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雪一片又一片的無聲落着,北風呼呼的吹,室內燭火靜靜的燃着,顯得特別的安靜。
就快開學了,剪綵的事宜得儘快落實。
敲了敲腦袋,寒尋風吁了一口氣,這請帖真是寫得她頭昏腦脹啊。
[咯咯]
有人敲門。
[進來。]她頭也不擡的應道。
殷離推門進來,[姑娘。]
聽到聲音,她擡頭望去,以爲是殷菲去而復返,卻是他,[還沒歇下嗎?]放下筆,她淡淡問道。
沒見到妹妹,[菲菲呢?]他微微皺起劍眉。
[時候也不早了,我讓她歇下了。]
他一直知道她體恤旁人,[姑娘,晚了,你早些休息吧。]看着那個手裡握著筆的女子道。
她淡淡笑笑,[沒,我寫完這些就去睡了。]指了指那些請帖。
他抿了抿脣,一直都知道她很忙。
[你呢?]她淡淡笑問。
關上門,他走到她身邊,[我剛纔巡視,見到姑娘的房間還亮着燈,所以就過來看看。]
這些古人真是愛亂擔心,不過也對啦,這兒荒山野嶺的能安全到哪兒去。
[辛苦你了。]她輕輕按了按眉心。
[姑娘身體不適嗎?]看着她的動作,他有些擔心的問。
她搖了搖頭,[沒事。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默默看着她一會,他才說:[那姑娘不要太晚,殷離告退。]
她笑了笑,目送他離去。
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冷空氣撲面而來讓她不禁縮了縮了身子,望向天空。
上弦月當空,銀白色的月光灑在雪上,反射出淡淡的白光。
就在此時,一條黑影劃過夜空。
她微微呆了呆,是什麼人呢?
跟着她笑了笑,自己根本就不懂武功,不然可以跟着去看看呢。
她笑着搖頭,望着滿天的繁星。
在加拿大,夜裡很少可以看多這麼多的星星。一方的天空出現的星星,屈指可數,污染太厲害了。
她抱住了自己的雙臂,任由寒氣虐待着自己。
在現代時,她喜歡這樣靠着窗看雪,每當這時那個粗魯的弟弟總會扔把自己的外套給她,免得她那本就不怎麼靈光的腦袋會被凍壞。
她知道,弟弟雖然嘴巴壞,但還是關心自己的。
想想,她現在真的只能想想了。
現代,她真的回不去了嗎?
小說裡,不是說女主角都有機會回去的嗎?即使不是,也可以回去看一下嘛。
而她,也會有這樣的機會嗎?
唉,她在想什麼呢?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回去這回事就像自己穿來一樣,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搞不好某一天就突然回去了。
所以呢,她現在胡思亂想也沒什麼幫助啦。
嘆了口氣,關了窗走回書桌前坐下。
拿起筆繼續寫請帖,唉,她辦這個義學怎麼好像越來越麻煩呢,就不能簡單一點嗎?
爲什麼人活着得有這麼多形式呢?
正月十三,哈佛學院剪綵的大日子。
古代人沒有聽過[剪綵]這一詞,覺得很好奇,紛紛都在這一天跑來看熱鬧了。
十三剪綵,十五正式開學。
哈佛學院方圓百米的積雪都被掃乾淨了,遠遠看來這座建築物好像被埋在雪中一樣。
馬車一輛接一輛的停在迎風樓旁邊,達官貴人一個接一個出現。
立於迎風樓第五樓的寒尋風看得愕然極了,自己的請帖好像沒發出去這麼多吧?
[好多人哦。]殷菲倚欄望着下面的人感嘆道。
[是啊。]寒尋風嘆氣。
她是給京兆尹,兵部尚書原長夜,晉王大哥,一些曾經資助過的商家發了請帖而已,可不記得有給那麼多個官爺發啊?
[怎麼這麼多人呢?]她再次嘆氣。
殷離在下面忙,也不知道忙什麼。
[姑娘,你看來很不高興的樣子。]殷菲扭頭看到她一臉鬱悶,奇怪的問。
拿起冒着白煙的茶杯,她輕輕嘆氣:[算了,再怎麼躲,有些事情還是無法躲得開的。]
[姑娘。]殷菲不解的看着她。
喝了一口茶,她看着杯子輕聲說:[大哥應該也到了,你領他去見蕭總管。]
[是。]殷菲起身下樓。
緩緩起身走到欄邊坐下,她將雙手放在欄杆上,仰頭看着有些灰的天空。
也難爲那些平時養尊處優的高官們了,今天還下着雪呢,雖然不大。
她不是那種愛出風頭的人,雖然很能習慣被人注視---如果在國外讀過書的人都知道的可怕經歷,只是她怎麼覺得這義學變成百官巴結姬隨雲的踏腳石呢?
想來,她就想笑,自己胡來之作竟然還有這麼一個用處啊,也不枉姬隨雲當初無條件的支持---銀子上,現在不是有收成了嗎?
雖然這樣想覺得好過多了,但她總是覺得胸口空空的,悶悶的。
她輕輕嘆氣,還是別想太多了吧。
[客人都來齊了,你還躲在這兒?]身後傳來一把嗓音。
微微一笑,只是身後的的人看不到她臉上的寂寞,[今日的主要人物不是尋風,是大哥你。]名人啊,她還是不要做的好,連自由都沒有呢。
聞言,姬隨雲微微皺了皺劍眉,步至她身邊坐下。
[這哈佛學院可是你的心血,你捨得這份虛榮?]
她伸手去接緩緩飄來的雪,只是怎麼也接不住,[大哥都說是虛榮了,又何必過分在乎?再者,我辦這學院也不過是因爲無聊,大哥最清楚的,不是嗎?]
望着這張側臉,他覺得這妮子不快樂。
其實,她何時真正快樂過呢?
當她笑着的時候,不是真心。他了解她,因爲他們有同樣的心情。
[有心事?]他淡淡問着,望着那被冷風吹紅的臉額,[跟大哥說說吧。]
心事嗎?
她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麼心事呢?只是覺得,呵呵,自己的存在好像是多餘的罷了。]聲音輕輕的,好像事不關己的平淡。
聞言,他皺緊了劍眉,低叱道:[說什麼傻話,你別胡思亂想。]
一片雪緩緩落在她手裡,跟着沒多久就融化了,[我沒事,只是亂想而已。]雪,其實就是水,只是以實體出現罷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別多想了,跟我下去招呼客人吧。]
她搖搖頭,望着自己呼出的白氣消失在空氣中,淡然道:[蕭總管已經安排好一切,沒我在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他有些想嘆氣,這丫頭的任性及得上姬稟泉那孩子了,[今天可是很多人慕你的名而來,你怎麼可以躲在這兒不見人呢?]
低頭望去,來人都往哈佛學院走,[就是因爲這樣,我纔不想出現啊。]她皺了皺鼻子道。
那些人不是因爲慕[寒尋風]之名而來,而是爲了晉王姬隨雲之義妹而來,他們巴結自己也是爲了接近姬隨雲。
很虛僞,而她知道這是身在官場的無奈,仍然討厭。
不知道,有一天自己是否也會變得如此虛僞?
他突然有些明白她的想法,說到底她就是不想出風頭。
[那好,我去主持這剪綵吧。]他站了起來,[這兒風大,吹久了會着涼,你還是到四樓去待着吧。]
[嗯。]她這才轉頭望向他。
[我去了。]他往樓梯走去。
目送他離去,她再次將頭趴回雙臂上,望着遠方灰灰的天空。
[這天冷,姑娘還請保重。]殷離將紅色大靡披在她身上。
她轉頭望去,卻對上一雙擔憂的眼睛,[殷離,你怎麼總是能找到我呢?]她微微一笑問。
他沒回話,默默的將帶子繫好。
[陪我坐坐吧。]她拉着他坐下。
[姑娘的手好冷。]他忍不住低呼,幾乎像冰一樣的凍。
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依戀那迷人的溫暖,她看着他的臉,透露着對自己的擔心。
原來,他擔心自己呢。
將身子靠着他,她仰頭望着天空。
他全身一顫,遲疑了很久,才伸出手輕輕摟著她的肩。
這一刻,很安靜。
[殷離。]她打破沉默。
[姑娘?]
[以後,你的胸膛都讓我靠,好不好?]
他沉默了一會,輕輕開口:[好。]
即使知道她是主子,他還是無法拒絕她以無助的聲音說出的要求,再一次任由自己陷下去。
嗯,人很多。
一邊與認識的官員打着招呼,龔非凡一邊在人羣中尋找着那個女子的蹤影。
這兒有很多官員跟自己一樣沒有請帖卻不請自來,他們來是爲了巴結姬隨雲,而他來是爲了那個女子。
寒尋風,那個特別的女子。
客人的確很多,朝中的官員幾乎全來了,他知道不只是爲了姬隨雲,還有睿璇。
這個王爺在朝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知道自己不該來的。大王子派與六王子派一直不放棄的拉攏自己,而他從來不表示立場。
而姬隨雲,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弟弟,他是支持六王子睿王爺。
朝廷中這兩派的鬥爭,他從來都當作沒看到,雖然他有些欣賞那個睿王爺。
今天,他爲了那個女子居然跑來參加這個什麼剪綵典禮,知道會讓朝中大小官員誤會。
誤會就誤會吧,他不在乎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官場中難道不會有誤會嗎?
找來找去還是沒看到她的蹤影,龔非凡不禁有些失望。
算了,等會剪綵的時候,她肯定會現身的。
[龔將軍也來了啊。]原長夜有些意外的向那個一身墨綠色衣服的男子走去,心裡猜測着龔非凡到此的目的。
兵部尚書原長夜,龔非凡迎過去,[原尚書不也是。]
[長夜可是有寒姑娘派人送來的請帖。]他笑,好不得意。
龔非凡微微眯了眯眼,他當然知道這次哈佛學院發出去的請帖才10張,只是不知道爲何原長夜會收到,因爲他是睿王派的?
[寒姑娘辦這義學是爲了萬千學子,非凡雖然沒有請帖不請自來也是慕寒姑娘之名而來,相信寒姑娘不會將非凡拒之門外吧?]他淡淡說着。
他不想參與朝中的爭鬥,一直以來都不怎麼跟朝中兩派來往。他身爲武將的責任是保家衛國,不是幫這些皇子們爭奪皇位。
他知道原長夜會懷疑,但他不在乎。
看着這個剛毅的男子,原長夜有一刻的懷疑,他真的是慕寒尋風之名而來嗎?
[龔將軍能抽空來臨,姑娘歡迎之極。]說話的是殷離,不知道何時他就出現在他們身邊。
龔非凡看了他一眼,認得他是武魁大會那天守在寒尋風身後的那個男子。
[殷護衛,你們姑娘呢?]原長夜暫時不理會龔非凡。
殷離對龔非凡點點頭,[這次的剪綵,姑娘是不會出現了,她交待了讓王爺主持。]
聽罷,龔非凡的俊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哦。]原長夜覺得有些失望,很久沒見那個丫頭了,[她現在人在哪?]
殷離搖頭,[屬下不知。]寒尋風吩咐了不能告訴任何人她現在躲在什麼地方。
原長夜在心裡咕噥着,那個丫頭啊,怎麼這麼精呢?
龔非凡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那個女子居然在今天躲起來了,哈佛學院是她一手創立的,卻似乎一點也不在乎的躲了起來不見客人。
是不是,她知道今天來賀喜的客人不是真心的?
午時,剪綵典禮開始,寒尋風果然沒有出現,但有誰在乎呢?
姬隨雲負責支持,就連致詞也是他說的。
所謂的剪綵,就是將一條連着綵球的紅色帶子剪斷。圍觀的衆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就叫剪綵。
之後,蕭亦月領着所有人進內參觀。
龔非凡沒有跟去,他的目的不在此,自己會來是爲了那個女子。
她不見人影,自己也沒有留下的藉口。
轉身走出那高聳的門樓,那門樓上面的牌匾是皇帝的親筆題的字,天下第一學。
對面,是迎風樓。
雪,還在下着,北風依然在呼嘯。
見不到那個女子,爲何他的心裡會覺得失落?
輕輕甩了甩頭,他弄不清自己這是什麼感覺?
擡首望向灰灰的天空,卻睹見迎風樓最後一層,有一個青白色的身影倚着欄杆,那頭黑色的發在北風中飛揚。
是她嗎?
龔非凡只覺心猛猛的一跳,會是她嗎?
想來覺得好笑,對於這個只見過三次的女子,他怎麼會有期待的心情?
輕輕搖頭,他轉身往馬廊走去。
不想爲一個女子而影響自己,那麼還是少見面爲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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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人,突然多起來了
之前只有點擊沒有留言,在偶發牢騷之後,人就多起來了,被嚇了一跳
也很高興,各位終於有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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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非凡的戲就到這兒了,之後就沒有他的份了,接下來有個偶蠻喜歡的傢伙出現,請期待。
這個人出現的原因是,偶當時正在看[大宋提刑官],很喜歡裡面的一個傢伙,所以這個人就出現了
有分角逐男主角的傢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