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寒冥院的大小姐還記得我們六個老傢伙，既然如此，小姐放下你懷中的人，自去吧。”曾山六老中最老的那一個說道，摸着一尺長的白鬍子，彷如得道高人。
“六位是武學前輩，德高望重，難道也要做這等趁人之危之事嗎？”江水柔沉聲道。後方武者越聚越多，足有三四百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江水柔懷中的林晨手上，揮刀舞劍，要不是看到修爲高強的曾山六老在前方，都要一擁而上了。
“正因爲我等虛活幾歲，纔不能置四方城大事不顧，林晨小賊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不要說什麼趁人之危，我六人正是去參加南城圍殺林晨的，只是因爲六合陣法尚有瑕疵，所以耽擱幾日，現在陣法健全方得下山。
就算林晨全盛時期，我曾山六老也根本不會怕他，反而殺得痛快，不過對付林晨這種殺人如麻的禽獸，用不着假傳仁義等他醒來，我曾山六老替天行道，小姐切莫自誤。”
江水柔心裡掙扎而冰涼，緊咬着牙，曾山六老執意出手，自己看來去不了清頂門就得被殺，自己死了不要緊，只是還害得林晨丟了性命，江水柔心如針扎。
“大哥，除魔衛道刻不容緩，跟她羅嗦什麼。”曾山六老最年輕的老六大聲道。
白鬍子的老大點點頭，六人化着一道殘影在江水柔四周展開，布成六個方位，龐大的氣勢散發而出。江水柔瞳孔收縮。
“林晨，給我力量。至少讓我救走你。”
江水柔提起劍，以自己爲圓心，劍尖劃過一道半圓，冰寒的氣流涌出，形成一道強大的冰寒氣場。
“好厲害的女娃，不過今日你遇到我曾山六老，算你倒黴。”
曾山六老發動六合陣法向江水柔圍攻過去，江水柔已經抱着必死之心。拼盡全力迎擊，寒冰訣配上真元的強大威力讓六合陣法始終不能合圍。
可是這種拼命的打法根本不能久持，江水柔這才發現曾山六老的六合陣法早已遠遠超越當年，強大的氣勢壓的寒冰寸寸碎裂，直到六股內氣穿破護體內氣打在身上，江水柔口吐鮮血。
曾山六老的全力一擊，沒有人可以擋住。江水柔也不例外，一擊之後，江水柔只感覺全身氣息都被打亂，一點內氣也提不起來，強自運氣就吐出鮮血，渾身虛軟。江水柔一下子半跪下來，以劍杵地。
“小姐，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不讓開，恐怕就要與林晨這惡賊陪葬了。”曾山六老老大平聲靜氣地說道。
“江小姐。不要以爲江院長還會保着你，他早就說過了。你再包庇這林晨，可格殺勿論。”老三帶着一絲嘲諷提醒道。
江水柔沒有答話，心裡早已對江振威絕望，也沒對江振威抱過什麼希望。
江水柔只是看着林晨：“對不起，林晨，我不但背叛了你，拿了你的功法，還害得你在此丟了性命，希望我們一起死後，下一輩子，江水柔做牛做馬償還今生欠你的債。”
一滴淚水滑落，打在林晨臉上，溫熱的感覺。
曾山六老見江水柔不讓開，再不耐煩，六合陣法祭出，再次向江水柔圍攻過來，強大的氣勢頃刻將江水柔和林晨籠罩。
江水柔捏緊佩劍，再提不起內力，緊緊抱住林晨，這一刻江水柔只想和林晨一起死後，下輩子能投胎在一個地方，自己用一切來償還今日的罪過。
六合陣法毀滅性的能量涌來，可是就在這時，江水柔突然感覺一股能量從林晨體內發出，“轟”的一聲，六合陣法帶起的氣勢被全部彈了開去，曾山六老後退數步。
“林晨。”江水柔驚喜地看着身下林晨，林晨已經睜開眼睛。
林晨推開江水柔柔軟的身體，站起來，看了江水柔一眼：“我以爲我可以相信你的。”
一句話，讓江水柔臉上的笑容瞬間打落，江水柔看着林晨，心中複雜莫名，可是旋即又擠出笑容，不管怎樣，林晨醒了就好，至於自己，就算林晨殺了自己，都是自己活該。
“林晨……”曾山六老又驚又懼地看着站起來的林晨，最小的老六不由自主驚呼出聲。
林晨轉向曾山六老，冷笑一聲：“你們不是說，就算我林晨全盛時期，也不怕我嗎？還說要去南城殺我嗎？我現在在這，爲什麼你們的臉跟老樹皮一樣？一羣老東西，欺軟怕硬裝老氣橫秋是你們的本行嗎？”
“你說什麼？不要以爲你醒過來就可以囂張。”老三大聲說道，可是卻沒敢立刻上前，不止是林晨的名聲，剛纔六合陣法全力一擊，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開，曾山六老心裡都已經知道林晨很厲害，比傳說中還要厲害。
“那你們就快點上，看你們年紀都不小了，活在世上也是浪費糧食，本公子今天就送你們入黃土。”林晨一抖三清一體劍，不耐煩地說道。
“孺子，欺人太甚。”
老大大喊一聲，六合陣法再次啓動，向林晨圍攻過來。
林晨神識隨意一掃，這六合陣法的確很了不起，特別是曾山六老多年默契配合無間，幾乎沒有任何破綻，而且加成起來的護體內氣和攻擊內氣比六人加起來要強大數倍。
如果在江孟藥谷之前遇到，自己除了逃跑沒有第二條路。
可是現在，一力降十會，自己已經是練氣三層巔峰，無論是制卡還是小黑龜都已經晉級，比當初的自己強大了十數倍不止，六合陣法，不就是一個可以越級殺玄級的陣法嗎？如果江水柔懂得利用真元，這曾山六老就連煉氣二層的江水柔也打不過。
玄級，林晨現在看來實在不值一提，六合陣法的能量涌來，與林晨的護體真元和小黑龜升級後的水紋護罩對撞，消耗一空，林晨隨手一揮，六道電弧噴射而出，直接破開六人護體內氣，六人踉蹌後退，震驚萬分地看着林晨。
周圍觀戰的武者也驚訝當場，曾山六老的名聲在四方城人盡皆知，特別是在北城，就算北城第一門清頂門也要尊敬着曾山六老不敢有半點不敬。
可是就是這樣強大的存在，林晨竟然只是一揮手，不但破了六合陣法，還直接破了六老的護體內氣。
六老沒有受嚴重的傷，可是樣子卻狼狽無比，電弧燒掉了胸前的衣服，一團漆黑，老二胸口的許多胸毛都被燒光，六人驚駭萬分地盯着林晨，傳說中不是說林晨只是跨越玄級嗎？怎麼會這麼厲害？
四方城的武者對玄級還沒有分級，可是就算是寒冥院的第一高手，面對六合陣法，也絕不可能達到林晨這樣的效果。
“你們怕了，是嗎？”林晨看向曾山六老，靜靜地道。
曾山六老每個人都很想說一句硬氣的話，可是在實力面前，曾山六老才發現什麼都沒有命來得重要。
本來以爲六合陣法大成，只要六人一致，四方城就沒人能威脅到他們，雖然六人都沒到傳說中的玄級，可是卻能享受玄級待遇，從沒想過自己的性命會被威脅。
大雨淋漓，六人感覺冰涼到了心底，六合陣法大成後的膨脹感消失無蹤，現在六人想的是怎麼活命。
老大跨步而出，對林晨一拱手道：“林公子，我等誤信小人，冤枉林公子作惡，請林公子恕罪，我等這就回到深山，閉關不出。”
“冤枉？”林晨笑了一下，擺擺手道：“不不不，他們沒冤枉我，我林晨殺了很多人，張家的，清玄門的，雪山派的，天道宗的，還有江孟藥谷許多無辜的武者，都是我殺的，我林晨作惡多端，你們快來替天行道代天伐罪啊。”
江水柔看着林晨，感覺林晨這一刻情緒有些失控，表面上的平靜掩藏着內氣滔天的憤怒，可是很明顯，林晨這種人不可能對曾山六老憤怒，江水柔咬緊嘴脣，她知道自己和林晨的關係一去不復返。
曾山六老臉色漲成豬肝紅，可是卻毫無辦法，老大硬着頭皮道：“這些人都作惡多端，死有餘辜。”
“真是不錯，這句話剛纔好像用在我林晨身上的，看來這八個字在你個老匹夫賤嘴裡是信口拈來。”
林晨面色一沉，突然出手，一掌擊向旁邊的老六，老六一看大驚，剛好運轉護體內氣，卻感覺好像自己動不了，被林晨掌力帶出的電弧劈中胸口，整個胸口凹陷出一個大洞，還沒叫出聲來，一道青色光芒閃過，斷金卡輕鬆削斷了老六的脖子。
一顆花白頭髮的頭顱掉落在泥潭中，發出“嘭”的一聲，所有武者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劍在顫抖，腿在顫抖，心在顫抖。
江水柔看着林晨，很想上前說點什麼，讓林晨穩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資格。
“現在呢？他也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嗎？”林晨淡淡地問老大。
老大嘴脣發顫，尺長的鬍子不斷抖動，嘴脣翁合幾下，沒有吐出一個字，就在同時，林晨如法炮製，卡片困陣，雷弧破護體內氣，斷金卡斷頭，又一顆頭顱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