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生活叫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樣的生活叫左擁右抱、聞風添香,看看曾子賢現在的待遇就知道了。
二樓雅座的一張並不大的餐桌上,曾子賢愜意的摟着兩名美女燕子,愜意的享受,只需要一個眼神,美酒就會殷切的遞到嘴邊。
有時甚至還會送上一記香吻,人生最瀟灑的事莫過如此了。
不過這種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旁邊原本空着的位置,很快就來了一個客人,跟曾子賢一樣,佈置了一桌的美酒佳餚,同時也喚來了兩名貌美如花的燕子。
可這位仁兄,比起曾子賢來更會享受,吃菜飲酒直接省去了碗筷、酒杯的束縛,飯菜是由一名燕子用紅脣銜住,然後親密接觸的送入他的嘴中。酒水更是如此,另外一名燕子喝下一口酒後,兩人就直接嘴脣相接,渡了過去。
“靠,當真是一點都不衛生。”曾子賢看的心中頗爲嫉妒,可又拉不下臉來鸚鵡學舌,只能在心裡暗自悱惻,希望那兩名燕子有口腔疾病,傳染死你丫的。
“好酒,哈哈。”就在此時,那桌上的客人豪興大法,豪氣之下,竟然當即掏出大把的金銀細軟,塞進了那兩名燕子低胸的溝壑之內,惹的那兩名燕子頓時神采飛揚,恨不得將整個身子都揉進這位金主身上。
就連曾子賢身邊的那兩名燕子,也是頗爲嫉妒,暗自後悔今天運道不好,沒有遇到大方的金主,而曾子賢呢,卻是心中翻起波瀾,因爲他同樣發現了一個問題:貌似自己身上沒帶多少錢。
一開始,是因爲受了不公待遇的挑唆,緊接着是對美酒的垂涎,這一下子就將他弄的暈頭轉向,直到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難道要吃霸王餐?
曾子賢暗自想着,但又實在丟不起這個臉,逛窯子不給錢這種事,饒是他臉皮夠厚,也是做不出來的。
“那桌上的客人,貌似跟你們這很熟的樣子,他經常來麼?”曾子賢隨後向身邊的一名燕子問道。
“你是說錢公子麼?他雖非常客,但每年,總會來咱們這一兩回,那出手可是大方的緊呢。”那名燕子滿眼幽怨的說道。
“錢公子?”曾子賢暗自將對方的姓氏記了下來,當即起身,朝對面走了過去。
“哈,錢兄,果真是你,哈哈,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了。”曾子賢這貨充分發揮不要臉的優勢,自來熟的走了上去,毫不客氣的坐在了那張桌子上。
這錢公子,倒是人如其名,長相極爲俊朗,年齡跟曾子賢相仿,穿着上更是綾羅綢緞,鑲金嵌玉,充滿了貴氣。
看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他循聲望去,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不由面生疑惑,這貨誰啊,我認識麼?
“這位兄臺是?”錢公子倒也禮貌,委婉的將自己的疑惑道來。
“錢兄當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曾子賢啊。記得兩年前,咱們在、在某煙花之地,暢飲整夜,何等的愉快,錢兄不會是忘了吧。”曾子賢瞎掰竟然都懶得杜撰一個地名,用了一個神奇的“某”字,卻不知,無意中竟然起了神效,只見這錢公子眼睛不住打轉,竟然大口笑道:“啊,想起來了,曾兄,哈哈,咱們可是經年沒見,這些日子,你過的可好?”
“靠,遇到一個比自己臉皮還厚的人,難道這傢伙真的認識自己?瞎掰吧,管你有什麼不良用意,只要今天替我結賬,日後相見,也就是擦肩而過的份。”曾子賢心中暗笑。
“還行,還行。老鴇,將我跟錢兄拼桌,今天我們兩能再次相遇,定要一醉方休。”曾子賢給棍順杆爬的急忙喊道。
於是兩桌拼作一桌,兩人都是左擁右抱着把酒言歡,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兩人當真是好友一般,但事實上卻是各懷鬼胎。
曾子賢自然是爲了讓對方替自己結賬,而至於錢公子,這就說來話場了。
此人名爲錢子純,倒是巧了,跟曾子賢竟然有一字相同,年方二十有六,卻是一名散修的虛士,平時更是靠着一手妙手空空維持生計。
都說無義之財,來的快,去的也快,這話在錢子純身上,絕對是真理,到處作案,盜來的財物,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揮霍一空。
做賊的行當,一般來說,是沒有朋友的,他們最怕的也是在外遇到熟人,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那就不僅僅是身敗名裂的事情了,所以今天,曾子賢突然跳出來喚自己的名字,還做出一副很熟悉的樣子,頓時引起了錢子純的注意,雖然記憶中並沒有這人的樣貌,卻也保不準是自己以前作案時遇到過,又聽對方謊話連篇,索性就陪着他做一場戲,最後在看看,對方是何意圖。
這一頓花酒,直喝到天黑,兩人才準備結束。
“錢兄,你不知道,當日一別……”曾子賢此時已經爛醉如泥,後面的話混混沌沌依然讓人聽不清楚了。
“老鴇,結賬。”錢子純是何等人,那雙眼睛,賊亮賊亮的,幾乎一眼就識穿了對方假醉之事,倒也沒介意,如果對方僅僅是讓自己出些錢財,他倒也樂意,所以將老鴇招來,將兩人的賬一同結了。
“曾兄,看你當真醉的厲害,不如,我幫在在這裡訂個房間,好好歇一晚?”錢子純輕聲問道,果然見剛纔還醉的趴在桌上佯睡的曾子賢,身體微動,擡起滿是醉態的面容,說道:“不用,我今晚還有事,不能耽擱。老鴇,結賬,連錢兄的一塊算我頭上。”
錢子純聽到這話,頓時無語,沒想到遇到一個比自己還不要臉的人,當即就是一通解釋,然後扶着曾子賢出了聞香樓。
“曾兄,曾兄,天亮了,該起牀了。”扶着曾子賢直接走到一處陰暗偏僻之處,錢子純終於忍受不了這傢伙的無恥來,明明沒有醉,竟然賴在自己身上走了這麼老長一段路,他心中甚至都已經想好了,如果對方再這般裝下去,不得已,就要施展一些手段了。
“呃?出來啦?哈哈,謝謝錢兄。”卻不知,曾子賢的無恥,還是脫出了錢子純的預計,只見他立時間沒事一般的從錢子純肩上脫離,還不忘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大大的舒了口氣。
“真是對不住啊,兄弟。今天出來的匆忙,忘帶錢了。這下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就此別過。”曾子賢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可這下,錢子純心裡不平衡了,憑什麼啊,老子花錢幫你擺平,又花力氣將你架了這麼遠,你丫的一句謝謝都不說,就想拍屁股走人。
原本錢子純出於多一世不如少一事的考慮,就想快點趕走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可現在看其神色,當下就改變了主意。
“曾兄,且慢。恕在下愚鈍,不知你這算是過河拆橋麼?”錢子純冷笑道。
“呃?”曾子賢一愣,還別說,如果他剛纔就希望一同插科打諢直接跑路的,誰知道面前這人如此小心眼,由此一問,倒是讓他不知如何回答了。
“話說咱們好像並不相識吧。今天我一共爲你花去了數千紫金幣,不知你何時能夠償還?”錢子純現在是摸透面前這人的品性了,索性撕破臉皮,從小到大,自己還真沒吃過虧,這次當然也不能破例。
“可、可我沒有讓你幫我結賬啊。”曾子賢隨後的一句話,頓時讓錢子純語結,細細想來,好像還真是自己自願掏的錢。
“錢兄,做人不能這麼小氣,在外行走,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朋友。今日,這頓算是你請的,日後如果還有緣再見,我一定做東請你,好了,再會。”曾子賢說完,趕緊腳底抹油。
“哼,想跑,哪那麼容易,你真當我是凱子了麼?”錢子純大怒,身體輕輕一轉,詭異的彷彿融入了夜風之中一般,眨眼間就擋在了曾子賢的面前,這次他再不願多費口舌,一掌直接轟向了對方的面門。
“好快。”曾子賢心中也是一驚,眼看對方的掌風已經刮在了臉上,腳下微動,閃了過去,同時捏指成劍,斬向對方的手腕。
“來的好。”錢子純一聲輕喝,另外一隻手也是搓指成刀,劈將過來。
刀劍相擊,發出刺耳的金鳴,在黑夜中,甚至擦出點點火光。
“劍修。”
“刀修。”
下一刻,兩人異口同聲的失聲道。
曾子賢那一記指劍的鋒銳在錢子純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細細的劍痕,溢出絲絲血滴。而同樣的,錢子純那記手刀的罡氣,同樣撕破曾子賢的中指,留下了嫣紅一片,這一下,兩人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但同時,兩人又能感覺出對方的不同來,曾子賢的無涯劍種其特別之處,自然不用多說,是人都能感覺的出。而讓人驚訝的卻是錢子純,刀一向以霸氣自居,所凝練的刀罡講究的是橫掃千軍捨我其誰,可錢子純完全不同,其所發出的刀罡,其細膩的操控,竟然堪比劍氣,僅僅精準的在曾子賢的中指留下一道傷痕,就能充分說明這個道理。
一時間,兩人頓時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重新認識一下,在下曾子賢,丹雲宗外堂弟子,劍修。”
“錢子純,無業遊民一個,刀修。”
“無涯浪羈劍魄,呵呵,這曾子賢倒也有趣,不妨結識一番。”望着曾子賢消失的身影,錢子純露出淡淡的笑意,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