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冰山頃刻間分崩離析。
“五百萬兩！”
不知道是哪個包廂裡的客人先開了價，隨後，人們像是恍然覺醒，紛紛開始叫價，很快，齊子軒的身價已經到了八百萬兩了。
“你還挺值錢。”齊子軒從馬爾藍的嘴型中讀出了這幾個字。
倏然一笑，臺下傳來了陣陣的驚歎。不過也怨不得他們，就算是馬爾藍也被這個笑容晃了一下心神。
臺下的叫價到了九百五十萬，沒人再加價了，是三樓的一個包廂叫的價。
馬爾藍沉吟片刻，含笑看着齊子軒，帶着點點挑釁。
“現在已經九百五十萬兩了，還有沒有客官出更高的價格？”
她其實很想知道如果自己沒有繼續競價會怎麼樣，她其實很想看看齊子軒的反應，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樣做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
因爲樓下的齊子軒，斜靠在屏風上，半眯着眼睛，根本沒有一點自己已經淪爲階下囚的自覺，反而搖着摺扇表情悠然，悠然到似乎在逛自己家的花園。
“好，既然沒有客官再出價了，那麼我宣佈，這位美人以九百五十兩的價格被——”
“一千萬兩。”
馬爾藍不痛不癢地開始出價，不過她也沒想到齊子軒會被他們把價錢擡得這麼高。
沒想到，他真挺值錢的。
一千萬兩對於買一個男寵來說真的是高價了，看着老保笑得合不攏的嘴角就能看出來。
普通經商世家的公子能夠隨手揮霍一千萬花在青露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紫煙盤算着自己該何去何從。
“一千一百萬兩。”三樓的包廂中再次傳出聲音，到了現在，只剩下馬爾藍和那個陌生男人的競爭。
其餘的人都充當着看客的角色。這樣的重金搏美人……未免太敗家。
“一千二百萬兩。”馬爾藍面不改色道。
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最後這筆錢還得從齊子軒那裡出，又不用自己掏腰包，依然是分毫不心疼。
她透過窗往下看，怎麼都覺得自己看
到了齊子軒“幽怨”的表情。
“一千五百萬兩……二樓的朋友，我家主子是景王府的林公子，還請朋友給個面子。”
看來三樓那位也是差不多極限了。馬爾藍輕笑一聲，開始她還以爲是有人故意擡價，結果沒想到是遇見了個缺心眼兒的傻子。
這是要在青露玩一見鍾情？
衣袖被紫煙拽住了，馬爾藍看向她，紫煙有些緊張的開口：“公子，那林公子是景王最寵愛的兒子，平時蠻橫無理慣了，只要他認定的東西必定不擇手段得到，我擔心……擔心他找公子麻煩。”
馬爾藍安撫似的摸了摸紫煙的頭，略一沉吟，揚聲道：“林公子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一千六百萬兩。”
視線看向三樓的包廂，透過窗戶前隔着的紗幔隱隱能看見兩個人，一坐一立，想來就是所謂的林公子和他的侍從了。
紫煙有些不安地拽着馬爾藍的衣袂，這樣一個有錢有魄力的人，自己恐怕招惹不起。
“一千六百五十萬兩……我奉勸閣下一句，閣下別太猖狂，到時候人財兩空就不好了。”
威脅，赤果裸的威脅。馬爾藍只是笑，看着樓下同樣把這句話當成笑話的齊子軒，百感交集。
真是一點也不着急啊。
“兩千萬兩。那個什麼林公子，真抱歉，爺看上的東西，無論什麼都得掙過來，我很期待人財兩空。”
兩千萬兩，簡直像是扔進深海的一顆炸彈，一石激起千層浪。
煙花閣建了十幾年了，所售才子佳人不計其數，可就算是花魁也從沒有過兩千兩的身價。
馬爾藍看着三樓的身影，人影慫動，似是離開了。
就這種貨色也敢叫囂，馬爾藍一聲冷笑。
樓下一陣騷動後面再出售什麼都和她沒關係了，索性閉目養神。紫煙知道自己被贖無望，悄聲退出了房間。
耳邊充斥着喧囂，滿鼻都是閨閣香薰的味道，眯着眼睛的馬爾藍忽然倦了。
不知過了多久，輕微的一聲門響，聽腳步就知道誰來了，馬爾藍慵懶的連眼睛都沒睜
開。
齊子軒走進屋，毫不把自己當客人的選了一張自己看着順眼的椅子，然後自顧自的給自己斟茶。
馬爾藍睜開眼，伸手握住了齊子軒端着瓷杯的手腕，眼角滿是戲謔：“落魄成這樣，你到是悠閒。”
齊子軒用另一隻手取走了瓷杯，緩緩道：“沒辦法，這不等着愛妃來救呢麼？”
隨後他低頭抿了一口已經有些涼了的茶。
“劣質。”
“……有的喝就不錯了，你還想奢求這兒給你備着雨前龍井？”
齊子軒低笑了一聲，大概是渴極了，被稱爲劣質的茶還是被一飲而盡。
“看你這麼自在，計劃已經定了？”馬爾藍坐到齊子軒對面，他們的視線再次交匯，只一眼，馬爾藍就讀到了有個計劃已經開始鮮活起來。
鮮活的蠢蠢欲動的計劃。
“圖魯給我這麼大的驚喜，我自然要回贈點什麼。”
他微笑着，眼底卻是殺伐果斷運籌帷幄的狠戾。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馬爾藍一邊說，一邊伸手關嚴了窗戶。
齊子軒沒說話，食指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寫下“紫煙”兩個字。
她挑眉，想起紫煙爲了被贖身而拼命討好自己就覺得好笑，這其中她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三年前她曾與圖魯的弟弟私定終身，後來事情被圖魯發現，遣人將她賣到這兒。起先她寧死不從，外界杳無音訊，直到半年前纔開始掛牌子。”
三年前麼？那麼就更印證了馬爾藍的猜想，什麼十一年前被送到青露，這般說辭不過是爲了一搏同情。
“所以你打算把這個消息放出去？”
摺扇輕搖，襯着一張優雅的臉。漫不經心的臉上明明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卻忍不禁讓人打個寒顫。
“你說，如果圖魯跟他弟弟反目成仇，對我們來說算不算一件幸事？”
齊子軒用自己的銀子將自己贖了出來，在青露裡可上演不了你儂我儂的劇本，於是兩人在衆目睽睽之下悠閒地離開了煙花閣。
（本章完）