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學時就已經是最好的朋友了。畢業後,我們被分到了一起。我們太幸福了,又可以在一起了。雖然每天我們都排班,但是我們兩個總是相互幫助,她幫着我,我幫着她,我們是多麼幸福啊。直到有一天,她告訴我說她要殺一個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要殺的人就是我要殺的人。
“我們爲這件事制定了個周密的計劃。這個計劃我們給它起了個詩意的名字叫‘鑄劍’。還記得幹寶的《搜神記》麼?裡面有一篇《干將莫邪》。”
謝春芳低低的吟哦着這篇《干將莫邪》。
“楚干將莫邪爲楚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欲殺之。劍有雌雄。其妻重身當產。夫語妻曰:“吾爲王作劍,三年乃出。王怒,往必殺我。汝若生子是男,大,告之曰:‘出戶望南山,鬆生石上,劍在其背。’”於是即將雌劍往見楚王。王大怒,使相之。劍有二,一雄一雌,雌來雄不來。王怒,即殺之。莫邪子名赤,比後壯,乃問其母曰:“吾父所在?”母曰:“汝父爲楚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殺之。去時囑我:‘語汝子,出戶望南山,鬆生石上,劍在其背。’”於是子出戶南望,不見有山,但睹堂前鬆柱下石低之上。即以斧破其背,得劍,日夜思欲報楚王。王夢見一兒眉間廣尺,言欲報仇。王即購之千金。兒聞之亡去,入山行歌。客有逢者,謂:“子年少,何哭之甚悲耶?”曰:“吾干將莫邪子也,楚王殺吾父,吾欲報之。”客曰:“聞王購子頭千金。將子頭與劍來,爲子報之。”兒曰:“幸甚!”即自刎,兩手捧頭及劍奉之,立僵。客曰:“不負子也。”於是屍乃僕。客持頭往見楚王,王大喜。客曰:“此乃勇士頭也,當於湯鑊煮之。”王如其言煮頭,三日三夕不爛。頭踔出湯中,瞋目大怒。客曰:“此兒頭不爛,願王自往臨視之,是必爛也。”王即臨之。客以劍擬王,王頭隨墜湯中,客亦自擬己頭,頭復墜湯中。三首俱爛,不可識辨。乃分其湯肉葬之,故通名三王墓。
“我就是那名俠客,而盧雪,她就是干將之子!
“我們原本並沒有想殺你,只是想嚇唬嚇唬你,我們要殺的是蘇學倫,是蘇學倫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們眼裡只是一個小老鼠,一個連死都不值得的小老鼠,只會偷人的小老鼠!我們是什麼人,我們是貓,我們是專抓老鼠的貓。知道貓抓老鼠之前要做什麼麼?它要玩弄老鼠,它要把老鼠玩得團團轉,玩的精疲力竭,玩的生不如死。
“還記得除夕夜窗外飛過的骷髏麼?還記得那晚你見到的女鬼麼?那都是我們,那都是我們精心設計的場景。我們原本以爲你會精神錯亂,你會歇斯底里,你會抓狂,你會瘋掉。哼,誰知道你的小命還挺結實。結實歸結實,我們也玩膩了你,我們該對蘇學倫下手了。
“還記得你在夢中那一聲大叫麼?那是我們第一次對付蘇學倫。我們找到了陳建國,從他那裡弄來了一管高濃度鉀鹽。只要把這管鉀鹽沿着輸液器快速推注到蘇學倫的靜脈裡,他就會因爲心臟負擔過重而死。誰知道你的一聲大喊居然讓盧雪嚇得失手了。我們的第一次計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失敗了。
“第二次,我們採取了另一個辦法。我們趁着你們出去散步的機會,讓陳建國改裝了你們的輸液吊杆,只要在下面掛上重物,它就會直落下來刺穿蘇學倫的心臟。呵呵,真是造化弄人。當時該輸的居然會是一個小瓶的液體,重力不夠。又讓蘇學倫逃過一劫。
“這個時候,我們發現盧雪已經有點暴露了,陳建國也開始有人懷疑了,關鍵是那個壞事的黃冬梅。黃冬梅一直暗戀陳建國,她不傻,她清楚自己給陳建國做了僞證,警察早晚能查出來。所以她開始要挾陳建國,但陳建國現在還是我們要利用的一顆棋子,我們怎麼能讓他這時候受到干擾呢?所以,我們臨時改變計劃,讓陳建國殺掉盧雪以消除你們的懷疑。當然這是盧雪自己同意的。但是當我們發現你們注意到盧雪打球的照片時,我們纔想起來我們犯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不錯,那就是盧雪是左撇子。而那把盧雪用來自殺的手術刀卻放在了盧雪的右手裡。沒辦法,我們只能殺掉黃冬梅並嫁禍給她。
“一切顯得順理成章。
“當警察查出來黃冬梅死因的蹊蹺時,我們也早就準備好了下一步,那就是讓陳建國將全部責任攬下來。
“陳建國非常愛盧雪,至少他也認爲盧雪非常愛他。當他知道盧雪的計劃後,不惜犧牲自己生命來幫助盧雪完成這個殺人計劃。所以,陳建國被拋出去了。警察也應該結案了。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實施我們計劃的最後一步了。
“還記得剛纔我讓你去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麼?趁你拿錢的時候,我已經把蘇學倫的輸液器倒轉了一下,現在,一管空氣正在蘇學倫血管裡面遊走,這管空氣會在他的體內形成一個血流的中斷,最終會遊走到他的心臟部位,在心臟主動脈形成梗阻。他死定了,他死定了!”
謝春芳瞪着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身下顫抖的柳心如,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怎麼了?害怕了?你不是有你的學倫麼?你不是非常喜歡你的學倫麼?你們不是今生來世都要在一起麼?爲什麼他不來救你?因爲他死了,他死了!
“我已經幫助我的愛人完成了心願,盧雪,你若泉下有知,就知道你沒有白死,你的心願完成了,他們都死在了我的手裡。你可以瞑目了。”
謝春芳冷冷的看着身下已經嚇得渾身發抖的柳心如,獰笑着喊出了一句:“現在,該是我殺掉你的時候了。柳心如,你去死吧!”
一道寒光向柳心如的脖子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