憶起了當初。
“好小子，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番領悟。”
“你這己身之道於我仙庭創立初衷不謀而合啊，你絕對是最適合執掌仙庭之人！”
“我看這一糟下來，別說是儒道天尊的天尊道骨了，其餘的天尊也會對你青睞有加！”
一陣神念傳音飄到了姜凌天的腦海中。
就在這時，刑天尊興沖沖的飛到了姜凌天的身邊，一雙眼緊盯着姜凌天，那是越看越滿意，似是生怕自己看不夠似的，一個勁的猛瞅。
“對了對了，還有啥感悟理解嘛？說來聽聽，爲師我都想要再聽聽你還有何高見了。”
聽到這話，姜凌天微微一愣。
這不是爲難他嘛~
讓他闡述己身之道，那倒是還簡單一些，畢竟，從一開始姜凌天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但若是讓他真去揣摩那些玄乎乎的道，那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了誒。
雖說姜凌天本身領悟起來是輕輕鬆鬆的，可那是因爲他有着道痕，吸收了數之不盡的道痕！
道痕的作用就是在有了契機時，能夠很簡單的就激活。
藉助道痕，很輕鬆的便能掌握某種奧妙。
但這道痕只能應用於自身。
換言之，那就是姜凌天自己懂了會了，可就算是他說出來，旁人也根本就聽不懂！
這也是道痕無比珍貴的原因。
要不然的話，那隨便誰掌握了一縷道痕，明悟一種奧妙，可不就能出書立傳，或是當做傳家寶，傳給自己的親人、小夥伴們了嘛。
這般想着，姜凌天的心中忽然一動。
咦~
關於道的其餘一些理解嘛……
這似乎也難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