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地一驚，獨眼老六竟然有個兒子。
“真是個傻子嗎？”我還是不敢相信。
畢竟，白道士只是隨口一說的，難道真說中了？
方青點頭：“沒錯！是個傻子！我小子住在老槐樹村。他還跟我玩過兩次。有一次我給他吃過糖，他還衝我笑的。”
白道士問：“叫什麼名字？”
方青一愣：“大家都叫他傻子！不過，我記得六爺會喊他小寶。可能叫做方小寶。六爺應該早就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的？”
白道士說：“馬上去獨眼老六家看看吧！”
方青重重地點頭。
我們三人走了幾米。
方青忽然改變了方向，走到路邊一家還沒有關門的商店，買了一些零食，都是容易拆開的零食。
各種麪包，還有兩包糖果，以及很多水果。
她又對店老闆說：“嬸孃！我給小寶……就是傻子在你這裡存一萬塊錢。以後，他要餓肚子，就讓他來你這裡拿東西吃！”
老闆娘嘆了一口氣，說：“小青兒，你可真是菩薩心腸。”
我明白方青這樣做的目的。
方老六沒了，方小寶又是個傻子，呆在家裡，肯定弄不了飯吃，說不定已經餓了好久的肚子。
而把錢給小寶本人，還不如存在商店裡。
我們拎着東西，穿過道路。
“就是那裡了！”方青伸手一指。
在老槐樹村西邊的位置，屬於比較村子比較偏僻的地方，是一棟平房。
“陳辣，其實我對你的命格很好奇的。”白道士忽然開口。
我問：“爲什麼這麼說？”
白道士說：“一般鎮靈人的命格，出生之後多半是傻子！就和這個方小寶是一樣的。但你，卻是個正常人！”
我道：“凡事可能有例外吧！未必所有鎮靈人的命格，都會是傻子吧！”
白道士說：“你是例外！除你之外，我沒有見到第二個。”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如何接話。
關於我的命格之謎，至今都是一頭霧水。
轉念一想，如果我是個傻子，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的。
也不知道傻子的世界，是怎樣的？
白道士跟着說：“你們聽過五弊三缺嗎？”
方青立刻接話，說：“我知道！以前瑛姑說，有些算命先生、入殮師，命運會很悲慘！因爲他們透漏天機，或者是悟透陰陽，身上會有些詛咒！五弊三缺必居其一。五弊就是鰥寡孤獨殘。三缺就是缺錢、缺命，缺權。”
我心中暗驚，瑛姑就是沒有後代。
而獨眼老六隻有一隻眼睛，屬於“殘”，似乎他的兒子方小寶是個傻子，也有可能受到他的影響。
我心中忽地咯噔一下。
方小寶是個傻子，那他會不會也是“鎮靈人”的命格？
我問：方小寶會是也是鎮靈人的命格，他不是傻子嗎？
白道士也是一怔，搖頭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每個村子都會有個傻子。而這個傻子很可能是鎮靈人，會給這個村子擋災的。”
方青說：“我沒聽到瑛姑講過。”
我們三人停在了方老六的家中。
從那院門縫隙之中，我又看到一隻眼睛，警覺地看着外面。
我鬆了一口氣，剛纔趴在紙紮鋪門外偷看的人，應該就是方小寶！
“寶哥！我是方青！剛纔是你在瑛姑家門外嗎？這兩位是我的朋友！都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方青大聲喊。
“唧唧！”
從屋內傳來了老鼠的叫聲。
“我給你買糖了！”方青接着喊道。
吱呀一聲！
房門打開。
一個頭發蓬鬆，身上衣服滿是油污的漢子出現。他的皮膚很乾枯，像是有四十多歲。
但是從他那雙眼睛看，應該三十歲不到，甚至可能更年輕。
我心中盤算，方老六可能有七十歲，如果方小豹只有二十多歲。
這對父子二人的年歲懸殊還是蠻大的。
“好！進屋吃肉！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方小寶很相信方青，一下子就放下警惕。
我與白道士跟着方青走進院子。
在昏黃的燈光下，看到一排剝皮的老鼠，還有兩隻正在老鼠夾上掙扎。
“我肚子餓，抓了老鼠！一會請你們吃鹽扮老鼠！”方小寶頗爲得意地說。
好像抓住老鼠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我雖然有些噁心，但並沒有嘲笑他。
以前我和陳奶奶住在一起，沒少去菜場撿零碎的菜葉子吃。
人餓了，吃幾隻老鼠算不了什麼。
方青有些心痛地說：“寶哥，吃蘋果，再燒點開水，我教你泡麪。以後去嬸孃家拿東西吃，你爸爸在她商店存錢了的，不要怕！他們不會打你的。”
我掃視院子，發現在走廊邊上，有一張簡易的木牀，上面還有一個簡易的蚊帳。
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
一旁還有個簡易的櫃子，衣服也疊得很整齊。
沒有人會在家門口走廊放一張牀的！
除非臨時搬動，或者是屋內搞裝修在外面過渡一下！
“你是今天睡在外面，還是每天都睡在外面？”我有些驚訝。
方小寶有些嫌棄地看着我，罵道：“你可真是傻子！我生病了，從小到大就睡在走廊！我爸爸說我得了‘一進屋就會死’就會死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